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涼笑吟吟地站起來問:“閣下一直從漆家河跟蹤我等三人,怎麼不跟蹤了?”
俏夜叉更是—怔,這賊子為人好機智陰險,看來他一直就發現自己在盯蹤他,而不露聲色,想不到自己盯蹤人,反而給人盯蹤上。好!我先不露出自己的麵目,看他怎樣!於是放重了嗓子,故作訝然地問,“在下怎麼是跟蹤閣下了?”
馬涼一笑:“閣下別自欺欺人,閣下一出現,我就知道了。請問閣下是哪條線上的朋友?為什麼要跟蹤我?”
“我不明白閣下的意思,在下隻不過是一介寒士,來沅江縣探訪朋友而已。”
“你是不想說了?”
“閣下別誤會,在下……”
“好,好,你不想說,莫怪我出手了!”馬涼一說完,猝然出手,雙指直取俏夜叉的膻中穴,要一招就取俏夜叉的性命,這真是武林中少有的奇招怪式,歹毒異常。俏夜叉急向後退避開。馬涼一看,說:“原來閣下是一位高手,我倒失眼了!”說時,便欺身而進,又是一招歹毒狠辣招式,直取俏夜叉的雙目,俏夜叉心中惱怒,身形一閃,反擊一招,手掌如刀,直劈馬涼手腕要穴,說:“馬兄弟,你真要取我性命麼?”
馬涼驟然住手,愕異地問:“你是誰?”
“馬兄弟,你怎麼連你嫂子的聲音也聽不出來?”
“嫂子?”馬涼怎麼也想不到是俏夜叉化了裝來盯蹤自己。
俏夜叉取下頭巾,露出烏雲般的一頭散發,微笑問:“你真的認不出我?”
馬涼驚訝:“大嫂,是你!?”
“你感到奇怪麼?”
馬涼疑惑地問:“嫂子!你怎麼一路跟蹤我的?”
“馬兄弟與歐陽前輩身負內傷,你嫂子能放心嗎?要是你們在路上出了意外,我以後怎麼對人說的?”
馬涼仍然解不開心中的疑團,問:“那你怎麼到了沅江,又不跟蹤了?”
“兩日來,你們內傷已好,是可以應付意外了,我再跟著就多餘了,馬兄弟,你總不會要嫂子護送你回西北吧?”
俏夜叉不愧為人機變應急,這樣一回答,頓時消去了馬涼心中的疑問。馬涼盡管為人奸詐異常,除了自己,幾乎不相信任何人,但他實在想不出俏夜叉為什麼要跟蹤自己的緣由,她要傷害自己嗎?在流雲莊內她完全可以下手;她想暗察自己出沒什麼地方嗎?可是她卻一到沅江縣,並不追蹤下去,的確出於暗暗護送自己外,再沒其他理由。看來,俏夜叉是為她自己著想,萬一我等三人在常德府境內死了,她不害怕教中的人會追查是她加害的,到時沒人送解藥來?馬涼的思想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哪裏想到俏夜叉是為了擔心小蛟兒的安危而盯蹤自己!
馬涼說:“嫂子請原諒,小弟多心了!”
俏夜叉一笑:“難道嫂子我還不知道兄弟為人機警精細麼?兄弟能這樣,我更放心回莊了!”
“嫂子!你以後千萬別這樣暗暗跟蹤我。”
“哦!?這為什麼?”
馬涼打量下四周,又用目光注視下家喜和司梅。俏夜叉會意,揮手叫家喜、司梅離開。馬涼壓低嗓子說:“小弟念在嫂子護送之情,不得不說,嫂子初初加入,教中的人對嫂子並不放心,暗中自有高手觀察嫂子的行蹤,注視流雲莊,所以嫂子一出峽穀不久,小弟便知道了!”
俏夜叉暗暗吃了一驚:“是誰暗暗盯蹤我的?”
“嫂子別問,小弟隻能言到這一步,望嫂子今後自重,別起異心,招來殺身之禍。幸而這次嫂子是化了裝出來,那人一時認不出是嫂子,以為是嫂子派人來跟蹤小弟哩!要不,小弟早在漆家河示意嫂子不必來,也就不會發生目前小弟險些要傷害嫂子的事了!”
