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要是我們三人在三個時辰沒有回去,就會有比我們更高的高手而來。夫人想食言,不妨與怪影在一起,與我們交手。到時,我恐怕流雲莊不複存在了!”
俏夜叉柳眉一豎:“你想恐嚇我麼?”
“不敢,小弟說的是實情。”
“我玉鳳平生最受不了別人的恐嚇,我寧可流雲莊片瓦不存,也與你們拚了!”
“那夫人是準備食言了?”
“對不起,這是你們逼我的。”
怪影說:“公孫夫人何必這樣?”他轉身對馬涼說,“今日之事,是在下與你們之間的事,與公孫夫人無關,你們衝著我來好了!”
“閣下一定非要見生死了?”
“恐怕隻有這樣了!沒第二條路可走。”
“閣下還可以有第二條路可走。”
“哦!?什麼路?”
“隻有加入本教,我可以推薦閣下為本教的護法長老。”
怪影一笑:“可惜在下沒有這個興趣,隻想殺了你們!看看我能不能走出百裏之外。”
“好吧,閣下請出手。”
怪影對俏夜叉說:“請夫人別幹涉我們之間的事。夫人與他們之間的事,在下也不想幹涉。”怪影說時,一掌向馬涼拍出,馬涼身形一閃,而怪影的掌勁卻直取歐陽一哨,同時一掌竟朝大力神衛虎襲來。怪影這一招,竟然同時分擊三大高手,真是動若脫兔,快如閃電,招式之奇,令人匪夷所思。公孫龍和俏夜叉看得驚愕異常,暗想:單是怪影這一招,自己便沒法招架。歐陽一哨和衛虎卻是既驚且怒,隻有馬涼仍是氣定神閑。他閃開怪影的一掌後,點點頭說:“閣下的掌法也不錯嗬!要是單打獨鬥,我真不是閣下的對手。”嘴裏說著,身形欺近前來,雙掌拍出,詭異絕倫,明是虛招,近身卻變成了淩厲的實招,雙掌變成了一對鷹爪,上取怪影的雙目,下掏怪影的丹田。要不是怪影的迎風柳步,幾乎在一招之下就為其所傷。怪影不由心頭凜然,暗想:這賊子在江湖上不見名傳,但武功卻是一流,他是哪一派的人物?怪影自出道以來,第一次驟遇高手,不能不格外小心,以虛招應付衛虎和歐陽一哨,卻以實招直取馬涼。隻見怪影身如飛魂幻影,在掌勁斧風中穿來插去。在電光火石之間,雙方各自出手十多招,看得俏夜叉目呆口啞,不但無從插手,幾乎連雙方的招式也看不清楚。俏夜叉看得不禁百感交集,感歎萬分。自己在流雲莊隱居多年,日夜苦練武功,自忖可以與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對抗,可是現在看來,在這四位高手中,自己的武功簡直是不堪一擊。怪不得武林中有人說,人一過四十,武功若沒有進展,就別想再進展了!馬涼這小子不知從哪裏學到這一身奇異的絕技,難道真是他的教主指點他的麼?他們是什麼教?難道又是一個神秘的組織?
這時雙方突然起了戲劇性的變化,俏夜叉隻聽有人一聲慘叫,跟著三條人影平空飛起,廳上的掌勁斧風頓時消失。俏夜叉定神一看,平空飛起的是馬涼等三人,而怪影屹立在廳中,肩中暗器,木然麵立,顯然也受了極為嚴重的傷害。再看看馬涼等三人,衛虎雙臂齊斷,臥在地上不能動彈,歐陽一哨口噴鮮血,坐在地上運氣調息,而馬涼一絲鮮血從口角流出,麵帶苦笑地說:“怪影閣下,我們三人身受重傷,隻要你再一出手,我們自問必死。可是閣下中了我教的散功化血毒鏢,沒有我們的解藥,恐怕也難活上十二個時辰。”
公孫龍怒道:“我先殺了你們三人,再從你身上掏出解藥。”
“不錯,莊主雖然拿到我們的解藥,不知如何服用,同樣也救不了怪影,何況殺了我們,不出三日,莊主便有滅門大禍而來。”
“你!”
