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念遠哈哈大笑道:“紀湄的事我早就想開了,你不妨看看後麵那三個人,她們都是紀湄的如夫人或準夫人,我可沒興趣再跟你吃那些陳年老醋!”
一了回顧一下宇文瑤等三女,才慢慢起立道:“那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杜念遠笑笑道:“你弄錯對象了,我是罵這個和尚。”
一了緊皺眉頭,問道:“離垢大師乃得道的高僧,雖然看起來年歲不大,實際上卻已有百餘的修為……”
杜念遠笑笑道:“我知道他的本事很大,要不然還造就不了秦尤極那麼厲害的魔頭……”
一了神色大驚道:“什麼?你說秦無極是離垢大師的門人?”
杜念遠搖頭道:“門人倒不是,秦無極可是他的俗家子弟!”
一了更驚奇了,連連搖頭道:“這……怎麼可能呢……”
杜念遠正色道:“一點也不錯!秦無極在這短短的三年內,技業突飛猛進,甚至於遠超出子午經上所載的一切,早就使我動疑了,然而我一直猜不透正確的原因,直到最近我跟紀湄兩個設法偷進秦無極的巢穴,在至尊教的總壇中,救出了光弟的嶽父白嘯夫前輩,才約略地得知一點梗概……”
一了連連搖頭,似乎還無法置信,繼續追問道:“念遠,你能不能再講詳細一點?”
杜念遠想了一下道:“我也知道得不太詳細,這些資料都是由我零星搜集後,加以推測而得的,首先是我在召開群雄大會時,這個和尚已經引起我的注意,他雖未顯露武功,可是從他的談吐中,使我預感他的造詣一定很高,所以我沒讓他經過測試就放他通過了……
“後來我自己進洞之後,墮入了秦無極的掌握,而且也看見了秦無極的真麵目,我發現秦無極的臉部輪廓,與這和尚十分相像,心中又多了一層懷疑,當時我也被他的外表年歲蒙住,想不到這一層上,直到我見到了白前輩後,才知其中原委。”
一了緊張地問道:“白前輩怎麼說?”
杜念遠道:“白前輩被秦無極羈留著翻譯經文,那些經文卻是用梵文寫的,白前輩對梵文的研究很深,可是他發現這些經文所記載的都是至高無上的武學。便不肯盡心翻譯,有時還故意製造許多錯誤,這和尚忍不住,便現身與白前輩質疑問難,他才發現秦無極對這和尚極為恭順,甚至於有一次脫口稱他為爺爺!”
一了搖頭慨歎道:“真想不到!真想不到……”
杜念遠冷笑道:“其實也沒什麼想不到的,人總是人,任憑他思想如何超脫,總擺不開兒女之私,據我的揣測,秦無極之所以能發現廣成子的陵穴,先入盤踞,恐怕也是這和尚一手造成的,因為以秦無極的能力,絕對成就不了這麼大的事業。起初他以為單憑子午經中的一些武功就足以睥睨當世了,沒想到白太公等三老出現後,給秦無極一個迎頭痛創,所以他才搜羅得許多梵文經典,使秦無極的功力更進一層,這時他自己對這些經典了解也不夠,剛好白前輩等人也中了狡計被困在洞裏,他才授意秦元極羈留白前輩,將經上的許多精處研悟出來。”
一了想了一下才道:“白前輩呢?他同時也參悟了那些武功,如何還會受秦無極的控製?”
杜念遠憤怒地道:“白前輩受到佛門金剛禪動功震散了四肢百骸,整日軟癱在床上,已經形同廢人,我用調虎離山計將秦無極騙開,找到他時,他已奄奄一息,對我們揭開這個秘密後就死了!”
一了默然良久才道:“離垢大師也怪,他既是對秦無極如此,為什麼又指示我拯救韋光,叫我幫助韋光把聖王丹的藥力行開,使他能成為秦無極的心腹大敵。”
杜念遠冷笑一聲道:“這或許是他的良知使然,他到底修為多年,對於是非正邪還有個觀念,據白前輩臨終前說,秦無極功力已成,漸漸不聽他的話了,他們最末一次的聚晤是吵了架分散的,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可是又不忍心自行出手製裁秦無極,隻有另找別人來克製他了。”
一了長歎一口氣,然後背轉身子,緩緩準備離去,杜念遠叫住她問道:“聽說你幫助光弟行功化丹,加長了內力……”
一了點頭道:“是的,離垢大師告訴了我施行的方法,昨天才實施過,那藥力大概還得等一兩月才能真正地發揮開。”
杜念遠又問道:“以光弟一人之力,能對付秦無極吧!否則我還要另作準備!”
