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耿耿星河欲曙天(3 / 3)

韋明遠閉口不言,臉上充滿了平靜,這種平靜使得秦無極怔了一怔,以惡毒的口吻道:

“姓韋的,你處在這個情形之下,可有什麼感想?”

韋明遠淡淡地道:“韋某麵臨死亡並不是自今日而始,幾十年江湖曆劫,使我將生死之事,早已看得很淡泊了。”

秦無極像是一頭捕到老鼠的貓,不將對方玩弄到筋疲力盡,奄奄待斃是不會甘心的,因此他又冷笑地問道:“那可能略有不同,從前你功未成,名未就,自然可以毫無留戀地麵對死亡,可是現在你已經成為天下武林的偶像,嬌妻、美婦、情人、膩友、兒女,這些你都舍得放棄嗎?一代俠王,被人逼著就死,你能甘心嗎?”

韋明遠精目陡張,朗聲一笑道:“韋某一生情孽纏身,負己累人處正是太多,雖不足以雲謝,可是今天能死在你手中,我倒是感到很安慰!”

秦無極不覺一怔道:“你有什麼可安慰的?”

韋明遠軒然笑道:“韋某江湖世家,生長在江湖,垂老於江湖,更蒙機緣湊巧,這四十年來江湖上無論大大小小的事故,多少總與韋某有點關聯,功不敢居,名卻無虧,真要老死在床上,才是件悲哀的事,你殺了我,毋寧說是成全了我,一個江湖人混到我這種程度,求得這種歸宿,世上再無更美好的事了!”

秦無極嘿嘿一笑道:“壯哉,壯哉,秦某手下殺人無數,今天能夠殺閣下,也是件莫大的快事!”

杜素瓊忽而神色微動道:“秦無極,你別太得意了,你不一定殺了他呢!”

秦無極微怔道:“這話怎麼說?”

杜素瓊笑而不答,秦無極不禁又朝四下看了一眼,隻見群豪懾伏不敢少動,莊寧與百絕大師坐在地下調息,方才那一拂令他們受創頗重,看了半天,始終沒有發現能令他改變意圖的象征,不禁得意地笑道:“杜素瓊,你別再使緩兵之計了!”

杜素瓊毫不在意地一笑道:“明遠無懼一死,我又何必替他再拖片刻之生呢?”

秦無極又想了一下,才大聲道:“不管你怎麼說,我也不相信今天還有人能把他從我的手下救出去,就算天龍子那老雜毛來了,這咫尺之地,他也無能為力!”

杜素瓊笑笑道:“空言無益,那為什麼不試試看?”

秦無極將手又伸近半尺,隻剩五六寸光景了,韋明遠神色如恒,毫無一絲懼狀,然而四周也沒有一點異狀。

秦無極哈哈大笑道:“杜素瓊,你的空城計誑不了我,讓姓韋的先到泉下一步去等你吧!”

語畢,手指朝前猛探,朱蘭驚叫一聲,口噴鮮血,昏厥倒地。

眾人也掩口不忍卒睹,隻有杜素瓊平靜如舊。

然而秦無極的手指在伸到韋明遠胸前兩寸處,忽然變了一種虛空的阻力,竟然無法再進。

他微怔之下,又用了一點力。

“哢嚓!”

一聲脆響後,他指前的長甲竟被那股潛力撞斷了兩根。

除了昏絕的朱蘭外,眾人也注意這突生的變故了,大家都帶著一臉愕狀,四下去找那暗中施力阻止他的人。

長城前仍是空蕩蕩的不見人影。

是誰救了韋明遠呢?大家都陷入深思。

韋明遠忽有感覺,正想開口,但是被杜素瓊的眼色阻住了。

秦無極怔了片刻,忽而怪聲大笑道:“韋明遠,你果然是洪福齊大,隨時都有女人來解救你,這隔空運勁,除了那個小尼姑外,再無別人?”

這一說大家也明白了,虛空卻敵,隻有梵音心功,世上除了撚花上人外,隻有更名一了的蕭環是惟一的傳人,撚花上人既已物故,這人一定是她了!