俏夜叉連忙喝道:“成哥,別胡鬧了!”她對馬涼說,“馬兄弟,我想你和怪影俠士並無深仇大恨,何必要同歸於盡?這樣好不好,你將解藥和服用之法說出來,而你們在我這裏養傷,並由我夫婦負責你們的安全。”
馬涼說:“夫人,你想過沒有?怪影之毒一解,以你夫婦兩人的武功,能敵得過怪影而保護我們?”
“馬兄弟,你未免太不了解怪影的為人了。怪影是天山怪俠的高徒,俠義之士,絕不會乘人之危而下毒手,更恥於殺—個無力抵抗之人。”
“夫人,你能保證麼?”
“馬兄弟,要是怪影真的向你們下手,我夫妻倆陪同你們—塊死好了!這一點,你總可以相信了吧?”
馬涼是個聰明的人,他看出目前的情形,自己若不答應,必死無疑,就算這一對夫婦不出手殺了自己,怪影拚著一死,也會出手殺了自己。不如答應了,還有一線活命的希望。便說:“好吧,夫人,我相信你。”於是他將解藥交出來說,“夫人,這是黑白兩藥,白的內服,黑的外擦。但你一定注意,先服下白藥,運氣行動,過了一炷香的時刻,再在毒鏢四周擦上黑藥,其毒自解,然後才將毒鏢拔出來,便無事了。這是半點錯亂不得,不然,怪影死了,你可怨我不得。”
俏夜叉依言給怪影服用,果然是對症下藥,片刻之時,其毒已解。怪影略略運氣,感到自己體內沒有什麼不舒服之處,同時武功也沒有什麼散失。便對俏夜叉說:“在下得蒙夫人相救,他日必報。”
俏夜叉說:“俠士這樣說,顯然與俠義之士不大相稱了。古人說,施恩莫望報,望報莫施恩。我玉鳳隻求俠士別向馬兄弟等三人出手,就感激不盡了。”
“夫人言重了!”怪影轉頭冷冷地對馬涼說,“在下看在夫人情份上,今日放過你們,但願他日你們千萬別撞到我的手上。”
馬涼一笑:“也願閣下日後別撞在我們手上。”
“好!願我們後會有期。”怪影臨走時,從身上掏出三顆,丹藥交給俏夜叉又說:“夫人,在下不想領他們解藥之情,這三顆藥丸,你分別給他們三人服下,可助他們治內外之傷,這樣,我與他們誰也不欠誰的。”
“好!我給他們服下就是。”
俏夜叉送走了怪影之後,將藥丸交給馬涼等人服下。天山派的特製丹藥,雖然不及韋氏女俠的九轉金創還魂丹,但因為內有雪蓮的成分,醫治內外傷卻也神速,除了衛虎雙臂斷折需要一個時期的療養外,馬涼和歐陽一哨已算略略治好一些內傷,盡管沒有完全好,也算恢複了一些功力。馬涼和歐陽一哨不由向俏夜叉拜謝道:“多謝夫人相救,不然,我等三人必死無疑。”
俏夜叉說:“馬兄弟,說什麼我過去也是你的大嫂,你這樣說不見外麼?但願馬兄弟今日別為難我就好了。”
“兄弟怎敢為難嫂子的?”
“你一定非要我加入你們的教麼?”
“請大嫂見諒,小弟奉命行事而已。”
“我要是不加入呢?”
“小弟擔心大嫂會有滅門之禍。”
“你們要出手麼?”
馬涼歎了一聲:“就算小弟不出手,恐怕教主他老人家會派另一高手前來。”
俏夜叉說:“想我武功淺微,說人望沒有人望,說德性沒有德性,你們多我一個不為多,少我一人不為少,何必要我加入?再說我心如死水,早已厭倦了江湖生涯,就算我勉強答應了,恐怕也對你們沒有什麼好處。”
“可是教主他老人家誌在必得夫人。”
“哦!我那麼重要麼?”
“這個小弟就不清楚了!你參加了,教主他老人家恐怕會向你說的。”
“兄弟,你們是些什麼組織,不能對我說麼?”
“大嫂加入了,小弟自然會說出來,不過,大嫂一定要嚴守秘密,千萬不能對人說。”
俏夜叉咬咬牙:“好!我答應加入。”
馬涼和歐陽一哨大喜。歐陽一哨說:“請夫人快設香案,歃血入盟,除了夫人和莊主,其他人一概退出。”
“這麼秘密慎重?”
