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沒傷,我坐一會就會好的。”
怪影暗暗感到這孩子的性格頂倔強的,不由點點頭說:“你別充什麼英雄了!來,我這裏有一顆藥丸,你服下去,以後就不會痛了。”
“怪影叔叔,你真好!”
“你現在還怕我不?”
小蛟兒搖搖頭:“不怕了!”
“為什麼?”
“因為剛才你連堂主手下也不殺害,我想,你不會殺害我的。”
怪影兩眼笑了:“小蛟兒,剛才你告訴了他們,不是不用受苦了麼?”
“可是,我可不是你打發來的呀,我也沒與你通水呀。”
“但是,你不是知道我的地方麼?”
“是常德有生米店嗎?”
“是啊!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
小蛟兒搖搖頭:“我爺爺說,不能為了自己去害別人。我要是說出來,怪影叔叔,雖然你會武功,可是有生米店的人也會武功嗎?那不害了他們麼?”
怪影聽子大為驚訝,想不列這個小孩子,有為他人著想的好品德,這正是一個學武人難得的好品質,他有點喜歡這個小孩子了。不由又打量了他一眼,喑思:不知這孩子在其他方麵如何。不為自己而害他人,往往在一些黑道人物身上,也可以辦到,有的甚至為了朋友,還可以刀插兩肋呢?他想了一下說:“好!你服下這顆藥丸層,好好地坐在這裏呼吸吐納,不要亂動,我去將兩個人埋了,再來看你。”
“叔叔,我幫你的手吧。”
“不,不,你一定要坐在這裏呼吸吐納,不然,你身上的內傷,就不會好了。”
“叔叔,那要多久?”
“這就看你安心不安心了!”
於是怪影教他如何盤腿靜坐,雙手如何擺放,如何深深吸氣,納入丹田,又如何徐徐呼出換氣,示範了一下,見小蛟兒學得頂快,又暗暗驚奇,看來這孩子極有慧根,是一塊學武的好材料,他便提起黃龍堂堂主和師爺的屍體出去了。
小蛟兒依照怪影的教導,進行呼吸吐納,不久,他感到有一股熱氣,從丹田升起,慢慢走遍全身,不中得驚奇起來。小蛟兒裏知道,白己所進行的,正是武林中一種最上乘的內功,運氣調息,意守丹田之法。這個怪影不是別人,正是天山怪俠李是水的嫡傳弟子雲中鶴,綽號怪影。
天山怪俠以三大絕技而傲視武林。一是輕功,天山派的輕功,近似唐宋傳奇中空空兒之流,瞬息之間,已去千裏,二是綿掌,掌力剛中帶柔,柔中帶剛,掌拍豆腐而不爛,而豆腐下麵的石板卻粉碎了;三便是迎風柳步了,其步法奧妙無方,可以閃避任何一流上乘高手的招式,就是連小魔女出神入化、神奇無比的西門劍法,也可以閃避,幾乎令打盡天下無敵手的小魔女一籌莫展。天山一派的三項絕技,都紮根在內功的基礎上,隻有深厚的內力,才可以學到這三項絕技。不然,三項絕技隻是鏡中之花,水中之月,可望而不可及,而怪影教小蛟兒的呼吸吐納之法,正是天山派內功入門的第一步,它不但可以調理身上的內外傷,還可以增強體力,長此練下去,它可以使人身輕如燕,行走如飛。
小蛟兒練了一灶香的時辰,身體不但疼痛全消,而且還感到舒暢起來。這一來是天山靈藥起了作用,二來是小蛟兒的體質比較好,加上天山派內功的運氣調息,因此恢複得特別神速。
雲中鶴回來時,見小蛟兒麵色紅潤,氣息平和深長,便說:“小蛟兒,你可以起來走動了。”
小蛟兒站起來,走動了一下,不但不見什麼痛,似乎特別有精神,好像剛睡醒過來。他又驚又喜:“叔叔,你教的辦法真好,以後我有了傷,也這樣盤坐呼吸。”
“唔!不過,這個方法,你可不能去教別人。”
小蛟兒不明:“叔叔,這為什麼?”