俏夜叉不禁怔了半晌,暗想:原來是這樣,看來我今後的行動要特別小心。當馬涼離開後,俏夜叉一路暗思:是誰在暗中注視我呢?她一下想到自己出峽穀口時,所見到的那個樵子的目光。不由暗說,難道是這個樵子麼?好呀!我要瞧瞧你的真麵目,看看你是什麼人!她一想完,便對家喜、司梅兩人說:“你們是桃源壺頭山人,有不少親友在壺頭山一帶,現在我叫你兩人為我辦一件大事。”
家喜忙說:“夫人有事,小人盡力去辦。”
“好!你們記不記得我們一出峽穀時,便碰上那個樵子?”
家喜有些茫然:“小人記得,夫人不是曾向他打聽那三人的下落麼?”
“對了!你兩人一到常德後,就不必跟隨我,化裝為一對獵人兄妹,然後前往峽穀口一帶,住在你們的親友家,以打獵為生,設法暗察那樵子的行蹤,看看他是什麼人,記得,你們千萬別讓他發覺你們在暗察他,要是讓他知道了,你們可別怪我無情。”
“小人知道,絕不敢疏忽。”
“好!事情辦好,我自然會重賞你們,這裏有二百兩銀子,你們先拿去用,也好順便在常德買些禮物送給你們的親友。千萬記得,對任何人也別說出你們是我跟前的人,更別說出流雲莊來。”
“是,夫人。”
“好,你們可以走了。到時,我自會打發人與你們聯係。”
俏夜叉打發他們走後,便翻山越嶺,不走峽穀,從另外方向直回流雲莊。她心裏想:這三天來,司劍她們可能會發現小蛟兒的下落了吧?說不定她們已將小蛟兒帶回流雲莊了,在急切地盼望自己。
俏夜叉一回到流雲莊,見到姚管家和自己的丈夫公孫龍,劈頭一句便問:“小蛟兒回來了沒有?”
姚管家說:“夫人,小少爺仍沒下落。”
俏夜叉頓時涼了半截,急問:“司劍她們呢?也沒回來?”
“隻有家壽和司劍沒有回來,其他人都回來了。”
“你快叫家福,司琴他們來見我。”
姚管家應聲而去。公孫龍說:“鳳妹,你剛剛回來,先休息一下才是,何必急著要問他們?你休息後再問他們也不遲。”
俏夜叉擺擺頭:“威哥,你別怪我,小蛟兒可是我的命根子嗬!要是小蛟兒有什麼不測,我也不想做人了!”
“鳳妹,我看小蛟兒為人極好,也機靈,不是夭折之像,就算怪影死了,他遲早也會回來的,你又何必那麼擔心,苦了自己的身子?”
“成哥,我別的不擔心,就是擔心怪影毒發時,會疑心我與馬涼串通暗算了他,他在一怒之下,會取了小蛟兒的性命,以泄仇恨。”
“怪影是天山怪俠的弟子,俠義中的人物,他就算是疑心了你,恐怕不會加害一個無知的孩子吧?何況怪影不一定疑心是你害了他,假如我們要害他,在他中毒運氣時,一出手不更幹脆麼?我想,怪影會想到這一點的。”
俏夜叉苦笑一下:“但願這樣就好了!”
不久,家福、司琴等人進來,俏夜叉問了他們的情況,知道他們在西、南以及東南方向三百裏以內的地方,都沒有發現怪影和小蛟兒的蹤跡,隻是東和北方向,還不知情況。看來隻有等家壽和司劍回來才知道了。公孫龍說:“我看小蛟兒恐怕是回洞庭湖邊的鄭家村。”
俏夜叉一怔:“你怎知他回鄭家村的?”
姚管家點點頭說:“看來小少爺是回鄭家村了!”
“哦!?你們這般肯定?”
公孫龍說:“鳳妹,你想想,要是怪影在途中死了,小蛟兒就是想回這裏也回不了,一是外麵的人恐怕知道我們流雲莊的不多;二是小蛟兒不認識路,也無從向人打聽流雲莊在哪裏。他在世上沒有什麼熟人,隻有回鄭家村了!”
“他回鄭家村就認識路嗎?”
姚管家說:“夫人,你不是說過小少爺為人頂大膽和聰明的?他—個人從鎖龍幫跑出來,不是向洞庭湖方向跑麼?不認識路,他也可以問人的。家壽、司劍沒有回來,恐怕是向洞庭湖去找小少爺了!”