一了輕輕地搖頭道:“這個我可不敢亂作評定,不過多一分準備總是好的。”
杜念遠沉思片刻又間道:“你要上哪兒去?”
一了漠然的道:“由離垢大師這個例子看來,人要脫離世情實在太難了,因此我想找個深山古洞,把自己深深地藏起來。遠遠躲開一切的人。”
說完她又搖搖頭,轉身徑直走了,杜念遠在她身後大笑道:“我敢擔保兩個月後在長城之下,一定可以再看到你!”
一了的步子略停一下,但隨即加快了速度,幾經起落,終於隱在峰巒之後,完全地消失了。
韋光在目擊白太公慘死後,幸而仗著白太公的精心布置,才脫出了秦無極的毒手,根據白太公的指示,他率著邢潔與憂傷欲絕的白紉珠,找到了另一條通道,離開了那個傷心地方。
他叫兩個女孩子自己趕到天龍穀去會合,然後再披星戴月,匆匆地執行白太公留交下來的任務。
又經過一段長途跋涉,他總算到達目的地了。
那是深藏在梅林中的一片廢寺,也是蕭環初次遇見撚花上人的地方。
白太公告訴他撚花上人自從上次長城一別後,一直留在這個地方勤練清修,現在他奉命來找他,帶給他一個故友的噩耗,所以當梅林在望的時候,他的腳反而變得沉重了,對著那一角斜伸的紅牆,他簡直有點怕走近去。
正在舉步躊躇的時候,驀然背後襲來一陣香風,還不等到他有所抗拒,腰下已覺微微一麻,穴道就被人製住了,接著有一個婦人的聲音輕笑道:“小夥子,你來得還真快,差一點就要誤了我的事了!”
他隻是行動受製了,眼睛與耳朵管用,瞪眼一看,那暗襲他的人,竟是秦無極的寵姬袁紫。
這女人的身份很特殊,若在敵友之間,她一方麵幫助秦無極為非作惡,一方麵對他們韋家人又十分友善,尤其是在他母親與妹妹受到柳氏兄弟的欺淩時,她更出頭解救過她們,現在又突如其來地製住了自己,卻不知是何用意。
袁紫又對他輕輕一笑道:“小夥子,你雖著急,我不會傷害你的,不過我要叫你看看,你心中敬若神明的世外三老,究竟高明到什麼程度!”
說著一把將他提了起來,走進了寺門,腳上輕微得不發出一絲聲息,甚至於連地上堆積的灰塵上,也未留下一點腳印,韋光對她深厚的功力,倒不禁感到驚奇了。
袁紫在破殿中看了一下,然後將他安放在一尊神像之後,以輕得隻有他能聽見的細聲說道:“小夥子,安靜地在這兒躺著,瞧老娘與老和尚鬥一場法!”
韋光不知道她要如何鬥法,可是他現在連開口的能力也都沒有,隻得幹瞪著眼,用目光來表示心中的憤怒。
袁紫將他安放妥當後,才輕拍一下身上的灰塵,然後用手虛空一彈,殿角那一麵安放在高架上的破鼓,立刻發出咚咚的聲響。
鼓聲響過不久,殿後施施然出來一人,韋光認得正是撚花上人,依然是出家打扮,身披僧衣,手中撚著一枝綠色的梅花。
他先對袁紫打量了一番,才以平靜的聲音道:“大嫂怎麼會來到這荒山古寺的?”
袁紫此時完全收斂起目中的精光,變得像個普通婦人一般,微微一笑道:“特來求大師慈悲!”
撚花上人一怔道:“大嫂對老僧有何求?”
袁紫帶笑道:“小婦人絕意世俗世情,欲從大師學佛。”
撚花上人又掃了她一眼道:“佛門廣大,不渡無緣之人!”
