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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軒中心頭一震,匆匆摸出一個小瓶,倒出一位師門靈藥保心丹,給他眼下,然後起身道:“你不要走開,回頭我會回來找你。”但見他有如一陣旋風般,眨眼已卷上山頂。
山頂上天風勁急,微有秋寒味道。石軒中反而覺得精神大振,放目大望,隻見這邊樹木不多,往下去三十餘丈之處,有一處平坦的草地,一道山泉橫貫其中。
在這道泉水旁邊,綠草如茵。卻有一個人影,俯臥其上,雙肘支在泉邊的石上,頭顱伸出石處,恰是在臨流自照的樣子。石軒中從那背影上一眼便看出正是深鐫心版的愛人白鳳朱玲。而現在,他知道她為什麼要在水中照看自己的容貌。
朱玲用俯臥的姿勢,在溪邊動也不動,宛如已經失去生命,看來假如沒有別的事物驚動她,也許會這樣子過個三五十日。
石軒中低低歎息一聲,放步走下山巔,但不敢弄出絲毫聲息,怕她發覺起來便跑,不免要多費一番工夫。他走到她身後,隻見清澈的山泉上,載著好些枯葉,緩緩隨水流去。
石軒中溫柔地道:“玲妹妹,我終於找到你了。”
隻見朱玲嬌軀大大一震,隨即歎口氣,幽幽道:“石哥哥,你居然又從死裏逃生,我想到這一點,覺得一切都像在夢中。”
石軒中在她雙腳旁邊的草地上坐下,伸手握住她的足踝,覺得和她分別了這麼久,比曆劫三生還要遙遠,因此情不自禁地想碰觸著她。朱玲卻道:“石哥哥,現在你捉住我,好像是不讓我走的意思,但不需多久,你便會嫌我離你不夠遠呢!”說罷,又長歎一聲。
石軒中輕輕撫摸她的足踝,把她的裙腳稍為拉上一點,隻見雙足的皮膚細白如玉。
朱玲睜大眼睛,悲哀地覷視著水麵上的容貌,雖然瞧不出紅一塊紫一塊的顏色,但那半缺的眉毛和扁大的鼻子,已經足夠令她自己惡心了。忽然她衝動地叫道:“你不要看看我的樣子麼?”
石軒中柔聲道:“你別這樣,我早知道你被鬼母毀了容顏,但這有什麼關係。容顏和世上其他的一切都沒有分別,最後必定要韶光逝去,看見水上的枯葉麼?當它們還在樹上的時候,也曾以鮮綠的顏色,驕傲地展示於世上。可是曾幾何時,便變成了腐土……”
朱玲沒有做聲,但開始低低地啜泣起來。她並不是悲哀而泣,而是為了幸福而流下淚水。現在她已確切地知道石軒中才是她最愛的人,同時也是最愛她的人。她再度遇見了幸福,然而和幸福睽別了這麼久,不免覺得難以適應。
“別哭,別哭……我的玲妹妹,這些年來,我們已嚐透了相思苦味,現在不論你怎樣對待我,我也不肯離開你……”
石軒中上身稍為向前傾去,猿臂伸處,一下子將她抱起來。當他見到朱玲的麵容,竟是這麼醜陋,不由得怒火升起,心裏暗罵鬼母太過狠毒,竟把一個國色天香,才貌雙全的佳人,弄成這般模樣。
朱玲把麵龐埋在他胸口,石軒中身上的熱力和氣味,使得她血液騰湧,恨不得溶化在他的懷中。石軒中並不介意她的奇醜,同時也不把心中對鬼母的怒意流露出來,隻緊緊地擁抱住她。卻聽朱玲含糊地道:“石哥哥,我們這次相逢,已經太遲了一點……已經太遲啦……”
石軒中堅決地道:“不,雖然再過十年才相逢,但隻要兩心真正相愛,焉有太遲之理。”朱玲閉上眼睛,疚悔地流淚不休。這刻她異常痛恨自己,何以曾經會把情感分了一些給別的男子。
在那個年代的社會觀念,對於女性特別苛求。雖然朱玲事實上僅僅是因憤激而想忘掉石軒中,因此試圖用宮天撫、張鹹這兩人來代替。這些過程都是發乎情,止乎禮。但朱玲首先便不能原諒自己的過失了。
石軒中慨然道:“玲妹妹,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隻要把美好的記著,將那些令人不愉快的忘掉,我們重新好好相聚在一起。你要幫助我,第三次重上碧雞山把鬼母打敗。”
朱玲想道:“我從來沒有好好順過他的意思,這回暫時別拂逆他。等他贏了師父之後,我才離開……”當下問道:“石哥哥,你準備什麼時候再上碧雞山?”