俏夜叉一想,的確也在情在理,一顆心略略放了下來,歎了一聲:“我還是擔心小蛟兒在路途上會發生意外。”
姚管家說:“夫人,你要是不放心,我去洞庭湖接小少爺好不好?”
俏夜叉一聽,不由點點頭,姚管家不但為人精明能幹,武功也高出家壽和司劍兩人,有他去更好了!她叫家福、司琴等人先退出去,然後對姚管家說:“老姚,有你去,我就放心了!你要是真的在洞庭湖碰上了小少爺和司劍他們,便在洞庭湖君山買下一些地產住下來,不要帶小少爺回來,打發一個人回來告訴我就行了。”
公孫龍和姚管家感到愕異,問:“夫人,這為什麼?”
“看來流雲莊已為人注意,不是我們長住之地。老姚,你這次出去,萬一找到小少爺了,也別向人說小少爺是我的兒子,說是你的侄兒好了!”
姚管家忙說:“奴才怎敢……”
“不!你一定要這樣。至於為什麼,等你找到了小少爺,在君山買下房產後,我再告訴你吧!”
“是!夫人。”
“好!你馬上去吧!注意,你由沼澤地出去,萬—發現有人在暗中盯哨你,一定要想辦法擺脫,別讓他知道你去洞庭湖。”
公孫龍茫然不解問:“鳳妹,這為什麼?”
俏夜叉說:“成哥,我們的流雲莊,已有人在暗中監視了!今後我們的行動,不能不小心。”
姚管家—走,俏夜叉幾乎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姚管家的身上,希望事情能如心所願,在洞庭湖邊找到小蛟兒,誰知姚管家走後的第二天,司劍一個人回來了!
俏夜叉又驚喜又疑惑,她怎麼一個人回來的?家壽去了哪裏?是遭到了意外?還是找到了小蛟兒的行蹤,由家壽一個人去追蹤,而她回來先向自己稟報?看來姚總管沒碰上他們了,俏夜叉連忙叫司劍前來,問:“你們找到小蛟兒沒有?”
司劍搖搖頭:“夫人,婢子沒找到小少爺。”
俏夜叉完全怔住了!自己唯一的希望也完全破滅了!半晌後才問:“你怎麼一個人回來的?家壽去了哪裏?”
“夫人,婢子鬥膽叫他留在洞庭湖邊上,守候小少爺,所以一個人先回來向夫人稟報。”
俏夜叉略感驚訝:“你怎知小蛟兒會回洞庭湖,叫家壽留下的?”
“婢子心想:怪影身中巨毒,萬一死了,小少爺一個人不知回這裏,必然會去洞庭湖的,因為小少爺沒有哪裏可去,所以叫家壽留下等候他。”
俏夜叉暗暗點頭,這個丫頭,果然比別人機靈心細,與姚管家所見一樣,不由暗喜,心裏也十分感激她的一片好心,歎了一聲:“司劍,難為你了!連日辛苦,你去休息吧。我以後自會好好照顧你。”
司劍說:“婢子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蒙夫人收養,又教會婢子學武功,而小少爺為人心地又好,婢子怎敢不盡心的?不過,婢子要告訴夫人一聲,婢子已見到姚總管了。”
俏夜叉又感到意外:“哦!?你看到他了?”
“是!姚總管要婢子稟告夫人,他將按夫人的話去辦事,請夫人放心。”
俏夜叉歎了一聲:“他此去恐怕是徒勞無功,空忙一場。”
“夫人怎麼這樣說的?”
俏夜叉心想:我打發姚管家去洞庭湖?主要是為了小蛟兒的安全,要是尋不到小蛟兒,去洞庭湖君山下置產業又有什麼用?她搖搖頭說:“司劍,這事你別多問了,去休息吧。”
“是!夫人。婢女還去不去洞庭湖?”