“這是入教的規矩,請夫人遵守。”
俏夜叉心想: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幫會組織?好吧,我先加入,看看情況再說,要是不妥,我來個明入暗反。於是俏夜叉命人擺上香案,叫家人和隨身侍女退避,跟著便是對教主神位歃血宣誓。俏夜叉一看所謂教主神位,隻不過是馬涼在一張黃紙上用朱砂筆畫了一個太陽和月亮而已,不由感到愕異:“這就是教主麼?”
“不錯,將來大嫂和公孫大哥見了一麵金牌,上麵刻著有這一符號時,便是教主他老人家親臨了,望大嫂和公孫大哥千萬記住。”
俏夜叉心想:“這真是見鬼了!”馬涼又說:“大嫂,凡是加入本教的人,一定要記住這十六個字。”
“哪十六個字?”
“忠誠本教,至死不變,若有背叛,身受酷刑。請大嫂和公孫大哥銘刻在心。”
俏夜叉隻好點點頭。宣誓後,俏夜叉與公孫龍飲下血酒,馬涼便將所謂的教主神位火化,不留痕跡。又從身上掏出一麵銀牌,一麵鑄有一個太陽,四周是火焰;一麵鑄著一輪明月,月中是一把利劍,下有“八月”兩字,交給俏夜叉說:“恭喜嫂子,你現在是我們教的湖廣總堂堂主了!代號為‘八月’,這麵銀牌是你的信物。隻要是本教的人一見這麵銀牌,便知你是一位總堂主。而公孫莊主是大嫂手下的副總堂主,兼常德堂堂主。本來我們打算收鎖龍幫幫主方人定為常德堂堂主的,而方人定被怪影所殺,就隻好麻煩公孫莊主兼任這一堂主了。”
俏夜叉“哦”了一聲問:“不知本教有多少位總堂主?”
“一共有十三位總堂主,大嫂是名列第八,所以,號為‘八月’。一月是山東堂主,二月是山西堂主,三月是河南堂主,四月是陝西堂主,五月是四川堂主,六月是江西堂主,七月是浙江堂主,九月是福建堂主,十月是廣東堂主,十一月是廣西堂主,十二月是雲南堂主,潤二月是貴州堂主。他們手中都有一麵如大嫂手中一樣的銀牌,隻不過所鑄的月份不同罷了。”
俏夜叉聽了大為驚訝,這個神秘的幫教,除了兩京之地,全國所有各地都有了他們的堂口,範圍之廣,是江湖上任何幫派所不及。丐幫可以說是江湖上的第一大幫派,但勢力隻是遍及大江南北而已,還達不到兩廣雲貴之地。說教門、人數之眾莫如碧雲峰,而碧雲峰隻是在雲貴兩廣罷了,最近才漸漸向湖廣推進,勢力越不過長江。這麼一個龐大的組織,怎麼江湖上竟無人知道?看來這個組織的行動是異常的詭秘了!難道這教主的野心極大,想君臨天下麼?馬涼這時又說:“黃總堂主,這是你……”
俏夜叉一怔:“總堂主!?”
馬涼一笑:“大嫂,你現在不是一位總堂主了麼?我不叫你為總堂主叫什麼?”
“噢!我算什麼總堂主嗬!”
馬涼正色地說:“黃堂主,你千萬別看小了這一職位,它的權勢是可與當今朝廷—位布政使司相比,下統率十七州府和—百零八縣,這本名冊上,是你手下十七位堂主的姓名和一百零八名分舵主的姓名,現我交給你了,望你妥善保存,千萬不能外泄。”
“兄弟,你這麼信任我?不怕我變心麼?”
馬涼一笑:“總堂主怎會變心的?就算總堂主真的變心,不出—日,便會橫屍荒野。”
“哦!?你們怎知我幾時變心?”
“大嫂,不瞞你說,除了小弟等三人外,另有一位不露麵的本教秘密使者,注視各處總堂主的行動,再說大嫂和公孫大哥已服下了教主他老人家的特製靈丹妙藥,一年之後,得不到他老人家的解藥,便會解屍慘死。”
俏夜叉愕然:“我幾時服下了?”