石軒中道:“現在尚難決定,也許很快,但也許要很久。”他隨即把剛才和菩提庵主清音大師動手的經過說出來。最後又道:“我自信再練三兩個月,玄門罡氣便略有成就。雖然不能和鬼母的期門幽風硬碰,但已可以阻擋一下,然後用絕妙劍招破解。可是鬼母的期門幽風使出來之後,繼之而來的便是龜山天柱功。我已兩度傷在這一手絕技之下,故此等我悟出避過清喜大師木念珠的那一下身法,便再也不怕鬼母了。”
朱玲聽他提起龜山天柱功,便想起他兩次墜向懸崖下而不死的奇跡,同時也記起自己聞耗之後的悲哀。
“石哥哥,你可知道這次我踉蹌下山的心情麼?那時候我真是心灰如死。你知道我以前本來性情相當倔強。但自經過你第一次假死,我離開師父,浪跡江湖,卻越來越軟弱……第二次你跳崖噩耗,使得我簡直不明白命運是怎麼一回事,我本想立即相從地下。”
石軒中忍不住,故意道:“那又何必呢?我即然死了,你設法把我忘了就是。”
朱玲愣一下,道:“你當真這樣想麼?”石軒中默然不語。她歇了一下,才道:“我相信你絕不會這樣想法。告訴你,那時我為何不死呢?使我忽然想起我之所以一死,便是相眠陰間永遠和你在一起。可是昔日殺孽甚多,滿身血腥。一旦死了,必入地獄。那時豈不是永遠不能見到你麼?故此我寧願忍受世上的數十年苦楚,托庇佛力,消解了一身罪孽之後,這才能夠和你永遠廝守。”
石軒中感動地道:“玲妹妹,你真是多情的人。我昔日錯怪了你,以致彼此徒然忍熬了數載相思之苦。”細說起來,倒真難以追究誰是誰非,此時便不再談及這個問題。
朱玲告訴石軒中說,那天菩提庵主清音大師收容了她,那慧根女尼卻取了剃刀熱水過來,但清音大師卻說朱玲目前暫時帶發修行,不須披剃。
過了幾日,朱玲除了誦經禮佛之外,每日晨昏,便到菩提庵一座山腰的平地處,修煉劍術。清音大師甚憐她的遭遇,談起昔年曾與鬼母見過一麵,別有因果。
原來當年俠尼檀月大師,曾用沙門秘傳降魔絕技玉龍今符和鬼母之師木靈子試過十餘招。那支玉龍令符所施展的招術,正好也是寶明真經最厲害的玄陰十三式的克星。僅僅十餘招下來,木靈子已知不妙,趕緊設法罷手。其後鬼母技成,專程來訪清音大師,意欲證實一下乃師之言。可是清音大師堅決拒絕,不論鬼母如何折辱淩迫,仍然不理不睬。鬼母見清音大師果然盡氓塵心,榮辱俱不放在心頭,暗中佩服她的定力。便也不為己甚,斂掉敵意,禮辭而去。這也是以前鬼母何以曾向朱玲提及這位清音大師佛法高深,稱讚這菩提庵律法甚嚴,言中含有敬佩意思之故。
這天清音大師見朱玲練劍,忽然想起自己功行將滿,這一身武學乃沙門秘傳,目下庵中諸弟子,於佛家功夫雖有造詣,但不是練武的材料。假如從此絕傳,未免可惜。