“因為別人沒服下我的藥丸,一做,便會血湧而死。”
小蛟兒大驚:“真的?可是我以後呢?還能不能這樣盤坐呼吸?”
“能!因為你服過了我的藥丸。好了!你現在準備去哪裏?”
“叔叔,我回爺爺那裏。”
“你爺爺在什麼地方?”
“在洞庭湖邊的鄭家村子裏。”
“你識不識路?”
“我認識,爺爺說,天下的道路在一個人的鼻子下麵。”
雲中鶴愣異:“鼻子下麵?”
“是呀!叔叔,鼻子下麵是嘴,不認識,可以問人呀!那不就認識了麼?”
雲中鶴不禁笑了,“對,對。路,果然是在一個人的鼻子下麵。”同時心裏暗想:“這小孩子的爺爺又是什麼人?怎麼他不說自己的父母,而單說起爺爺的?忍不住問:“小蛟兒,你爸爸媽媽呢?”
“我爺爺說,我一出生不久,我爸爸媽媽就死去了。”
雲中鶴暗暗驚異,這孩子是胸襟豁達?還是從小失去父母,對父母沒有什麼印象?但不論怎樣,他對小蛟兒既喜歡也同情,撫摸著小蛟兒說:“蛟兒,你離開你爺爺有多久了?”
“大半年啦!”
“想不想爺爺?”
“想。”
“好!你回去吧。這裏是幾兩碎銀,你帶在身上,也好在路上用。”
“叔叔,我以後怎樣還你呢?”
“不還了,你拿去用吧。”
“不!爺爺說過,我們可不能亂拿別人的東西。這樣吧,叔叔,你要不要魚?要,我和爺爺打好多的魚給你,當還銀子給你好不好?要不,我就不敢要你的銀子啦!”
雲中鶴又是奇異,看來這孩子不但聰明,還不貪財哩!他爺爺是什麼人?怎麼調教出一個好孫兒來,便說,“好,好!我以後就到你家討魚吃啦!”說時身形一閃。小蛟兒隻感到一陣風驟起,定神一看,怪影叔叔早已杳如黃鶴,不見蹤影了。小蛟兒不由怔了一下,暗想:怎麼怪影叔叔就走了?他知道我爺爺住的地方麼?他發了一陣子呆,隻好藏好碎銀,取路下山,朝有人煙的地方走去。他剛轉出林子。踏上一條山道,騫然聽到身後遠處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回頭一看,隻見五匹怒馬,揚塵而來,勢若流矢,嚇得小蛟兒閃到一邊去。這五匹怒馬,前麵兩匹,各騎著一位彪形漢子,腰掛彎刀,一身皂色勁裝,馬鞭兒在空中飛揚;中間兩匹,卻騎著一對中年夫婦,各披著青色緞麵的披風,男的身軀高大,一口虯須,雙目有神,不怒而威,女的卻麵目俏美,鳳眼傳情,雖然是四十歲上下,但風韻仍存。最後一匹馬上,騎著的是一位青衣少女,十七八歲,一身丫鬟打扮,但身後卻背著一把烏鞘劍。
小蛟兒見這五個人掛刀帶劍的,不知是什麼人,害怕他們是鎖龍幫的,想躲進樹林中去,可是那美婦一雙風目掠了他一眼,驀然心頭一動,一勒韁繩,坐下的怒馬一聲長鳴,前蹄淩空,頓時停了下來,跟著其他四匹怒馬也先後收了韁繩。小蛟兒一見,便嚇得跑進樹林中去了。
美婦馬鞭一指,對青衣少女說:“司劍,你去將那小孩抓來見我,千萬別傷了他。”
“是!夫人。”
青衣少女一縱下馬,跑進樹林中,見小蛟兒躲在一棵大樹背後,一笑,故意說:“咦!這小孩跑去哪了?怎麼不見了?”一邊向小蛟兒藏身地方的相反方向走去。小蛟兒下暗暗自幸,忽然聽到身後一陣風起,青衣少女已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後了,說:“原來你在這裏,怪不得我找不到哪!”