韋明遠臉上微有愧色,輕輕地歎了一聲,他這一生中,所負於蕭環的最多,受到她的恩惠也最多。

想不到在他最後一次的涉足江湖時(這是韋明遠對自己所立的約束)又一次受到了她的幫助。

秦無極厲笑一聲道:“姓韋的,你別高興,那小尼姑隻能叫你多活片刻,卻絕對救不了你的命,然而你這片刻生存的代價卻是可觀的!”

說完立刻撮口發出一聲長嘯,嘯聲慘厲而嘹亮,掠過長空,傳送到遠處,而且中氣極長綿久不絕。

片刻之後,長城的雉堞上冒出一個黑色的人影,歪歪斜斜地向場中走來!

猛烈的日光中,使這黑衣人的臉色看來十分蒼白,長發披肩,果然是她蕭環一了。

她美麗的嘴唇咬得緊緊的,口角已滲出涔涔的鮮血,可是她明亮的大眼睛仍是那樣的清澈。

由於秦無極分神發嘯,韋明遠與杜素瓊身上的壓力立刻解除了,恢複了行動。

韋明遠第一件事,便是向蕭環迎過去,激動地道:“師妹……你……”

蕭環眼光一陣幻動,身子踉蹌得更厲害了,韋明遠一把托住了她的胳臂,才使她沒倒了下來。

秦無極的嘯聲漸漸地低微下去,當聲音整個地靜止時,蕭環在韋明遠的懷中以軟得像一團濕麵捏成的人。

韋明遠不顧一切,失聲大叫道:“師妹!師妹!你怎麼了秦無極發出一聲幹笑道:“她的梵者心功受了我水龍吟的反震,恐怕再也無法回答你的話了!”

韋明遠心如刀割,摟緊蕭環痛哭失聲道:“師妹,你為什麼要這麼傻!……我這罪孽之身,不值得你用生命來換取啊!”

秦無極依然用那種刻毒的口吻道:“你叫破喉嚨也沒有用,她聽不見了!”

韋明遠怒目一張,正想對他發作,懷中的蕭環忽而輕輕地動了一下,韋明遠連忙又低下頭去看她。

蕭環的眼皮軟弱地張了開來,明眸中汪著一泡淚水,以極細的聲音歎道:“說空何曾空,言淨幾曾淨,出家心在目,人俗佛在心,師兄,做人真難啊!我整個地迷失了……”

韋明遠見她能開口說話了,心中立刻萌起希望,緊接著在她的三大穴處,想以本身的真力助長她的元氣。

蕭環苦笑了一下搖頭道:“師兄,您別費事了,我已經不中用了…”

韋明遠忍不住淚珠直往下落,方寸大亂,隻是一連串叫著:“師妹!師妹!……”

由於他忘神之下,臂上用力很大,蕭環強忍住那徹骨的痛楚,默默地享受那垂死前的溫存,鮮血也開始從她的口鼻間流了出來。

還是杜素瓊發現了她的痛苦,連忙阻止道:“明遠,輕一點,她的心脈內髒都碎了,經不住這樣搓揉……”

韋明遠趕緊放開手時,蕭環的鼻息都微弱了,可是她仍然張著眼睛,對韋明遠作了最後的一瞥,輕籲一聲道:“好了!塵緣由今盡,還我蓮台身,了!了!了!一了百了,師兄!

您善自珍重吧!今後我不能再救您了……”

最後的一句話,低得隻有韋明遠一個人才能聽見。

她的身軀更軟了,四肢,長發,隨著她美麗的臉都無力地垂下來……

韋明遠隻覺得利剪鑽心,欲哭無淚,抱著她的屍體發呆。

杜素瓊輕輕地將蕭環接了過去,放在地下,默然一言不發。

秦無極這時才發出一聲長笑道:“韋明遠,你真不愧為一代情俠,在你臨死之前,居然還趕得上替三個愛你的女人送終,泉下有著她們作伴,想來你是不會寂寞的!”

韋明遠還在發呆,沒有聽清他的話,杜素瓊倒不禁一驚。

袁紫,蕭環,一共才死了兩個人,怎麼秦無極會說三個呢?