朱玲正練得入神,那太白劍上光氣蒙蒙,宛如一條銀白神龍,在雲中飛舞。隻聽清音大師脆聲道:“玄陰十三式雖有鬼神莫測之機,但比起我沙門秘傳陣魔大法,尚有遜色。朱玲,你小心一點兒,且接過為師幾招……”說時,右手已掣出玉龍令符。
朱玲本不知清音大師深諸武功,此時聽到她的聲音起自身軀,本已詫異之極,便待收劍行禮。但聽到後麵的話,心中微喜,猛吸一口真氣,運劍如風,登時光華大盛。
但見清音大師化為一道白虹,身軀與令符合而為一。縱起半空,然後掉首下擊。雙方一觸,朱玲險險失聲驚叫出來。原來清音大師令符一遞,便已蕩開她的劍光,取咽喉,指胸穴。
朱玲出道至今,無論碰上多麼強的對手,也不曾一觸間便吃人家攻入。連忙變招換式,源源使出玄陰十三劍。但清音大師拳重若輕,除了身形步法又迅疾又神奇,稍為令人注意之外,那支玉龍令符僅僅輕描淡寫地封拆。但每一招都恰好把朱玲的劍法製住。
朱玲使到玄陰十三劍第十一招“長虹吐焰”,這一招本應觸發“真磁引力”。但那玉龍令符此時剛好貼著她的太白劍劍身疾然擦過,朱玲驀覺像脫了力似的,手軟劍顫,連握牢一點也不可能,那還發得出真磁引力。下麵跟著是第十二招古佛半座,劍勢由極快而變得極慢,因此可以化生出相反方向的真磁引力。然後第十三招石破天驚的“天生妙結”,將正反之力合而為定,無堅不摧。然而這兩招次第施展出來之後,清音大師步湧金蓮,身法異常美妙地左搖右擺。玉龍令符倏收又發,白光砉然劃過朱玲太白劍上。朱玲歎了一聲,手酸身軟,太白劍脫手跌墜地上,她的人也目瞪口呆。
清音大師藹然一笑,道:“現在你可明白麼?這世間一切物性互相克製,便在武功上,也是如此。鬼母向來最忌貧尼,但自從昔年一晤,她已盡泯戒心。現在你已算是我座下弟子,因此這宗秘藝,便由你流傳下去。但你承傳沙門這一脈降魔大法之後,異日佛門中人如有劫難,你須盡力護持。不可因煩厭世情,而置身事外。”
朱玲盈盈下拜,道:“弟子敬領法諭。”
數日之後,朱玲已能以太白劍施展玉龍今符的奧妙招數。特別是她學過遊魂遁法,對於這一路令符絕招的步眼身法,最易領悟。不消數日,便完全學會,隻欠一點兒火候而已。
這天清晨,朱玲因漸能將玄陰十三劍其中數招融化入新學得的玉龍令符絕招中一齊施展,覺出劍法威力大增,甚感興頭。嫌那處地方不夠寬敞,便找到山的那邊。近項處借有片曠場,於是開始練劍。
劍光漫天匝地,盤旋飛舞,遠處看見,使人疑是閃電。
不久工夫,一條人影馳越過幾座山峰,飛縱到曠場邊。此人正是魔劍鄭敖,恰好所覓隱修之地就在不遠的一座山峰處。他一見劍光衝霄,知有高人,便急急馳來。此時定眼一看,劍光彌漫中看不出舞劍之人的麵容。但他對朱玲身影的印象最是深信深刻,禁不住失聲一叫。掣出白虹劍,化為一道虹光,電射入劍圈中。
朱玲目光一閃,見到是鄭敖,便略攻數劍,然後停手。
魔劍鄭敖看清她的麵容,不由得大驚道:“你……便是朱玲?”
