她存著心眼嬌俏地說:“它叫阿澈!算不上什麼名駿,但是性子很溫順。”
宇文煥朗看著追影自嘲地搖搖頭,看來是自己多慮了:皇嫂的追影怎麼可能流落到宮外?
顧沛蕖被宇文初雲硬生生地拽到了冰嬉場,隻見一麵猶如鏡子的冰麵齊齊整整的鋪在了驪江上,似乎很難一眼望到盡頭。
而冰嬉場的主要工事也不在這冰場之上,而是觀賞冰嬉的看台和營帳。
不過那工事確實暫停了,看來這兄妹二人確實是來偷偷玩耍的。
宇文初雲見此十分興奮,她趕緊套上冰靴,飛奔進了冰嬉場。
她梳著霧鬢雲髻,兩朵白玉的玉蘭珠花戴在發髻兩旁,發髻由兩條淡粉色的紗綃飄帶係著,一襲粉桃色的蜀錦鬥篷,猶如一朵分外妖嬈嬌嫩的桃花開在了冰雪之中。
顧沛蕖見她如此嬌俏可愛,倒是明白了佳人入畫的美景所在,她笑著對宇文煥朗說:“徐公子,令妹活潑可愛,想必一定很討你姨母的喜愛吧!”
宇文煥朗看到玩瘋了的宇文初雲咂咂嘴:“家裏的長輩倒是很喜愛她這性子,不知她未來的夫君會不會嫌棄她聒噪,人家都說行軍是靜若處子,動如脫兔。在我看來我這表妹的是動若瘋兔,瘋了一般!”
顧沛蕖聽到他如此說,竟然爽朗地笑了起來,那個聲音動聽而宜人。
宇文煥朗看著她心中竟然生出一絲悲鳴:他若是個女子,那該有多好!
宇文初雲伸手過來抓住顧沛蕖的手,猛的一用力,笑著說:“傅公子,你下來,陪我玩一會兒!哈哈…。”
顧沛蕖還沒有換冰靴,竟被宇文初雲這麼一拉扯,一個趔趄栽倒在了冰麵上。
冰麵堅硬的很,她仿若聽到了自己骨頭與冰麵敲擊的聲音。
宇文煥朗見初雲太過莽撞,他趕緊過來扶起‘傅靈筠’,隻是他碰到顧沛蕖手臂和腰肢的時候,十分納罕:這男子的腰和胳膊怎麼生得和女子一樣柔軟。
顧沛蕖慌裏慌張地起了身,拍掉了身上粘上的雪:“讓徐公子見笑了!”
宇文煥朗將兩隻靴子拿了過來:“是我表妹不懂事,害得傅公子摔到。傅公子不如你也套上雪靴下去玩一會兒。”
顧沛蕖從小深居簡出,從來就沒有玩過這冰嬉,她趕緊推脫:“不、不、實不相瞞,在下不會冰嬉!”
“既然若此,我來教你!傅公子好不容易來此錦陵,若是不體驗下冰嬉的樂趣,豈不是枉費了此番行程。”說罷,宇文煥朗便要親自為顧沛蕖換雪靴。
顧沛蕖見此慌忙將雪靴蹬在了腳上,很是尷尬地看著宇文煥朗:“那就有勞徐公子了!”
她禁不住暗歎自己的男子靴子裏可以是一雙繡花鞋,豈能讓你給我換靴子?
宇文煥朗自顧自地換上了雪靴,向顧沛蕖生出了手:“拉著我,我帶你進去!”
顧沛蕖看著那雙白皙卻修長的手指,心中很是遲疑,隻見這徐子瑜甚是詫異的看著自己。
她便把手搭了上去,笑著說:“我就是覺得兩個大男人手拉著手,是不是太過怪異了!”
宇文煥朗笑得爽朗:“若是不拉著你,你一會兒又摔倒了!”
說罷,他緊緊握著顧沛蕖的手,將她帶進了冰嬉場。
隻是他也很奇怪,為何牽著一個男人的手自己會這樣激動呢?仿若被針紮了一般,酥酥麻麻地。
他小心地扶著眼前這個異常美豔的男子,教他一點一點的滑向更遠一點的地方。
顧沛蕖從來沒有玩過冰嬉,第一次被一個相識不過一個時辰的陌生男子帶著滑冰嬉,這讓她覺得既局促又興奮,因為這冰嬉的速度的確是很快的,她都能感覺到耳邊刮過的風。
宇文煥朗拉著眼中美豔的小公子,心中竟然莫名悸動,他無奈地笑自己是一個十分在意皮囊的人。
事實也確實如此,自己在江南寵過的美姬哪個不是美豔動人,隻是像傅靈筠這樣的人物確實是難得一見,因為‘他’清冷孤高的氣質是任何一個自己所見的女子都不具備的。
顧沛蕖漸漸可以鬆開宇文煥朗的手,獨自一人可以滑一段距離了,這讓她十分的興奮。
宇文初雲見此,趕緊過來與‘他’同行。
顧沛蕖此時似乎也忘了“男女之別”,她一把抓過宇文初雲的手,一下子便找到支撐點。
宇文初雲被‘傅靈筠’的舉動驚得一陣錯愕,旋即臉上染上了一層紅暈,嬌羞地低下了眉眼。任由‘傅靈筠’牽著她的手,肆意地在冰嬉場暢意滑行。
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驪江北岸,宇文煥朗看到這樣的畫麵,心中無限歡愉。
而後,三人又玩了很久,顧沛蕖見時候不早了便想告辭。
而宇文煥朗亦覺得帶初雲出來了許久應該早些回宮,若是太後怪罪起來,自己下次也不好總帶著初雲出來玩了。
“傅公子,時候不早了,我得帶我表妹回去了!若是回去的太晚,我怕姨母怪罪!”
