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晚娘臉龐,就像與沈勝衣十怨九仇似的。
沈勝衣本欲舉步追進去,幸好看見這種臉色為之一呆,否則不難一鼻子撞在門上。
門雖然關上,沈勝衣仍然聽到小紅在罵,當然是罵他,而且罵得很難聽。
冷血歐陽
沈勝衣隻有苦笑,他沒有掩耳,伸手摸摸鼻子,舉步往來路走回。
走出了三丈,突然又停下。前麵轉角實時轉出了一個人。
那個人衣白履白,頭發眉毛胡子亦無不根根發白,麵龐就像是冰封過似的,一絲血色也
沒有,就連嘴唇亦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鉛白色。
小巷陰暗,那個人的出現,簡直就像是冥府的幽靈,飄忽無聲。
可是在那裏一立定,卻像是一個用白雪堆成的假人,令人頗有一種置身隆冬十二月的
感覺。
他的眼睛亦彷佛由冰雪凝成,一片乳白色,但仍然分得出眼瞳眼白。
那眼白竟沒有眼瞳的白。
他在上下盯著沈勝衣,目光森寒,亦猶如冰雪。
與他目光接觸的那剎那,沈勝衣亦不由打了一個寒噤,然後整個人就像在這冰冷的目光
中凝結。
有風。
白衣人的衣衫在風中飄動,他的麵容始終一些變化也沒有,所以看來仍然隻像是一個雪
人,不過披上活人的衣服。
在他的腰帶上掛著一支劍,由劍柄以至劍鞘,一色的雪白。
劍穗在風中飛舞,白衣人雙手低垂,碰也沒有碰那支劍,但劍氣已迫人眉睫。
沈勝衣有這種感覺。
時間在靜寂中消逝,小巷逐漸暗下來,兩個人始終沒有動。
一絲笑容終於在白衣人的嘴角浮現出來,這笑容卻令人不寒而栗。
沈勝衣沒有笑,也沒有動。
白衣人終於開了口,也隻是一個字:‘好——’
沈勝衣沒有作聲,白衣人等了一會,才接道:‘你是第一個麵對我這麼久,仍不為所動
的人。’
沈勝衣淡應:‘這也許是因為殺氣比你更重的人我見過不少。’
白衣人的麵色立時又好像白了幾分,笑容也更冷。‘隻聽這句話,已知你並非無名的人
。’語聲一頓,一沉。‘高姓大名?’
‘沈勝衣——’
白衣人一怔,眉一蹙,目光陡然亮起來,上下打量了沈勝衣一遍:‘你就是沈勝衣?’
不待沈勝衣回答,他又道:‘江湖上傳說的沈勝衣,不錯,就是你這般模樣。’
沈勝衣一抖衣衫:‘可惜我就是喜歡這個裝束。’
‘這實在可惜得很。’白衣人搖頭,‘一個人隻看其外表就知道是誰,也並不是一件好
事。’
‘閣下是有感而發。’
白衣人冷冷一笑。
‘好像做閣下這種工作的人,這麼容易辨認,的確並不是一件好事。’
‘你隻看到我的外表,就知道我是誰了?’
‘冷血歐陽,歐陽立!’
‘這之前我們沒有見過麵?’
‘沒有。’沈勝衣目光一閃。‘江湖上不知道人這樣子的隻怕不多。’
‘我的樣子的確很特別。’歐陽立冷冷一笑。‘幸好我的劍還很不錯,總算還能夠活到
現在。’
他的話雖然很自負,表麵上卻一些也看不出來,忽問:‘以你看有沒有第二個這般模樣
的人?’
沈勝衣沉吟地回答道:‘相信是沒有了。’
‘憑什麼這樣肯定?’歐陽立冷冷的問:‘是不是,因為到現在為止,你還是第一次,
看見一個我這樣的人?’
沈勝衣不覺點頭。歐陽立目光一遠:‘你回頭看看。’
沈勝衣回頭望去,這一望之下,不由得目定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