朱玲突然記起自己容貌已變得奇醜,一陣淒然,頷首道:“不錯,我就是白鳳朱玲。”
她的聲音更令鄭敖確定沒有弄錯。他大叫一聲,舉手掩目,厲聲道:“誰把你弄成這般模樣的?”
朱玲芳心大震,蹬蹬蹬連退數步。心想鄭敖猶自如此,不知宮大撫、張鹹等人見到自己時,又該如何?她想到這裏,心中一陣痛楚,幽幽道:“是我師父幹的。”
魔劍鄭敖為之惕然,道:“原來你終於被鬼母找到。”說到這裏,他的目光已不敢望著朱玲,為的是以前的她美如西子,豔絕天下。但如今變得如此奇醜,確實不忍多看。
朱玲卻會錯意思,又是一陣痛苦泛上心頭,暗自忖道:“原來世人都是重色不重人。我還是昔日的我,但在別人眼中,已大不相同。”
魔劍鄭敖還要說話,朱玲突然回身飛奔而去。鄭敖被她弄得怔了好一會兒,然後縱躍上山頂了望,隻見她隱沒遠處山坳一座尼庵中。
他本來極是想念朱玲,如今驟然見她這般模樣,精神大受刺激。便茫然直奔襄陽城,呼酒狂飲,終於酩酊大醉。走出街上,橫衝直撞。他這一身功夫,雖在醉中仍然十分厲害,等閑的人,哪能與他相抗?不久便遇見石軒中。
石軒中聽完她的經過,便也把自己的經曆說出來。
當日他對史思溫囑咐完後事,便往崖下跳落去,晃眼間已附入雲霧之中。但雲氣稀薄,他睜目四看,隻見三麵是茫茫一片白帶,另一麵便是危崖峭壁。在霧看來一片褐色,如電閃般向天空升起。
若是換了常人,這一刹那間,早已熱血上湧,失去知覺。可是石軒中練有獨步當世的輕功。加上定力極強,心神絲毫不亂。故此不但沒事,還像觀看奇景似的,看那崖壁閃電也似地向上飛升。
驀地腦中晃漾著德貝勒的幾句話:“這次跳崖,如能不死,則不算是食言……”同時又記起鬼母在當時也回答說,隻要他能逃過此劫,以後隨時可以再上碧雞山作第三度挑戰,他冷笑一聲,自覺萬念俱灰。縱然能夠不死,但世上盡是悲慘可怕的事在等候,又何足戀?
“……可是思溫那孩子能不能擔承起我托付的重任呢?他的天資雖然冠絕一時,但可惜在生多情重到了微妙的境界時,便無法突破。”
突然間他大吃一驚,沉重地想道:“現在我明白了,我自己也是多情之人,許多情緣都割舍不下。尤其是對玲妹妹,縱然在靜坐練功,萬慮俱絕之際,但最深的心底處,仍有一絲痕跡。此所以我身劍合一的功夫,永遠不能練到隨心所欲的地步。”
這念頭像一道靈光閃耀在心台上,照澈通明。他猛可攝神定慮,深深吸一口真氣,雙掌向腳下虛虛一按。隻聽暴響一聲,腳下雲氣翻翻滾滾地散開,他的身形也借這罡氣反震之力,緩住下降之勢。百忙中電瞥崖壁一眼,忽見底下十來文處,數株古鬆附壁虯生。有個巨大的藤盤,垂直向著深壑,由幾根枯藤吊住。這地方看來眼熟得很,心中登時掠過昔年舊事。
那個藤盤下不正是昔年他墜崖時掉在上麵,因而幸免大難麼?還有鬆根處有個洞穴,正是他回醒之後,由那洞穴爬出去,那本失去的半部上清秘錄,便是從洞穴中尋得。
轉眼間已下墜了七八丈,石軒中趕緊提氣輕身,又向腳下未出一掌,然後努力一拗腰,身形便斜斜飛向壁上。