袁紫仍然笑道:“佛雲:‘入我門來即是緣’,今日小婦人能入大師之門,足證有緣!”
撚花上人又是一怔道:“想不到大嫂的佛理如此精通!”
被藏在神像後麵的韋光卻憤然想著:“她當然精通佛理了,你做夢也想不到她曾是峨嵋山上的尼姑出身,但願你警覺一點,別上了她的當……”
果然袁紫格格一聲嬌笑道:“小婦人一向對佛家很感興趣,因此偶爾也看看佛理,得便的時候,也到廟裏聽過老和尚說說法!所以對佛家的道理略有一知半解。”
撚花上人雙目緊注著他,眼中光華微閃,半晌無言,袁紫也依然臉含微笑,雙方俱無甚動作,隻有僵縮在佛像後麵的韋光感到十分緊張。
他知道撚花上人是在運用梵音心動的神效,去推測袁紫的心思,關於這種功夫的威力,他曾聽過一次,尤其是以前蕭環用來對付胡子玉等人,更是別具效用,所以他一則喜,一則以憂。
喜歡的是袁紫在那種神秘心功的透視下,必定無所遁形,憂的是袁紫的偽裝被拆穿後,撚花上人不知將如何對付她。這女子雖然是秦無極的一夥,可是從她數度對韋家人的優遇上,他多少是有點感激的……”
半晌之後,撚花上人的臉上泛起一點異色,喃喃地道:“奇怪,奇怪……”
袁紫輕輕一笑道:“大師奇怪些什麼?”
撚花上人將頭微搖,仍以難以深信的神色道:“從大嫂麵相視之,似非佛門中人,然而大嫂的內心,卻又像道心甚堅……”
袁紫故作不解地道:“大師真不愧是有道高僧,除了會相麵之外,還會看人的心事。”
撚花上人沉吟深思不語,韋光在暗中卻不禁歎息了一聲:“完了!完了!真沒想到她跟秦無極學到這麼多,連梵音心功都無法測知她的真心,這個老和尚可能會危險了……”
袁紫又輕輕一笑道:“佛門修律在心,大師既然得知小婦人心中道念已堅,自不應以貌取人,拒小婦人於佛門之外。”
撚花上人將頭微搖道:“大嫂一心向佛,何處不可清修,貧僧道行淺薄,恐怕也無法對大嫂作何幫助!”
袁紫的臉上裝出失望之色道:“小婦人遠涉關中,來到此地,大師不肯加以開導,居心何忍!”
撚花上人臉色一動道:“貧僧正是對此不解,天下名山古刹甚多,大嫂為何偏偏找到此地來呢……”
袁紫嘿嘿笑道:“這一點小婦人自己也不知道,小婦人曾經三嫁,俱夭所天,遂知塵情無望,心中隻想出家,藉著青燈貝葉,以終此生,此念才萌,暗中好似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將我引到此地,見到大師之後,立刻就感覺到大師就是小婦人欲投拜之人!”
撚花上人訝聲道:“真有這種情形嗎?”
袁紫極為自然地道:“小婦人隻知道說出心中之感覺……”
撚花上人的雙目又緊盯住她,好像又在用心功來測試她說的真或偽,袁紫含笑而立,臉上反而透出一片安詳的神光,隻有暗中的韋光焦急異常,卻苦幹身上不能自主,口不能言。
撚花上人又等了許久,才輕輕一歎道:“貧僧這幾天以來,常感心血來潮,智珠不寧,卻想不到是應在大嫂身上,這大概真是佛家所謂的緣吧……”
袁紫聽他的口氣已經鬆動了,立刻歡聲道:“多謝大師慈悲,賜予收錄門下。”
撚花上人搖頭道:“收錄是不敢當的,貧僧自己也不能算個正式的出家人,更無所謂門牆,大嫂即是因緣而來,貧僧最多也隻有竭盡所知,提供大嫂作為參考而已!”
袁紫微笑道:“小婦人也不想真的出家,隻望大師指示迷津!”
撚花上人默然片刻,才一正神容答道:“大嫂想問什麼?”