“你,你、你找我幹什麼?”
“因為我家夫人要見你呀!”
“我不去。”
“去吧,不去不行呐。”青衣少女—伸手,將小蛟兒當小雞似的提了起來。小蛟兒想不到這少女竟有這麼大的勁力,掙紮說:“你放開我,我自己走。”
“真的嗎?我可不大放心哪!”
小蛟兒一邊掙紮一邊說:“我說不跑就不跑,男人大丈夫,說活算數。”
青衣少女“卟嗤”一笑:“哎喲!你是男人大丈夫哪!我可不知道。”
“你放不放?不放我罵你啦!”
“你怎麼罵我?我想聽聽。”
小蛟兒對這位笑吟吟的少女,卻罵不出口來,隻好說,“你放下我,我再跑是四腳爬的好不好?你這麼提著我去見你家夫人,好看嗎?”
青衣少女感到這孩子實在有趣,放下他說:“好!你跟我走吧。”
小蛟兒跟著少女走出樹林子,來到美婦的馬跟前,仰著臉問:“夫人,你要見我嗎?我可不認識你呀!”
美婦卻不答,望著少女問:“你怎麼這麼久才出來的?”
“夫人,這小孩子怪精靈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
美婦又打量著小蛟兒,感到越看越像自己一位思念的人,心下思疑,問:“小孩,我問你,你姓什麼?父母是誰?”
小蛟兒搖搖頭:“不知道。”
美婦揚揚眉:“什麼?不知道?”
“是呀,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一位彪形大漢頓時喝道:“小雜種,我家夫人問,你竟敢這樣回答的?不想活了?”
美婦一聽“小雜種”三個字,頓時色變,“啪”地—聲,一馬鞭抽在那大漢身上,喝道:“我在問話,誰要你來多口的?跟我退到一邊去!”
美婦和顏悅色地問小蛟兒:“你怎麼會不知道的?小兄弟,你老實告訴我,我不會為難你。”
“夫人,我真的不知道呀!我父母早已死了,我姓什麼,爺爺也沒有告訴我。”
美婦聽了更是心頭大動,問:“那你叫什麼,總知道吧?”
“我叫小蛟兒。”
“小蛟兒?你爺爺姓什麼?”
小蛟兒又是搖搖頭:“爺爺姓什麼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別人叫爺爺為‘三公’的。”
青衣少女忍不住說:“你這孩子生得蠻俊氣,卻怎麼這般糊塗?你爺爺姓什麼都不知道的?”
“爺爺沒告訴我,我怎麼知道?”
美婦一笑:“你爺爺住在哪裏?他幹什麼的?”
“我爺爺是打魚的,住在洞庭湖上的鄭家村,離這裏可遠了。”
“哦!那你怎麼會跑來這裏的?”
“我給鎖龍幫的人抓來這裏的呀!”
“那麼說,你是從鎖龍幫逃出來的了?”
小蛟兒害怕這夥人是鎖龍幫的,慌忙說:“夫人,我可沒有逃呀,昨夜裏,幫主叫一位怪影殺了,大家都跑,我也跟大家一塊跑出來的。”
虯須人這時點點頭說:“怪不得昨夜裏南處大火衝天,今天一早有人傳說,昨夜裏鎖龍幫叫一位武林高手挑了,總壇夷為平地。”
美婦似乎對這不感興趣,轉頭對另一彪形漢子命令:“家壽,你馬上到洞庭湖邊的鄭家村,將一個叫‘三公’的打魚人找來見我,速去速回,不得有誤。”
“是!夫人。”
叫家壽的彪形漢子將馬韁一提,“啪”的一聲,坐下怒馬頓時放開四蹄,飛奔而去。
小蛟兒大驚:“夫人,你們可不能去抓我爺爺,要抓,你們抓我好了,我會做好多的事,打水,端茶,掃地,甚至下河裏去抓魚,我都會幹。”
美婦更是感到心頭一陣隱痛,輕歎一聲:“孩子,可苦了你了。你放心,我隻是去請你爺爺來一下,不會為難他的。你嗎,也跟我一道回去。司劍,你抱這孩子上馬。”
青衣少女應了一聲,一手將小蛟兒提起來,輕巧地放到馬背上去,然後縱身上馬,坐在小蛟兒的身後。
小蛟兒驚恐地叫起來:“你、你、你們要帶、帶、帶我去哪裏呀?”