像他這種絕世輕功,已是天下無雙。一來他屢服靈藥,早已脫胎換骨。二來適好從青城僅存高人天鶴老道長處,學會玄門罡氣功夫。目前雖然尚未練成,但威力已極驚人,比任何掌力都要霸道。是以用來阻緩下降之勢,剛好用對。
他用足身法和力道,卻也隻能斜飄到古鬆末端五尺之處。但見那鬆梢拂身而過,忙忙伸臂去撈,卻還相差兩尺方始撈到。他心中微凜,百忙中垂目一瞥,隻見絕壑沉沉,望不到底。
要知他這一把撈不住,真氣已泄,無法再運。勢非墜落無底深壑,摔成一團肉泥不可。
在這死生相去不過一發之際,石軒中吐氣開聲,奮起神威。突然打一個斤鬥,頭部下沉,兩腳疾然向上踢起。腳尖一勾,剛好勾在古鬆枝上。
那校古鬆勒勒微響,欲斷未斷。石軒中在這頃刻間,已吐出濁氣,換了一口真氣。忽見光華一閃,疾刺前胸。這時石軒中身形倒懸枝上,如欲閃避,勢非鬆腳墜下不可。虎目掠處,已看出那道光華,乃是一支鋒利無匹的長劍。
石軒中一麵支氣護身,一麵運動玄門罡氣聚於掌上,想定了一個同歸於盡的辦法。那支長劍一刺入他胸中,他便借著有真氣護身不會即時斃命,乘機發出玄門罡氣。聚出不意,把敵人擊斃。不過這到底是個下策,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勾住古鬆。眼看已能三度重上碧雞山,數天下武林又是一番震驚。卻不料在這要緊關頭突遭暗算,這才叫死不瞑目呢。
那支長劍來得又快又準,直指他胸前的紫宮穴,不差毫厘。石軒中剛剛一橫心,卻見那支長劍驀然停住,劍尖已沾到他穴道上的皮膚。
一個朗勁的口音冷笑道:“嘿嘿,石軒中你也想到有今日麼?”
石軒中先從那人雙腳,直看到麵龐,但覺這人有點兒眼熟,卻因是倒轉過來看,因此瞧不出是什麼人。隻所又有一個女子口音:“重郎,你當真要殺死他麼?”這女子口音圓潤清勁,一聽而知乃是曾經修習內家功夫的人。
石軒中怎樣也想不出認識一個名叫重郎的人,眼見那人劍尖點在胸前紫宮穴上,隻須內勁一吐,便非死不可。當下定一定神,道:“石某與尊駕素日無怨無仇,不知尊駕何故乘危見迫,一至於此。”
那人仰天大笑,笑聲中那女子又道:“重郎,你不可殺他,鬼母如今還在稱雄呢。”
“怎麼?你好像幫著這廝哩。”那人含怒說。
石軒中忽見洞穴邊出現一個女子,身材微覺豐腴,臉龐圓圓的。但因倒轉著看人,無法看出美醜。她歇了一下,才柔聲道:“啊,重郎你別生氣。我隻希望你能夠轟轟烈烈地和他決鬥,縱然光榮鴯鍇,也勝於這樣殺死仇敵。”
“我死了之後,你怎樣呢?”那個名為重郎的人嘲諷地說。
那女子卻毫不猶豫,堅決地道:“我會繼承你的遺誌,如果我也不成,還有下一代。”
那人默然不語。石軒中心中甚是敬佩這個女子的磊落胸襟。不過直到如今,還不知他們是誰。
那人突然用左手又掣出一支長劍,青光熒熒,寒氣侵人肌膚。
“石軒中,你可還認得此劍麼?”
石軒中為之一震,失聲道:“是青冥劍,你如何得到的?”