略一沉思,她立刻把眼睛向朱蘭移去,隻見她躺在地上,一動都不動,口中血跡汙然,身畔還殷著一大攤……

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血中還帶著一塊肉,長寬約在半寸。

剛才秦無極向韋明遠下手時,她心灰嘔血而倒地,大家都以為是情急昏迷而已,但是嘔血會連肉都吐出來嗎?

一急之下,她趕忙移步過去,撥開朱蘭的口一看,不禁驚叫起來。

朱蘭的口中隻剩下了半截舌頭,她咬舌自絕了。

韋珊這時也驚覺了,慘號一聲:“娘……”

撲在朱蘭的身上痛哭起來,跟著邢潔、白紉珠、孫霞、祝家華、黃英,一個個都哭了起來,場中一片哭聲。

韋明遠被哭聲驚醒了,搶過去一看,才知道又是一件慘變。

他的悲哀已完全被憤怒掩蓋了,先把那截斷舌歸到朱蘭口中,然後在她的身前跪了下來,莊嚴地拜了幾拜,才以沉痛的聲音道:“蘭妹!你自從嫁我之後,從沒有過一天安靜的日子,然而你默默地承受著一切,養育兒女,今生中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惟一可告慰的是你能先我而死……你安息吧!沒有多久我就會來陪你了,生前我未能盡丈夫的責任,死後我一定好好地報答你,在地下常陪你……”

秦無極冷笑一聲道:“韋明遠,你既然自命為江湖人,怎麼還是那樣婆婆媽媽的?黃泉路上已經有三個女人在等著你了,你還拖些什麼?”

杜素瓊突然一步搶前,厲聲道:“你說錯了!”

秦無極微愕道:“我什麼地方錯了?”

杜素瓊冷冷地道:“你把數字弄錯了!”

秦無極怔了一怔,才明白她的意思,冷冷一笑道:“原來杜山主有意思湊成第四個!”

杜素瓊淡淡地道:“我雖然不是韋明遠的妻室,可是我與他的感情已經盡人皆知,今日你必不肯放過他,我又怎會單獨活著呢?”

韋明遠默然地站了起來,與她並排而立,眼中也是一片死意。

秦無極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你們是武林中有名的俠侶,我幹脆成全你們,給後世武林,永留一段情話吧!”

韋明遠誠懇地對杜素瓊道:“瓊妹,你我之間,已經不需要再用言語來表達意思了,反正你的思想,也是我心中要說的話,當我們平常閑談之時,常相約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卻相期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日能與你相偕了此夙願,也算是不負生平了!”

杜素瓊微微一笑,與韋明遠靠得更緊一點,兩個人都平心靜氣,安詳地等待那最後命運的降臨。

秦無極麵對著這一對視死如歸的俠侶,倒不自禁地流露出欽佩之色,臉上的猙獰之色為之一斂,語氣中也收起了那種譏嘲的腔調,莊重地道:“兩位如此態度,秦某若再出言不敬,便不夠資格為人了,秦某在出手的時候,一定盡量使兩位不感到痛苦!”

說完單掌比在胸前,行將為出,韋明遠忽然朗然發聲道:“慢!等一下!”

秦無極微異地道:“怎麼?莫非韋大俠不想死了?假若二位真的不想死,秦某也可以商量!”

韋明遠神態凜然道:“生固吾所欲也,所欲有逾於生者,韋某今日原為除害而來,不能眼見你伏屍目前,此身不能無憾!”

秦無極抱歉地笑笑道:“那就難了,秦某目前還不想追隨二位於地下,假若韋大俠一定要親見秦某身死的話,秦某願意暫時放過二位,反正人總要死的,就是不知道韋大俠能否有那麼長的命,等到那一天。”

韋明遠朗然一笑道:“韋某一生中也沒有向人乞命過!”

秦無極不解地道:“這就難了,韋大俠既不願意活,也不想死,秦某倒不知該如何才能效勞!”

韋明遠朗朗笑道:“韋某對生死之事,早已看開了,惟獨不能束手待斃!”

秦無極恍然道:“韋大俠原來有意思一搏!”

