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卿聞中閃過一絲詫異,頓下腳步,回眸道:“為什麼突然改變決定?若是出宮,恐有變數,更何況帶上她--”

“我決心已定,不會更改。今晚我會找丞相趙於及六部尚書進宮,我們不在皇宮的時間,趙於擔起朝綱大任,你留在皇宮替我看好這些人!”月無塵玉麵生輝,眸若星辰,自有考量。

“你在宮外不安全,我不放心,吳王認識的江湖人士多,他若想動手,你決不是他的對手。這件事,聽我的,我可不想看你死在他手上!”語罷,尹子卿揚長而去,根本不給月無塵反對的機會。

月無塵追出去已不見尹子卿的身影。

臨時改變主意,月無塵召見各位大臣,忙了半宿。

天曉未明,月無塵便帶著一個昏迷的傷患啟程,再加上護送糧晌的一群官兵,浩浩蕩蕩地出了宮。

樓翩翩昏睡許久,被巔波的馬車震醒,她稍一動彈,便碰到了後腦勺的傷口部位,隱約有些疼痛。

“醒了?”尹子卿清雅的俊顏在她跟前放大。

樓翩翩輕眨美眸,好半晌才省覺自己不是在做夢。她撈起車簾,看向馬車外,入目便是藍天稻田,青山綠水,一時間她傻了眼。

“你沒看錯,我們現在在宮外。”尹子卿看著樓翩翩傻愣的小臉,失笑解惑。

“我怎麼在宮外?!”樓翩翩囁嚅道。她把手伸出簾外,感覺風拂過手指的舒適感,終於相信自己不是在做夢。

“皇後腦部受到重創。太子內疚之餘,決定讓皇後出宮,由我照看,確保皇後不會落下病根。”尹子卿笑著回道,找了一個不錯的借口。

至今他也不知月無塵為何會突然帶樓翩翩出宮,如此一來,月無痕也必須離開京城。如此大費周章,不知月無塵心中有何盤算。

“本宮以為,他巴不得本宮死了痛快呢。”樓翩翩掀起車簾,笑意拂上嫩頰,眸中有毫不掩飾的歡喜。

尹子卿看著她笑意厴厴的小臉,心微暖。他放下車簾,柔聲道:“這裏離青河縣還有四日路程,再過兩日,待皇後的傷痊愈,再來欣賞沿途的景致也不遲。”

“說的也是。”樓翩翩應道,卻忍不住再撈起簾角,偷覷外麵的風景。

尹子卿到底是男人,她和他孤男寡女在馬車獨處,會不會落下話柄?

正值樓翩翩想心事的當會兒,車簾被人粗魯地撈起,月無塵緊繃的黑臉正對上樓翩翩清透的美眸。

他掐上她的雪齶,將她的小臉塞進轎內,沉聲道:“再添亂,本宮把你扔在山上喂野狼!”

樓翩翩無趣地摸摸俏鼻,她挪到馬車的另一邊,離月無塵足夠遠方坐定。

月無塵狠狠白了她一眼後放下車簾。

樓翩翩很興奮,小心地掀起車簾,不想又對上了月無塵黑沉的臉孔。沒有心理準備的她,再嚇一跳。

怪哉,月無塵會讀心術不成?居然知道她會跑到這邊偷看。

此次不待月無塵再出聲威脅,樓翩翩自己動手,用力拉下車簾,規規矩矩地躺回軟榻。

馬車很豪華,也很寬敞,軟榻跟床一樣舒服。

她沾上榻便有了睡意,很快再睡去。

再醒後,腦部的傷口再無痛感,似乎是尹子卿的創傷藥療效顯著。

次日一早,尹子卿便替樓翩翩拆除了繃帶。樓翩翩輕按傷患位置,並無痛感,像是不曾受傷一般,果真好療效。

樓翩翩向尹子卿討要了創傷藥,尹子卿自是欣然應允。

用晚膳之後,大隊人馬停在山腳下歇息。尹子卿最後一個下馬車,變戲法兒似地拿出一台小巧的古箏。

尹子卿快速搭起古箏架,一邊道:“這是我收集的古箏之一,比較巧致,出行攜帶方便。”

樓翩翩輕輕撥弄琴弦,輕歎道:“若本宮沒看錯,這是以鹿筋所製的琴弦吧?”

“皇後好眼力,琴弦正是以鹿筋製作,此琴價值不菲。大家趕路都很辛苦,不如皇後為大家演繹一曲,消解疲勞,如何?”尹子卿極力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