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成了別人的新郎?(3 / 3)

外麵阿喜催:“沈醫生。”

沈應知推開他,提起急救箱頭也不回地走了,仿佛之前那三個月跋山涉水尋找到的,根本就不是屋裏站著的那個人。

也好像,其實那個人根本就沒找到,說不定真的已經死了。

周盡城站在原地被心火燎燒,要不是來接他的戰友已經抵達,他是不可能讓沈應知就那樣帶著氣走的。

“天鷹”基地裏,江舟抱著周盡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施仰一邊自己眼睛冒泡泡,一邊鄙視江舟:“大老爺們的,看氣氛給你整的。”

“要你管,”說完江舟一抹眼淚,站直身不輕不重地踹了周盡城一腳,“你要死就死唄,又活過來幹什麼?”

周盡城就真的是鬧不明白了,自己死裏逃生到底得罪誰了,怎麼一個個全給他臉色看,難道活錯了?

“不是,”周盡城委屈,“你們到底是希望我死還是活啊?”

江舟收住情緒,沒好氣地說:“你覺得呢?”

“我沒看到你們對我劫後餘生的喜悅啊!”

“那是因為大家在以為你掛了的時候已經把情緒耗完了。”施仰叼起一根煙,攬住他肩膀,“來來來,給老子看看,你少肉沒?”

“滾一邊去,”周盡城推開他,問,“都定下來了?”

扯到這個話題,施仰臉上的表情就變了,煙也不抽了:“嗯。”

“小門……”

施仰說:“周隊說開春之後,派人給送回他老家去。”

周盡城嗓子梆硬,使勁咳了咳:“那行吧,你先訓練,我找周隊去。”

“盡城,”還沒往前走幾步,施仰喊住他,“謝謝你還活著。”

周盡城沒回頭,背對著衝他揮了揮手。

施仰站在“天鷹”的訓練場上,看著周盡城一點一點往前走,背影越來越遠。

冬季寒風呼嘯著從他耳邊刮過,他仿佛看到了五年前。

光輝燦爛的季節,他在海城軍校的校園裏第一次遇到周盡城。

那個時候的他身上沒有傷疤,膚色也沒有現在深,帶著一身青春熱烈的味道在盛夏燦爛的陽光中迎麵走來。

校門外細碎的榆樹光影裏,他的麵龐年輕又稚嫩,如金子般閃耀,他向他們伸出手:“你們好,我叫周盡城。”

從此,風雨五年,他們一起走過。

一起出早操,一起越野跑,一起滾泥潭,有罰一起受,有賞一起享……

那段深刻而鮮明的歲月,終將會印在每個人的心中,直到永遠。

遠處哨聲吹響,施仰回過神,眼眶濕潤,對著已經看不到影子的空地,哽咽著對過去回了一句:“你好,我叫施仰。”

江舟陪著周盡城一起走到門口,停下:“我外麵等你。”

周盡城點點頭,敲門,裏麵傳來一聲洪亮的“進來”。

單腳站在周湳浦麵前,周盡城敬了個軍禮。

周湳浦寫完手中的材料,抬頭:“回來了?”

“報告,實習兵周盡城,回來了。”

周湳浦勾起嘴角:“腿不方便,坐下說。”

“報告,沒有不方便。”

周湳浦也不勉強,將剛寫好的東西折起來遞到他麵前:“你一直想去的連隊,招呼我已經打過了,腿養好了就過去報到吧。”

“隊長……”

周湳浦打斷他:“盡城啊,其實你知道,這一批兵當中我最想要的就是你,但我知道你不會留下。”

“祖國需要,我在哪兒都一樣。”

周湳浦笑了笑:“東西還給我吧。”

周盡城摸出褲兜裏的實習兵軍牌遞過去,猶豫了一下,又將另一塊也摸出來遞給他。

看到“沈昌和”三個字,周湳浦手心一燙,接著抬頭與他目光相交:“這……”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當年沈叔叔接到的上級命令應該是不惜一切代價摧毀那幫毒梟,包括犧牲人質的生命。”

看周湳浦沒說話,他接著說:“但沈叔叔違抗了指令,因為他想救人質。”

“盡城,你想說什麼?”

周盡城眼眶一熱,剛毅英俊的年輕麵龐上寫滿不解:“沈叔叔是我從小的偶像,我愛人的父親,你們知道真相,為什麼不還他一個公道?”

周湳浦起身從櫃子裏拿出一個方盒子,對他說:“我送你出去吧。”

江舟的實習期滿,正好可以帶著周盡城一起先回楚江養傷,等傷養好再下連隊。

周湳浦將他們送到門口,讓江舟先上車,站在周盡城身邊將手中的盒子交給他:“盡城,很多事情,站在個人的角度上看,似乎某種方式會更好,於情於理都好。可是我們是軍人,軍人就要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而不服從命令的,我不能說他不是好軍人,他會是沈昌和,會是林小門,會是更多更多的人,我從內心深處敬仰他們,給他們冠以英雄的稱號。可是,我們需要的仍舊是服從。”

他撫了撫周盡城手中的盒子:“等春天的時候,把小門送回老家。”

周盡城緩緩舉起右手,向周湳浦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扭身,離開了“天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