韋明遠點頭道:“不錯,也許這是多此一舉,但韋某也曾任過天龍派掌門,瓊妹到現在仍然還是梵靜山主,這兩個幫派在武林中還占過一席地位,韋某生為江湖人,死時也願意像個江湖人。”

秦無極哈哈大笑道:“任憑韋大俠說出什麼條件,秦某總是奉陪!”

韋明遠轉頭對杜素瓊道:“瓊妹,你的意見如何?”

杜素瓊淡淡地道:“我總是聽你的!”

韋明遠搖頭道:“不!我希望聽聽你的意思!”

杜素瓊想了一下道:“一定要說到成幫立派,我們的孩子成就比我們輝煌多了,不過你說到江湖人的生死,看來我們倒是必須一搏了!”

韋明遠高興地道:“瓊妹,我們的心思總是一樣的。”

秦無極遲疑片刻道:“韋大俠,說到搏鬥,秦某有句不知進退的話,以大俠的武功造詣,秦某實在不敢恭維,隻有你那鋼環的威力,秦某倒是不敢小視,可是那鋼環……”

韋明遠爽地一擺手道:“用不著了!鋼環既然已經被你從我手中奪去了,韋某沒有那麼厚的臉皮再要回來,掌上的太陽神抓,對閣下不值一笑,韋某也無顏再用!”

秦無極立刻追問道:“那韋大俠準備用何種方法賜教?”

韋明遠笑笑道:“梵淨山以笛曲聞世,瓊妹自然以笛曲請教,至於韋某,還有一兩式不成氣候的劍法,想請閣下指正一番。”

秦無極高聲笑道:“好極了,秦某承二位看得起,少不得也要舍命陪君子,這樣吧,二位請同叮施招!”

韋明遠與杜素瓊見他忽然變得如此通情達理,倒是微覺一怔,然也不便再作任何表示,隻有黃英冷哼了一聲道:“假仁假義!你若是沒有充分把握,會如此慷慨嗎?”

秦無極白了她一眼道:“小娘子認為這還不夠公平?”

黃英冷笑道:“當然不公平!你有恃而戰,豈非如謀殺無異!”

秦無極微現怒容地道:“秦某如是存心謀殺,一掌就解決了,何須如此多事?”

黃英語為之塞,片刻之後才道:“你敢保證等一下在劍笛不敵之際,不使用掌勁嗎?”

秦無極哈哈大笑道:“說了半天,你原來想扣住我不用掌勁,那你可白操心了,秦某從前從未佩劍,並不是我不會劍法,而是秦某認為舉目當世,還找不出一個人配我以兵刃對敵,剛才是因為心敬韋大俠豪氣幹雲,所以才破例用劍請教,換上你小娘子這等角色,秦某連掌都懶得用呢!”

黃英被他說得滿臉通紅,惱羞成怒地叫道:“假如我找定你拚命,你也不用劍掌嗎?”

秦無極哼了一聲道:“諒你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黃英嗆然一聲,拔出腰間長劍厲聲道:“我現在就找你拚一場!”

秦無極鄙夷地道:“秦某一口氣也可以吹倒你!”

黃英身形猛進,挺劍直刺叫道:“你吹吹看!”

秦無極對她的長劍視若無睹,直等劍尖離身數寸,猛地鼓吹了一口氣。

黃英頓覺劍上一陣巨震,劍鋒都被他的勁氣吹得卷了起來,身軀登登地朝後直退。

韋明遠生怕她再倔強下去吃了大虧,趕上前一把按住她的後背,使她穩住身形,然後以沉聲道:“有我在這兒,要你小孩子多什麼事?”

黃英不敢跟韋明遠頂撞,悻悻然退過一旁,秦無極已抽出腰間長劍,映日生輝,杜素瓊也掏出金笛,嗚嗚地吹奏起來。

韋明遠等她吹完一段過門獻劍作揖道:“韋某要得罪了!”