袁紫雙目低垂,沉思片刻才道:“如何能成佛?”
撚花上人一驚道:“這個問題太難了,貧僧無法回答!”
袁紫開目正聲道:“出家人不修佛,還修些什麼?”
撚花上人想了一下才微笑道:“道家求仙,釋家學佛,其實人間何嚐真有仙佛,那隻是代表一個修為的境界,而且是一個虛無縹緲、永遠無法達到的境界!”
袁紫哦了一聲道:“原來仙佛都是騙人的玩意。”
撚花上人搖頭道:“話不是這麼說,仙難證,佛難求,然而它是修道人一個至高無上的境界,仙佛之途,存心於乎,心之所至,無遠勿屆,因此仙佛可在心頭得之,心中有佛,則身不能成佛,亦庶幾近乎佛!”
袁紫緊接著問道:“如何在心頭得佛?”
撚花上人莊容答道:“佛道無他,求其心淨,淨而靈生,則目有視而不見,耳有聽而不聞,身有感而不受,鼻有嗅而不辯,舌有味而不覺,五官六髒,具而不存,是謂之空,則佛生於無形無蹤,不知不覺之中……”
袁紫忽然一笑道:“大師在開玩笑了,這是不可能的。”
撚花上人道:“一心歸於空明,這並不難!”
袁紫哈哈大笑道:“大師可曾聽過紅蓮和尚的故事?”
撚花上人搖頭道:“貧僧參的是野狐禪,很少聽聞其他高僧的行跡!”
袁紫神秘地一笑道:“其實這倒是個很通俗的故事,說從前有位得道的高僧,佛理深妙,修為年久,聲名大著,而且持戒清嚴,獨自一人在深山古寺中清修,當地的太守慕名請他下山弘揚佛法,他也拒絕了。”
撚花上人插口道:“修行分出世與人世兩種,那位高僧參的是出世之禪,自然不應流入世俗。”
袁紫微微一笑道:“大師請聽我說下去,那位太守堅邀被拒,心中不平,於是出具重金,請了一個紅妓女,名叫紅蓮,在半夜時分,化裝為良家女了,到寺門外痛哭,那位高僧即是出家人,心腸慈悲,就將紅蓮喚入寺中,免得她孤露風霜。紅蓮進去之後,捏造了一段淒涼的身世,博得老和尚的同情後。忽然捧腹呻吟,極為痛苦,老和尚自不免要動問原因,紅蓮說她生了一種怪病,每受了風寒,就會腹痛不止,必須與一個男子裸體相擁,肚臍對著肚臍,才能止痛。”
撚花上人淡然地問道:“結果怎麼樣?”
袁紫也淡淡地道:“那位高僧本著救人之仁懷,雖然覺得這件事不太妥當,出於無奈,也隻得從她一次裸擁,經紅蓮百般挑逗,終於卻不過人欲……事後那位太守持著風流殘跡,連同四句七言詩,送到那位老和尚那兒,他已經羞憤自盡了。”
撚花上人仍是淡淡地問道:“那詩是怎麼寫的?”
袁紫笑笑道:“前麵兩句我忘了,後麵兩句是‘千載一點慧根水,流入紅蓮兩片中!”
撚花上人雙目微抬道:“大嫂說這個故事是什麼意思?”
袁紫抿嘴笑道:“小婦人因為大師講了那片大道理,才想起這個故事,覺得以一位修為多年的高僧,猶無法視而不見,感而不受,更何況是其他人呢!”
撚花上人輕歎一聲道:“隻能怪那位高僧的慧根太厚。道心不夠堅定……”
袁紫忽而變聲嬌笑道:“那麼大師的修為夠了沒有?”
撚花上人神色微動,詫聲道:“大嫂莫非也要考驗貧僧一番?”
袁紫哈哈大笑道:“小婦人怎敢考驗大師,隻是另有一人對大師還不放心,他與大師約期將屆,不知道大師的修為是否夠資格與他一較上下。”
撚花上人低聲驚呼道:“秦無極……”
袁紫點頭微笑道:“不錯,我是秦無極的代表,特別來提醒大師一聲勿忘赴約,同時也想看看大師的修為到了什麼進境了….”