“剛才你和莊主不是服下了血酒麼?”
公孫龍大怒:“你們怎麼暗算我們?”
“莊主,這是教主他老人家的神機妙算,不然,怎得天下群雄服心?不過,你們完全可以放心,這種靈丹妙藥,雖然有毒,卻可以增加你們的功力,不是總堂主,教主還不舍得給人服哩!隻要你們忠心為教主辦事,這藥隻對你們有好處而沒壞處,到時,教主自會打發人派解藥給你們。”
俏夜叉心裏雖然惱怒,卻苦笑道:“馬兄弟,你真是好照顧嗬!”
“不敢,這是教主他老人家的恩賜,不但是你們,就是我和歐陽長者,也服過了這種藥,不然我武功怎麼會進展這麼神速?”
“看來,我們隻有忠心為教主辦事了!”
“大嫂,這才是明智之舉,千萬別存異念,不然,隻有痛苦而死,也禍及滿門。”
俏夜叉心想:枉我在江湖上混了多年,到頭來還是中了這笑麵殺手之計,事到如今,隻有見步行步了!便說:“馬兄弟,最怕我武功淺薄,不能服眾,恐怕有負教主所望。”
“這一點你完全放心,一個月後,教主他老人家會派高手來指點堂主的刀法,到那時總堂主足可傲視武林了!”
“真的?”
“大嫂是教主手下一位總堂主,教主他老人家怎能不栽培呢?”
“馬兄弟,我就怕在這一個月中,一些名門正派的高手找上門來,我就準對付了。”
“堂主的流雲莊極為隱蔽,武林中名門正派的人怎會尋到這個地方來?”
“隱蔽!?要是它真的隱蔽,馬兄弟怎麼會來到這裏,何況還有那位怪影,他不是也知道了?”
馬涼一笑:“怪影!?小弟看不出三天,他就死在荒野上。”
俏夜叉不由一怔:“馬兄弟,這話怎講?”
馬涼說:“總堂主,你以為我給他的都是解藥麼?”
“不是解藥?那他怎麼會好?”
“不錯,黑的的確是解藥,但白的,卻是無色無味的致命毒藥!這種毒藥,當時服下,全無異狀,隻感到渾身舒服,一天之後,發作起來,恐怕就是活神仙也救不了。”
俏夜叉怔得半晌不能出聲,想不到自己一心一意想救怪影,卻反而送了怪影的性命,而且自己的冤屈,隻有怪影才清楚,自己一心盼他離開流雲莊後,會在武林人士中為自己洗雪,要是他一死,中州大俠和山西雙俠等人之死,別人不會疑心是自己下手麼?到時候,自己有口莫辨,有冤無處訴,以自己以往的行為,更為武林人士所不能諒解。馬涼行事奸險異常,生性殘忍,殺人嫁禍,致自己於險地,恨不得一刀劈了他。可是,自己死了還是小事,兒子、女兒逃不出毒手,母親愛子出於天性,也是世上最偉大的母愛,為了兒女,可以獻出自己的一切。
馬涼望著俏夜叉,問:“堂主,你在想什麼,他死了,你這地方不是無人知道了麼?將來我們更可以活動了。”
俏夜叉心想:怪影一死,你這奸徒的麵目和武功,恐怕在江湖上已無人知道,你當然更好活動啦!這奸徒以後要進行什麼活動呢?便問:“我們還要活動什麼?”
“堂主,你屬下的各處堂主和舵主,都在這本名冊上。有的已歸順本教,有的還沒有歸順。沒有歸順的,就靠總堂主和公孫大哥去宣撫他們了!”
“哦!?以我夫婦兩人的武功,能嗎?”
“這一點,教主他老人家早已預見到了,特命我等帶來一本上乘的刀法——七絕刀,相授給總堂主,那麼總堂主自然可以雄據湖廣了。”
“七絕刀!?這是一種什麼刀法?”