那人又是一聲長笑,兩支長劍一齊抵在石軒中胸前。這石軒中連呼吸也不敢大力,因為他知道這柄崆峒鎮山之寶青冥劍,乃世之神物,鋒利無匹。自己雖有一身氣功,但在此劍之前全無用處。是以呼吸稍粗,胸脯起伏較劇,便得被剝尖刺入肉內。
“你一定想知道我是誰,對麼?雖然我們之間仇深似海,但你認不出我,仍然情有可原。我就是昔年在關洛道上,被你在十招之內,磕飛兵刃的仙人劍秦重。這麼一提,你可還記得?”
石軒中哎了一聲,心頭泛湧起前塵舊事,不禁有年華逝水之感。
那仙人劍秦重,乃是東海碧螺島主於叔初最小的一個徒弟。平日仗著於叔初寵愛,橫行無忌。天下武林中人,誰敢得罪碧螺島主於叔初。因此總是對秦重十分奉承。故此仙人劍秦重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真是從心所欲。遂養成驕縱自負的性格。
他記得仙人劍秦重當日被他用五十手大周天神劍,在十招之內,當著許多的武林人之前,叫他長劍脫手。那一刹那間,他看見秦重俊目中露出淚光。那種羞愧憤恨的表情,真是無法形容。
當時不但使他泛起十分歉疚之情,而這個印象還深刻地留在心中。直到現在摹地被對方提起,登時又清晰地浮現那幅景象。
石軒中定一定神,心想這回性命多半難保,便突然朗笑一聲,道:“原來還是故人哩,秦重兄你這樣對待我,場麵未免太尷尬了。”
仙人劍秦重道:“我如不是尊重綺雲的話,此刻非立刻一劍刺死你,難解心頭之恨。”
石軒中微喜,瞧那姑娘一眼,甚是感激她剛才說的話。
“但你聽我說下去。”秦重發狠地說道:“如今你會不會死在劍下,還得由你自己決定。因為我有一個條件,你答允了,我便收劍而走,不然的話,我一劍刺死你,然後我也跳下去陪你,因為我已沒有麵目再見綺雲。”
那姑娘驚道:“重郎,你可知道自己說什麼話?”
石軒中也一陣悚然,心想這人真是夠偏激的,竟能想出這等殘忍可怖的結局,令人聽了心驚膽寒。他本是仁義之人,對女性尤其慷慨。為了那姑娘的緣故。便道:“你有什麼條件,且說出來我聽聽。”
仙人劍秦重道:“你隻須立誓,一定從實回答我問的一個問題,便放過你這一回。當然你不得立刻和我們為難,至少也得等事情過後……”
石軒中一聽大奇,愣了好一會兒,想不出秦重有什麼疑問,嚴重到這等程度。他不敢立刻答複,左思右想,但沒有什麼事情可以由問答中令自己蒙大禍。想了好久,才道:“你很奇怪,這個條件我想不通,但決定接納。”當下立個誓言,聲明隻要自己知道,必須據實回答,否則天誅地滅,人神共棄。
仙人劍秦重收回兩劍。石軒中換口真氣,輕輕一翻身,已直直站在洞穴外突出的石上。
隻見那仙人劍秦重雖然不減當年俊美,但隱隱有一層風塵憔悴之色。另外那位姑娘,則長得五官端秀,體態豐盈。此時她也被石軒中出眾的儀容風度吸引住眼光,一個勁兒凝視著他。
仙人劍秦重道:“她是星宿海二老的義女袁綺雲,現在乃是我妻子。”
石軒中抱拳道:“幸會得很,石某深深佩服秦夫人的英雄胸襟。”
彭綺雲襝衽還了一禮,道:“石大俠英名蓋世,所憾者重郎和大俠結有舊怨,未能多所請益。”
石軒中轉眸瞧著仙人劍秦重道:“石某已準備隨時回答問題。”
仙人劍秦重道:“不必著忙,我想先知道,星宿海二老可在山上?”
石軒中點點頭,道:“還有令師碧螺島主於叔初也在座哩!”
仙人劍秦重惘然道:“我曾說過非贏了你之後,誓不返碧螺島。好,現在我可要發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