青衣少女笑道:“帶你回家呀!”
“回家?回我的家麼?”
青衣少女格格地笑起來:“小傻瓜,怎麼是回你的家喲!”
美婦一揚馬鞭,對虯須人說:“龍哥,我們走吧。”自己先放馬走了。
青衣少女說:“小傻瓜,坐穩啦,別摔下馬去!摔下去,我就沒辦法再提你上馬了。”說時,揮動馬鞭,怒馬飛奔緊隨美婦身後。
小蛟兒害怕真的會從馬上摔下去,一雙小手緊緊抓著馬鞍的邊沿不放,隻聽見風聲呼呼,兩邊樹木向後飛逝,自己仿佛如騰雲駕霧一般,又驚又怕:“姐姐,你叫馬慢點跑好嗎?你不怕摔下去麼?”
青衣少女又笑起來,心想:這個傻氣的孩子,傻是有點傻,嘴巴倒挺甜的,也會說話,自己害怕摔下去,卻問別人。她心裏很滿意小蛟兒叫她一聲“姐姐”,摟著小蛟兒說:“小傻瓜,你放心,摔不了你。”
小蛟兒聽說不會從馬上摔下來,略略放心。跑了一陣,小蛟兒漸漸不那麼害怕了,忍不住又問:“姐姐你們不會是鎖龍幫的人吧?”
“你頂害怕鎖龍幫嗎?”
“害怕。”
“小傻瓜,你跟著夫人,鎖龍幫的人絕不敢動你一根頭發。”
“真的?你們不是鎖龍幫的人?”
“鎖龍幫算什麼,就是他們幫主,給我家夫人、老爺提鞋也不配。我們不去找他們的麻煩已算好了,他們怎敢來惹我們?”
小蛟兒大大放心了,說:“姐姐,你們既然不是鎖龍幫的人,捉我回去幹什麼?”
“小傻瓜,說不定我家夫人看中你一副傻勁兒!”
“姐姐,我可不傻嗬!我什麼都會幹。”
青衣少女“卟嗤”一笑:“對、對,你不傻,很聰明呐!”
小蛟兒雖然與這青衣少女邂逅相遇,但經過交淡,他有點喜歡這位輕語笑言的少女了。他從小長到現在,幾乎沒接觸過女性,更沒有受到女性的撫愛和關懷,現在第—次這麼接近女性,幾乎是依靠在女性的懷中,聞到少女身上散發的馨香,使他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觸,他真希望這位青衣少女是自己姐姐,得到她的撫愛。盡管這青衣少女將他像小雞似的提來提去,但比起在鎖龍幫時,受到那些婦女的呼喝打罵好得多了。那有像這位青衣少女這麼輕談笑語?這樣親近地坐在一起?這樣的護著他,怕他摔下馬去?當然,像小蛟兒這樣的年齡,根本不懂得異性的關係,心裏更無邪念,是人類最純真的—種情感。至於青衣少女,隻不過覺得小蛟兒好玩有趣而已。
小蛟兒問:“姐姐,你家夫人怎麼會看中我的?”
“誰知道哩!”
青衣少女心裏也實在納悶:怎麼夫人要帶這個小孩回家的?