“這是教主在你黃家的刀法上新創出一種淩厲刀法,招式刁鑽怪異,出招便傷人或取人性命,故命為‘七絕刀’。希望總堂主和公孫大哥好好領會教主他老人家心意。這種刀法,除教主的七鷹劍可以相克外,其他一般武林高手,恐怕難擋其招式。”馬涼將刀法和名冊一並交給了俏夜叉。俏夜叉心想: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竟將別人難以招架的刀法授與我?不怕我學會這一路刀法對你們不利麼?不管它,我先看一看是否真的如他們所說的難以招架。俏夜接過刀法和名冊,略為翻了幾翻,便藏入懷中。
俏夜叉說:“如果有些人不服怎麼辦?”
“那隻有殺了他們,另找他人,絕不能讓他們將本教的事泄到江湖上去。”
俏夜叉心想:這樣,我不更招人怨了!哼!我才不那麼傻,成為你們手中殺人的刀。但她不說,隻微笑一下:“好吧,我以後就酌情辦吧。”
“總堂主,想成大事,可不能手軟嗬!”
“馬兄弟,你看我是手軟的人嗎?”
馬涼一笑:“總堂主當然不是手軟之人,不然,教主他老人家就不會打發我們來找你了。”
“哦!?教主那麼信任我?”
馬涼想再說,驀然間,歐陽一哨一聲大喝:“誰!?不準走進來!”
原來由馬涼麵授機密對,歐陽長者一直監視四周,不準人走近。接著是司劍著急的聲音說:“我有事要見我家夫人哪!”
俏夜叉望望馬涼,馬涼說:“夫人,我們的事已辦了,我們也該告辭了!”接著輕輕地說:“夫人入教為總堂主的事,千萬別讓任何人知道,就是今後行動,也別以真麵目與人相見。好了!你叫她進來吧。”
俏夜叉命司劍進來,問:“什麼事?”
“夫人,小……”
俏夜叉急向司劍打眼色,緊接著問:“小姐怎麼了?”
“她,她……”司劍望了馬涼等人一眼,“她從樓上摔下來……”
馬涼一聽,忙說:“夫人,既然令千金有事,在下等人告辭了!”說著,便與歐陽一哨挾著衛虎而去。
馬涼等人一走,俏夜叉吐了一口大氣,問司劍:“小姐真的從樓上摔了下來?”
“不!是小少爺出事了!”
公孫龍愕然:“你怎麼剛才說是小姐呢?”
“是夫人打眼色叫婢子不要說的。”
俏夜叉心想:成哥真是一點事也不懂,難道讓馬涼知道我有一個兒子麼?她不願說明,忙問:“小少爺出了什麼事?”
“他叫怪影帶走了!”
俏夜叉心頭一震:“幾時帶走的?”
“一個時辰前。”
俏夜叉大怒:“你為什麼不早來稟報?”
“婢子和翠姨給他封了穴位,這時才解,所以才慌忙跑來向夫人稟報。”
“他為什麼要帶走小少爺呢?”
“他說夫人已卷入難拔的漩渦中,恐怕將來自顧不暇,禍及兒女,所以將小少爺帶走了,以報夫人相救之情。”
俏夜叉聽了又是半晌不能出聲。俏夜叉在答應馬涼時,就難備將一雙兒女送到無人知曉之處,以防不測,作為怪影帶走了小蛟兒,俏夜叉更是巴不得的事,希望怪影收小蛟兒為徒,學到天山派的三大絕技,將來便可以在武林中安身立命!可是怪影身中馬涼之毒,隻有兩日活命。怪影一死,小蛟兒一個人孤零零流落在江湖上豈不危險?俏夜叉想到這裏,不禁心如刀割,她想不到自己的命運這般的不幸多蹇,母子失散了十年,剛剛相認不到五天,又失散了。更令俏夜叉擔心的是,如果怪影和小蛟兒遇上了馬涼等人,那一定是必死無疑。馬涼生性殘忍,他會以為小蛟兒是怪影的人,必然橫加殺害,不留活口。俏夜叉想到這裏,更是大急,忙道:“司劍,你快命家福、家祿、家壽、家財、家旺和司琴、司書、司棋、司畫等人,兩人一組,在這周圍三百裏之內的地方,尋找小少爺的下落和蹤跡,一有線索,速命一人回報,快去!”