撚花上人默然良久,才微微一歎道:“你不必試了,貧僧到現在還沒有猜透你的身份,已經自承不如,隻是不明白你是用什麼方法避開的梵音心功追索的?”
袁紫得意地笑道:“那是一種天竺的秘定功夫,本來隻有原名,勉強音譯出來,不妨稱之日幻合意法,當你用梵音心功搜索我心意之時,這種意法便會依照我的心意,幻成感應,令你產生迷覺,以為所得到的是我真正的意向。”
撚花上人默然片刻才歎道:“罷了!請你轉告秦無極一聲,三年之約,貧僧已經認輸了!”
暗中的韋光聽得此言,也不禁心中一沉,然而由於白太公之死,使他知道秦無極的功力造詣,的確已超三老之上,倒也怪不得撚花上人臨陣而退……
誰知袁紫卻冷冷一笑道:“你想退出三年之約,恐怕還不能這麼容易吧!”
撚花上人神色又是一動道:“秦無極還想怎麼樣?”
袁紫扁著嘴笑笑道:“秦無極沒有交代什麼,倒是我特別為你練了一套妙舞,不試試你的定力,我豈非白費了一場心血?你聽過諸天多羅魔舞這個名稱沒有?”
撚花上人的臉色一驚,剛把手舉到肩上,袁紫已經在一聲蕩笑中雙手猛地一揚,她身上的衣服忽然自動地退除了下來,露出一身雪白的肌膚。
暗中的韋光不禁又是一驚,不知她還將做出什麼事難以入目的醜行,誰知袁紫僅隻裸著身體,繞著撚花上人的四周慢慢地走著。
她雖然已至中年,那身材卻無可否認,非場美妙,曲線均勻,配稱得宜,尤其是那股成熟的風情,使得暗中的韋光也為之心跳。
他曾見過小紅的胴體,那是一種處女的純熟的美,與袁紫大不相同,可是這不同處,卻全在意會而無法言傳。
袁紫邊走著,雙臂自然地揮動著,舉手投足間,都顯示著美感,一種說不出來的美感,也是一種隻有身為男子,才能領略的美感。
撚花上人寂然不動地站著,手上仍是撚著那一枝綠梅!臉上一無表情。
袁紫走了幾圈之後,才慢慢地停止了動作,再徐徐地拾起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走到神像後麵,提起韋光,向守門外走去,撚花上人如癡如呆地站著,既不阻擋,也沒有任何表示。
走到寺門外五六丈處,袁紫放下韋光,拍了他一掌,使他恢複了行動,然後才歎息道:
“小子,走吧!要想除去秦無極,靠這些老家夥是不行的。”
韋光看她一眼,心中說不出是何感覺,返身又朝寺中行去,袁紫叫住他道:“別去打擾那老和尚,讓他安安靜靜地死吧!”
韋光不禁一頓,止住腳步道:“就憑你那場舞能殺死撚花上人?”
袁紫微微一笑道:“諸天多羅魔舞的威力哪裏是你能領略的?當年佛祖釋迦牟尼在成道之前,受西方魔女摩登迦以此舞誘惑,差一點也失了把持,自古佛祖僅一人,那老和尚又算得了什麼?”
韋光不信地道:“你作舞之時,我也在旁邊,並不感到有什麼厲害?”
袁紫大笑道:“那是因你年輕,更因為你不是出家人,要知道幹得愈久的柴,愈容易起火,這種心靈的魔火專門是用來對付出家人的,那老和尚修的既非正宗禪道,是幹柴加上熱油,遇火未有不燃之理。”
韋光仍是不信,繼續向寺中走去,袁紫在後麵大笑道:“小夥子,你不聽我的話,一定要給老和尚找難堪,那不關我的事。”
韋光仍然不理,一徑向寺中走去,來到大殿之中,隻見撚花上人木然而立,神情呆滯,仿佛也成了一尊石像,他連忙招呼道:“大師……”
叭嗒一聲,撚花上人手中的綠梅掉了下來,身子也慢慢地向後倒去,更令韋光吃驚的是他的下身,那一襲寬大的袈裟齊腰而下,完全是濕淋淋的,好像經水浸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