在前麵馬上的美婦,這時卻沉思在往事中。十年了,十年前的一段經曆,幾乎令她痛不欲生,肝腸寸斷。
十年前,她帶一批價值連城的珠寶和幾個忠心的家人,徒弟,抱著自己還來滿周歲的兒子,為避仇敵,悄悄隱居在川東的一處農莊中。一天夜裏,她驀然聽到一聲驚喊:“青衣女魔來了!”她頓時嚇得心膽俱碎,又驚又怒。這個女魔,難道殺了自己的丈夫還不解恨麼?又追蹤到這裏來了?真的要將自己趕盡殺絕?她自問武功怎也敵不了這個青衣女魔,但看到躺在床上的兒子,把心一橫,對貼身丫鬟說:“翠玉,我要是遭不幸,你就帶著我兒子逃跑吧,我在九泉之下,也會感激你。”
翠玉說:“夫人,你還是帶著小少爺逃跑吧,現在走也還來得及。”
她一聲慘笑:“青衣女魔專為我來,找走得了麼?”
正在這時,廚房一道火光衝天而起,有人高喊:“俏夜叉,你還不出來領死,等到何時?再不出來,我將你—家殺得雞犬不留。”
原來這位美婦不是別人,正是過去湘南大俠馬清的妻子——馬大娘子俏夜叉。青衣女魔在桂北殺了馬清,後來又在武當山殺了峨嵋派掌門人玉清道長,同時間,小魔女也在武當山劍挑了碧雲峰的叛徒覃雷。消息傳來,俏夜叉又悲又恨又害怕。這時,她又懷孕在身,隻好攜帶珠寶遠避他鄉。生下嬰兒後,她將複仇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兒子身上了,最後,才悄悄隱居在這遠避武林人士的地方,想不到還是逃不過青衣女魔的追蹤,竟然尋到這裏來了。她將牙一咬:“好,我跟你這女魔拚了。”提刀衝出房門。剛—出門,迎麵兩條漢子衝了過來,她一看,是自己丈夫門下的弟子,一個叫馬標,一個叫馬代。馬代說:“夫人,不好了,青衣女魔殺進來了,夫人你快走吧。”
俏夜叉怒道:“沒用的東西,跟我殺回去!我們幾個人,難道還怕了這女魔!?”
俏夜叉首先衝了出去,火光之下,果然見一位蒙麵女子揮舞長鞭,掃倒了自己的一些家人和手下。俏夜叉彎刀一擺,一招“浮光掠影”發出,頓時滿天刀光驟起。俏夜叉家傳的回風十八刀,自有獨步武林的絕處,雖然隻有十八招式,但一招可化六招,抖展出來,便是一百零八招。刀式凶狠刁鑽,招招都是淩厲的殺著。俏夜叉武功雖然達不到爐火純青的境地,但也是武林中一流的高手,一般武林高手,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何況她近年來得到覃家寒冰掌的秘訣,刀法中又含著一股寒氣,冷氣逼人。她二招發出,竟然將青衣女魔逼得後退幾步。初時,俏夜叉還不覺得奇異,但是交手六七招後,這位蒙麵女子鞭法漸漸露出了破綻,同時鞭道上的勁力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可怕。俏夜叉疑心頓起,難道是自己武功提高了?還是這女魔的武功並不像江湖上傳說的那麼可怕和神奇?俏夜叉是一個心狠手辣的美人,殺人不眨眼,不然,她怎麼得了“俏夜叉”這一綽號!她一占上風,更是不讓人,刀刀逼緊。驀然,她大喝一聲:“著!”隻見一條手臂在火光下隨同一股噴血飛起,蒙麵女子一聲慘叫,頹然翻倒,她的一條手臂早已給俏夜叉砍了下來。俏夜叉雪亮的彎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慘笑一下:“女魔,你也想不到有今天吧?我丈夫死在你的鞭下,而你死在我的刀下。這也是天老爺有眼,一報還一報了。”
“夫、夫、夫人。我,我,我,不是青衣女魔,是,是……”
俏夜叉一怔:“你是誰?”