“是!”司劍應命而去。
司劍一走,俏夜叉又對公孫龍說:“成哥,你在家好好看顧小玉,我也要出去了。”
“鳳妹,你既然命了人去,又何必自己親自出門。”
“成哥,我別的不擔心,就是擔心馬涼他們碰上怪影了,我得親自去盯蹤馬涼才放心。”
“鳳妹,既然是這樣,我去好了。”
“不!成哥,你為人太直了,恐怕應付不了馬涼他們,還是我去才放心。”
俏夜叉說完,立刻回房喬裝打扮,穿了一套秀才衣服,將自己扮成為一位中年文士,叫家喜、司梅扮成書僮和仆人,跟隨自己,直出峽穀,追蹤馬涼的行蹤。
因為出入流雲莊,一般人隻有走峽穀這條路,沒其他路可出入。其他方向,不是高山峻嶺,便是深澗懸崖,再不然就是沼澤地,除非是武林高手,施展輕功,翻山越嶺,躍上懸崖,飛越深澗,才可以進入流雲莊。講到沼澤地,那就要非常熟悉地形了,一不小心,便會身陷沼澤,哪怕你武功再好,也會葬身於深不可拔的沼澤爛泥中。馬涼等人身負內傷,不可能翻山越嶺而去,更不能從沼澤地走,何況還有一個行動不方便的衛虎,他們隻能走峽穀這一條路,所以俏夜叉從峽穀而出流雲莊。
一出峽穀,俏夜叉目光巡視四周山野,發現對麵山坡樹林中,有位砍柴的鄉民,暗想:馬涼他們往何處,這樵子恐怕知道。於是便走過去問:“樵大哥,剛才是不是有三個人從峽穀走出來?”
這鄉民年約三十歲,以疑惑的目光打量了俏夜叉一下,點點頭說:“剛才是有三個人從峽穀口出來,往東去了。”
“哦!?樵大哥,在這三人之前,有沒有一個人帶著一個小孩走出來?”
“沒有。”
俏夜叉一聽,略略感到放心,看來怪影不會帶著小蛟兒從峽穀出來,想必是以他絕頂的輕功,從懸崖峭壁中而去,不會與馬涼他們相遇。但俏夜叉仍不大放心,謝過樵夫,往東而去,隻要自己追上馬涼,悄悄地盯蹤他們兩日,便可斷定小蛟兒不會落在他們手中,小蛟兒便沒有生命危險了。可是當俏夜叉離開樵子時,驀然看到樵子一雙目光中含有沉思、疑惑的神色,不禁頓起疑心,莫非這樵夫用言語在欺騙自己?哼!要是他敢騙了我,我叫他有好看的。俏夜叉在沿途中又向一些鄉民和路人打聽馬涼等人的下落,確信馬涼是往漆家河小鎮而去,看來自己是多疑了,那樵子並沒有欺騙自己。可是他目光中為什麼閃耀著令人莫測的眼神呢?
俏夜叉一進小鎮,便發現了馬涼他們在一處茶館內飲茶小憩,便不動色與家喜、司梅坐在茶館的另一張桌子上飲茶吃點心。馬涼似乎用眼角掃了自己一下,又與歐陽一哨輕聲談話了。俏夜叉疑神暗聽,他們似乎談常德府內的一些生意行情,使人聽了,感到他們隻不過是一般的生意人。俏夜叉暗想;這奸賊果然精細,不知他的人,怎會想到他是一個笑麵暗殺手?
馬涼他們飲完茶,會帳後,便沿著山路往東南方向的常德府而去。是夜,他們在沅江邊一處小鎮上住宿,第二天一早,便雇船東下。俏夜叉仍然不動聲色,悄悄地盯蹤他們,也雇了一條小船東下,過常德,經壽漢,直到沅江縣城。這時,已是第三天了。俏夜叉心想:三天來,他們並沒有與怪影相遇,要是怪影中毒,恐怕早已死了,沒有再盯蹤他們的必要,還是想辦法去打聽小蛟兒的下落才是。於是俏夜叉在沅江縣棄船上岸,另取一路回流雲莊,沿途打聽小蛟兒下落,誰知一出沅江縣城不久,在一處樹林裏,卻見馬涼一人微笑地坐在一棵樹下。俏夜叉看見大為驚異,幾疑自己眼花,看錯了人。定神再看,確是馬涼。暗想:這奸賊怎麼在這裏出現了?難道我跟蹤錯了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