宇文煥朗拱手一禮,言語謙遜而祥和,隻是看顧沛蕖的眼睛十分溫柔。
顧沛蕖淺淺一笑拱手施禮:“傅某也在此與二位別過!”
宇文煥朗拉著初雲便要走,初雲還很是不情願,她切切地盯著顧沛蕖:“傅公子,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啊?”
顧沛蕖風淡雲輕地說:“有緣自會再見的!”
而後宇文初雲才戀戀不舍地隨著宇文煥朗走了。
顧沛蕖見二人已經走了,便騎上追影向驪江北岸去了,她此時已經對見到南宮澈不報什麼希望了,因為即便他來了,沒見到自己,此刻也應該走了。
想到這,她便將追影送回了農舍,那婦人見她獨自一人回來,眼中有幾分不解。
而後她便打算回宮,她越過了冰麵向密道而去,卻遠遠地見南宮澈一攏墨狐鬥篷站在回宮的入口,切切地盯著那扇石門。
顧沛蕖見此翻身下馬,她向南宮澈奔去,口中還喊著:“南宮澈!”
南宮澈一回頭,卻見顧沛蕖向自己奔來。
他似乎忘卻了方才心中翻滾的醋意,他張開了雙臂,將顧沛蕖緊緊的擁進懷裏。
顧沛蕖窩在他的懷裏撒嬌道:“我就知道今日一定會見到你,南宮澈我好想你,這些天未見,你有沒有想我?”
南宮澈被她一問心中有欣喜也有酸澀,他欣喜於她想自己,酸澀於多日未見她卻一直陪在宇文煥卿的身邊。
“苒兒,我真的很想你,日日都為你牽腸掛肚。可是方才在紫宸宮宣儀殿外,我聽到你與皇上的親密言語,我的心真的很痛,我受不了自己心愛的女子在別的男人麵前虛與委蛇!”
南宮澈將心中酸澀的情緒傾吐了出來,他淚眼朦朧的看著顧沛蕖:“我知道我這樣想很狹隘,因為我才是覬覦皇妃的人,可是我愛你,容不得你的心裏有他的位置,你明白嗎?苒兒!”
顧沛蕖緊緊地擁護著南宮澈;“我知道你的顧慮,也知道你的心情,可是我與皇帝之間是有協定的。他說我未愛上他之前,他絕不輕薄我。隻是他有時候說話放縱些罷了!”
顧沛蕖含情凝涕的看著南宮澈:“南宮澈,你難道不相信我對你的真心麼?”
“我不知道你愛我是因為單純的愛我,還是因為你厭倦了宮中的生活在我這尋求慰藉?”
顧沛蕖聽到,先是一愣,而後便一把推開南宮澈,眼角凝著淚水:“南宮澈,你把我想成什麼了?水性楊花的女子麼?”
說罷,她轉身要離去,南宮澈見激怒了她,趕緊一把將她拽了過來,複又安置在了自己的懷裏。
“苒兒,我錯了!你別生氣,我說的並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因為不能在你身邊而感到十分失意,所以才會失言傷了你。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
南宮澈緊緊環著顧沛蕖,任由她不斷敲打自己就是不放手。
顧沛蕖幾日來的委屈噴薄而出:“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可知道我經曆了什麼?有人要害死我,卻間接害了我姐姐早產,連累酈良侍慘死。你知道我那時候有多想你?我多想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你!可是你一回來便質問我對你的感情,難道我在你的眼中就這麼不堪麼?”
“不是的,不是的,我在南平的這段時間也十分的想你,你給我笛子我都貼身帶著。苒兒,我剛才說錯話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顧沛蕖眼中淚涓涓而下,南宮澈無措極了,他抬起顧沛蕖的臉為她擦幹眼淚,溫柔而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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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初雲:宇文煥卿的胞妹,昭陽公主,出宮遇到化名為傅靈筠的顧沛蕖,自稱是初雲主其實就是初雲公主的意思。
宇文煥朗:成祖皇帝的第六子,和宇文煥淵同年,因為他的母妃是徐惠儀,所以給自己化名徐子瑜。
傅靈筠:顧沛蕖在宮外用的男子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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