俏夜叉想了一下,萬一小蛟兒真的去了洞庭湖,有司劍這機靈的丫頭看顧,自己不更放心?便說:“好吧!你先休息兩天才去吧!你去洞庭湖,一切聽姚管家的話行事。”
“是!夫人。”
兩天後,司劍便動身往洞庭湖而去。
再說,小蛟兒為怪影帶走,轉眼之間,已離開流雲山莊有百裏之遙,出現在慈利縣的天門山中。怪影以天山派的絕佳輕功,遇山翻山,逢嶺越嶺,盡朝無人的崇山峻嶺而走。因為怪影身披隻露出雙目的一件黑鬥篷,不願驚恐世俗,所以盡朝沒人跡的山野走去。等到俏夜叉四處派人尋找時,怪影已來到宜都縣的虎牙山了,他們怎能找到小蛟兒?
小蛟兒不明白怪影為什麼要帶自己離開流雲山莊,更不明白怪影帶自己到什麼地方。他問:“叔叔,你要帶我去哪裏呀?”
“唔,我帶你到一個好地方。”
“流雲莊不好嗎?”
怪影想了一下問:“小蛟兒,你覺得叔叔是好人還是壞人?”
小蛟兒感到愕然:“叔叔,你當然是好人啦!”他不明白怪影為什麼這樣問。
怪影又問:“叔叔講的話你信不信?”
小蛟兒點點頭:“信。”
“好!叔叔告訴你,你媽媽不是個好人。”
小蛟兒驚訝:“我媽媽怎麼不是好人?”
“因為你媽媽過去是宮府的一條鷹犬,專門殺害武林人士,有不少武林人士都死在你媽媽的手上。”
小蛟兒有點相信了,因為他曾看見媽媽想殺了司劍姐姐和那凶惡的肥婢哩,而且也聽小玉說過,媽媽以前曾殺過人的,不由擔心起來:“叔叔,你勸勸我媽媽好不好?叫她以後別殺人了。”
怪影搖搖頭:“你媽媽不會聽人勸的。”
小蛟兒著急起來:“叔叔,你不會殺我媽媽吧?”
“小蛟兒,不瞞你說,以前,我的確想殺了你的媽媽,但看在你的麵上,不想殺她了。”
小蛟兒“卟通”一聲,跪在怪影的麵前,磕頭說:“叔叔,小蛟兒多謝你了。”
怪影連忙扶起小蛟兒說:“小蚊兒,別這樣,雖然我不會去殺你媽媽,但武林中有不少的人,卻想殺你媽媽報仇。”
小蛟兒大驚:“叔叔,你千萬勸勸他們,別殺我媽媽,我願意向他們磕頭賠罪,要是他們不解恨,請他們殺我好了!”
怪影聽了不由大受感動,想不到一個小小孩子,竟有這樣以死相報的孝心,想不到俏夜叉有這麼一個好兒子。同時又想:這孩子太天真了,江湖上的恩怨仇殺,不是磕頭認罪解決得了的,就是殺了你也消不了恨,他們真的殺了你,隻會將你媽媽逼得死心蹋地跟著那神秘組織跑,更瘋狂地向武林人士下手。他歎了一聲說:“小蛟兒,有很多事情你不明白的,你知不知道,你媽媽現在又加入了一個極為神秘的殺人集團,恐怕將來有更多的人要殺你媽媽了,甚至要殺你全家。所以我才帶你出來,免遭他們的殺害。”
小蛟兒一想到自己的媽媽、妹妹、翠姨以及司劍姐姐遭人殺害,不由感到恐慌極了,說:“叔叔,你帶我回去吧,我勸我媽媽,別加入那個什麼殺人的集團。”
怪影搖搖頭:“你媽媽不聽你的話的,再說,你媽媽不想加入也不行了,不加入,那夥神秘的殺人集團就會將你媽媽以及全家都殺死,可能死得更慘。”
“叔叔,你同我回去吧,你也勸我媽媽別加入,我想,你本事那麼好,我媽媽會聽你的話的。”
“小蛟兒,我正是想阻止你媽媽加入,不料那夥神秘的人武功極好,我與他們相鬥,幾乎死在他們的手中,這一點,我還是感謝你母親救了我,才能帶你出來。”
小蛟兒睜大了眼睛:“叔叔,你本事那麼好,也鬥不過他們麼?”
“論單打獨鬥,我可以戰勝他們任何人,可是他們三人聯手,人又甚狡猾,手段又極卑鄙,我一時鬥不過他們。”
小蛟兒怔了半天才說:“叔叔,你還是帶我回去吧,我和我媽媽鬥不過他們,也可以跑呀。”
“小蛟兒,那是沒有用的,隻有一個辦法,才可以救你媽媽和全家人。”
“叔叔,什麼辦法?”