挽開劍花,施展伏魔劍法,一招招地攻上去。

秦無極口中發出長吟,去對抗杜素瓊的笛曲,同時手中也抖動劍光,與韋明遠交戰在一起。

袁紫在使用伏魔劍招所化的掌式時,已經逼得秦無極回手不得,韋明遠以劍發招,威力更應見長,實際卻又大謬不然。

因為秦無極此刻也用上了劍,他的劍法尤其怪異,狠毒還在伏魔劍法之上,也加上韋明遠劍上沒有玄陰極氣的無形傷人威力,幾個招式之後,反被秦無極搶了先機。

十幾回合之後,伏魔劍法被封住了,連攻勢都遞不出去,幸而杜素瓊的笛曲牽製著,使他無法進一步劍逼。

可是杜素瓊的笛聲也被他尖厲的吟聲蓋住了,無法竟其全威。

當韋明遠的伏魔劍法使到第五十六招時,杜素瓊的天魔引也吹奏到一半,兩個人累得不住喘氣。

反觀秦無極卻精神越來旺,嘯聲也更加洪亮。

韋明遠眼見過他與袁紫的拚鬥,知道此人功力深厚,耐戰功力尤其到家,若是拖到最後,一定又鬥個力脫而死。

他雖然無懼於死,然而麵臨到這種關頭,求生的意誌反而更形猛烈,大喝一聲,奮起神威,使出伏魔劍中的精髓射日三式。

劍光如三道急箭,連攻秦無極胸前三處大穴,著著俱用足實力。

杜素瓊也打起精神,將天魔引吹奏到最高的限度,尖銳的曲音像無數細針,直朝人的耳鼓中鑽去。

秦無極也十分興奮,劍若遊龍舒爪,輕輕地磕開前麵兩劍,然後迎著最後一劍反削回去,如毒蛇吐信,突掃韋明遠的心窩,口發龍吟,抵住杜素瓊的樂音。

韋明遠因前兩式無功希望全寄在第三劍上,對秦無極的劍勢根本不作理會,長劍朝前猛探。

“叮當!卡嚓!叮當!”

一陣厲響之後,韋明遠握劍之手已經空了,腕上血跡盈盈。

杜素瓊臉色蒼白,手中的金笛隻剩下了半截。

秦無極則神態威揚地站在他倆前麵,口角噙著得意的微笑。

原來韋明遠拚著兩敗俱傷,放開自己的胸口硬挨一劍,挺劍仍然直刺秦無極的胸坎穴道,誰知他的身法忒是怪異,居然在最後關頭閃開了。

反之他那一劍卻不偏不倚地刺過來,杜素瓊觸目驚心,顧不得再吹笛曲,抽開了口邊金笛朝劍上撩去。

長劍被磕偏了,劍鋒拖過韋明遠的手背,使他握劍的手上受了劇痛,長劍自然握不住了,而杜素瓊的金笛因為天魔引的曲調,使得笛身變成十分脆弱,拚力一磕,應手而斷。

幸而秦無極的長嘯也適時停止了,否則杜素瓊騰然中止,勢必會像蕭環一般,心脈震斷,立刻身亡。

韋明遠朝杜素瓊望了一眼,苦笑道:“瓊妹,從我出道到現在,每一次戰鬥雖未全勝,卻也沒有像今天這樣慘敗過,看樣子我們的江湖生涯,是該告一段落了!”

杜素瓊調息了一下,氣色略見好轉,淡淡地道:“陣上交鋒,非勝即負,技不如人,非戰之罪!”

韋明遠雙手一攤道:“認命吧!闖江湖到我們這種身份,難道還真等人家掌寶劍來砍我們的頭不成!”

杜素瓊默然地點了點頭,二人心意相通,正準備自尋解脫。

陡而天際傳來一聲暴喝:“混賬!螻蟻尚且貪生,你們當真那麼沒出息!”

緊接著喝聲之後,半空中飄來兩道青影,一道青影落地之後,莊嚴地站在他們二人之前,黑髯長身,赫然是個麵如重棗的道人。

道人筆直向秦無極逼去。

秦無極也不敢怠慢,舉劍相迎,兩人登時戰在一起。

隨在道人身後的原是天龍子。

韋明遠與杜素瓊口稱:“師祖!”雙雙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