“我,我是,是……”
俏夜叉不容她說下去,用刀尖挑開了她的麵巾,在火光之下一看,又是一怔:“是你?”
“婢子該死,是、是、是馬代叫我、我、我扮的,以、以為這樣,便會將夫人嚇、嚇、嚇跑了!”
“你們這樣做為的什麼?說!”
“婢子該死,是、是、是為了那些珠寶。”
俏夜叉大怒:“該死的東西。”她一刀將這女子劈了,急忙奔回房間,一看,翠玉已倒在血泊中,馬標也橫在一邊,而床上的嬰兒和珠寶,早已不見了。俏夜叉不由從頭涼到了腳,珠寶不見,她還不在乎。可是孩子,卻是她心頭上的一塊肉,她將來的希望和寄托,她遠避仇敵,就是為了這個孩子。她發狂地呼喊起來:“孩子!還我孩子!”
“夫,夫人……”
一陣微弱的聲音在她身後呼喊。她回身一看,原來翠玉並沒有斷氣,隻是受了嚴重的刀傷,一時昏厥了過去,俏夜叉的狂呼,將她叫醒過來,俏夜叉一怔,慌忙從血泊中將她抱起來,用手封住她傷處的穴位,喂她服下一顆刀傷丹,急問:“翠玉,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去了哪裏?”
“是馬,馬,馬代……”
“是馬代抱走了他?”
“不,是,是……”
翠玉傷得太重,又昏了過去,俏夜叉大急。這時,俏夜叉兩個弟子衝了過來:“師,師父,大,大,大火。”
俏夜叉一看,火已燒來了,便說:“你們兩個先把翠玉抱出去,好好搶救她過來,這房子不要了,我追馬代這賊子去。我不親自碎屍了他,誓不為人。”俏夜叉說完,從窗口躍出,縱身上了瓦麵。舉目四望,隻見西南兩條人影急奔,其中一個,似乎是馬代的身形。於是俏夜叉急展輕功,往西南追去,一直追了兩個山頭,才追上黑影,俏夜叉大喝一聲:“馬代還想跑嗎?快將我兒子放下來,我可以饒你一死。”
馬代回身一支金鏢發出,俏夜叉將彎刀一擺,便將金鏢打落。馬清在生前曾以金鏢、寶刀而稱雄湘南,他傳下的弟子,自然也不弱。可是,就是馬清本人的武功,也不及自己的妻子,馬代的金鏢,又怎樣傷得了俏夜叉?俏夜叉反手一支金鏢,卻擊中了馬代的左肺,令他翻倒在地。另一個黑影倏速躍起,從馬代身上取下背包,打算奪路而逃。俏夜叉在他要奪路時,一支金鏢激射而出,剛好擊中了他的太陽穴之處,連慘叫也來不及,便倒地而亡。俏夜叉從他手中取下背包,以為背包中是自己的孩子,可是一看,卻是些金銀珠寶。她怒喝一聲:“馬代,你將我的兒子弄去哪裏了?”
馬代自問必死,閉目不答。俏夜叉又急又怒:“你以為不答我就拿你沒辦法嗎?我先將你身上的肉一塊塊割下來,老娘不信你是鋼鐵打造的漢子。你說出來,我可以饒你一死。”
馬代見仍有一線生存的希望,問:“夫人,我說了,你真的不會殺我?”
“好!你說。”俏夜叉壓下一肚的怒火。
“夫人,我沒有抱走小少爺。”
“什麼?那我孩兒去了哪裏?”
“小人不知道。”
“該死的叛賊,你到現在還不想說實話嗎?你不相信我會饒了你?”
“夫人,小人真的不知道,馬標和我刀砍了翠玉後,小人去取珠寶,馬標奔向小少爺下手。驀然從窗口躍來一個人,武功高極了,他出手一掌,就將馬標怕死,再也爬不起來。小人見狀不妙,提起珠寶便逃出來。要是說小少爺不見,恐怕是那人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