“你隻有好好跟著我,我將我一身的武功傳授給你,然後我們再邀請其他武林高手,先勸你媽媽離開那夥殺人集團,再與他們相鬥,這樣,或許能救你媽媽和全家人。”
“叔叔,我要學會你這樣的本事,那要多久?”
“小蛟兒,這就看你的天資和勤學苦練了,快則三年,遲嗎,恐怕要十年八年!”
小蛟兒一怔:“這麼久?我媽媽和妹妹不給他們殺害了?”
“小蛟兒,我想,這幾年內,隻要你媽媽不去殺害其他人,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叔叔,那我回家叫媽媽別再殺害其他人,再跟你學本事好不好?”
“小蛟兒!你媽媽為人頂精明的,再說她這幾年內並沒去招惹武林人士,你回不回家都是一樣,還是跟我走吧。”
“叔叔,那你帶我去哪裏。”
“帶你去天山。”
“天山遠嗎?”
天山遠在邊疆,離這裏有萬裏之遙,怎麼不遠?怪影正想回答,驀然感到一陣隱隱腹痛,跟著似乎有點頭暈。這時,他中的毒開始發作起來了。怪影不由暗暗一怔,我怎麼會有腹痛的?這是自己從來沒有過的現象,因為天山一派的武功,極少有生病的,除非是內力消失。怪影試下運氣調息,頓時感到經脈有些阻滯,不禁大驚,難道我中的毒還沒有完全化解麼?要是說毒沒有化解,那疼痛麻木該是從傷處開始,絕不會是腹痛的。怪影想了一會,一下明白了,看來賊子給自己服下解藥時,同時又給自己服下了另一種毒藥,好狡猾狠毒的賊子,令我上當了,說不定俏夜叉也暗中做了手腳,與他們串通,來暗算自己。怪影想到這裏,不由瞪視了小蛟兒一眼。隻見小蛟兒一派天真,仍望著自己,等自己的回答天山遠不遠。不禁又想:俏夜叉雖然為人奸險,可是她的孩子卻是無罪的,又怎能遷怒到這孩子身上呢?從當時的情景看,說俏夜叉與他們串通來暗算自己,似乎仍證據不足,隻是自己的猜疑而已,這樣,更不能遷怒這孩子了!怪影急忙服下自己的丹藥,強行運氣,將腹痛壓下來。小蛟兒看了感到奇怪,問:“叔叔,你怎樣了?”
“小蛟兒,叔叔上了賊人們的當了。”
小蛟兒愕然:“叔叔,你上什麼賊人們的當了?”
怪影心想:什麼賊人?其中恐怕還有你母親哩!但他怕傷害了小蛟兒的心,隻好說:“就是那夥神秘殺人集團的賊人。”
小蛟兒一怔:“叔叔,你上他們什麼當了?”
“我一時大意,中了他們的毒。”
“中毒!?叔叔,厲不厲害?叔叔,我們快到鎮子上請大夫看吧。”
怪影搖搖頭:“請大夫也沒有用。”
“叔叔,怎麼沒有用呢?我記得有人吃了一條有毒的魚,就是請大夫看好的。”
“小蛟兒,這不同,我中的是賊人們的毒,沒有他們的解藥,是化解不了的。”
小蛟兒怔住了:“叔叔,那怎麼辦呢?我們是不是去問他們要解藥?”
怪影聽了小蛟兒天真無知的話,感到好笑。問賊人要解藥,他們能輕易給你嗎?再說現在趕回流雲莊,也恐怕來不及了。這裏已是鄂西大巴山一帶的山野,離流雲莊有千裏之遙,恐怕沒趕到,毒性已發作得不可收拾。怪影不再回答小蛟兒,舉目四盼,看看有什麼地方可以隱蔽的,好讓自己安靜地運氣排毒。最後,他將目光停在嶺下一處山澗上。這處山澗,記得自己挾著小蛟兒越過時,似乎山澗下有個黑沉沉的岩洞口,看來倒不失為一處運氣排毒的好地方。怪影再也不考慮岩洞裏是不是有野獸和毒物,便挾起小蛟兒往山澗奔去。轉眼之間,他便飛落山澗中,放下小蛟兒,自己先到岩洞口看看,隻見“呼”地一聲,一條野豬從岩洞口竄了出來,怪影一掌拍去,頓時將野豬拍飛,摔下來時,已是不能動彈了。小蛟兒看得驚愕不已,心想:怪影叔叔的掌力好怕人,一條幾百斤重的大野豬,一拍就將它拍飛拍死了!他不明白,怪影這麼有本事,怎麼不去向賊人們要解藥的?
怪影拍死了野豬,再進洞看看,再沒有什麼野物了,放心下來,招呼小蛟兒說:“小蛟兒,我要在岩洞運氣排毒了,你千萬別來打擾我。我革囊裏有幹糧和打火石,還有一把匕首,你餓了,就自己吃幹糧,或者用火烤山豬肉吃,懂嗎?”
“叔叔,我懂。叔叔,你不要我幫助你什麼嗎?”
怪影苦笑一下,心想:你既沒半點內力,更不懂武功,怎能幫助我?要是你是一位武林高手,助我運氣排毒就好了!他搖搖頭說:“小蛟兒,隻要你不打擾我,就算幫助了!”
“叔叔,你放心,我自己一個人到洞口坐著,不打擾你,好嗎?”
“好!注意,你也別讓什麼人發現你,叔叔在運氣排毒時,最怕有人前來打擾。”
“叔叔,我知道。我砍些樹枝將洞口遮蓋起來,好嗎?”
怪影點點頭,便解下了自己的黑鬥篷,又服了一顆丹藥,在洞內盤腳閉目而坐,凝神運氣,強行排毒了。幸而怪影內力深厚,天山—派的氣功,又與中原武林不同,加上天山派的丹藥,有千年雪蓮在內,所以怪影仍能徐徐進行運氣排毒,將毒性壓製在丹田中,要是別人,中了馬涼之毒,到了這時,別說運氣,恐怕手腳早已不能動彈,閉目等死了。
小蛟兒第一次看清了怪影的真麵目,原來是一個生得眉目清奇,體形瘦小的中年人,有四十多歲。心想,叔叔生得很好看呀,隻是瘦了一些,為什麼要蒙了麵孔不讓人看呢?他見怪影閉目盤腳而坐,真的不敢去打擾,自己悄悄地走出洞口,用匕首砍了一些樹枝,將洞岩遮蓋起來。這時,天已黑了,小蛟兒便坐在洞口邊,他不想吃,也不敢睡,一來害怕夜裏有什麼野獸跑來打擾了怪影叔叔;二來擔心叔叔不能將毒排出來,同時又怕叔叔在運氣排毒時,會有什麼事叫自己做。但小蛟兒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再怎麼堅持不敢睡,終於還是睡著了。
幸好這一夜沒有什麼野獸闖入山澗來,不知是這條大野豬平日的凶狠,獨霸了這條山澗,使其他野獸不敢來冒犯,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不敢來。總之,小蛟兒這一夜平安無事地度過了。當他醒過來時,天色早已大亮,陽光射進了山澗,一條山澗水,在陽光的照射下,變成了一條金光閃閃的山溪水。他先往怪影處看去,隻見怪影似座入禪靜坐的老僧,動也不動。他輕輕呼喚了一聲:“叔叔,你好一點了嗎?”既聽不到怪影的回答,也不見怪影動一動。小蛟兒一下心慌起來,難道怪影叔叔死了?他想走近去看看。怪影說話了,聲音異常微弱:“小蛟兒,我現在還沒事,你去玩吧,別再來打擾我。”
“是,叔叔。”小蛟兒才放心了。一個人走到澗水邊洗麵,見那條死野豬仍躺到亂石中,屍體上爬滿了黑螞蟻。小蛟兒想了一下:我怎麼不割幾塊野豬肉烤了?要是怪影叔叔將毒排了,不就可以吃到山豬肉嗎?於是他先用枯樹枝生起火來,將黑螞蟻燒死或趕跑,然後割了幾塊山豬的腿上肉,在澗水中洗幹淨,吊在一根大樹枝上,然後慢慢用火烤著,準備烤好了,給怪影叔叔吃。小蛟兒正在全神貫注烤肉時,驀然聽到身後一個甜甜的少女聲音說道:“好香的烤肉呀!”
欲知少女從何而來,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