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失人笑容一斂,道:“那麽你意思是拒絕我這兩個條件了?”
宗旋道:“我隻是指出你不能要我付出如許代價,這跟做生意談價一樣,早晚時價不同。”
盂憶俠怒道:“宗旋兄,你再多費口舌的話,我先殺了你,讓你知道我們不惜招來大麻煩!但那時你本人後悔可來不及了、。”
孟夫人道:“孩子,別說氣話,宗大俠乏言不是沒理,隻不過他沒有想到我們真敢殺死他而已!”
宗旋遲疑一下,才道:“好吧,我接納這條件,但你們如何始能相信我呢?”
要知一旦釋放了宗旋,讓他與獨尊山莊接上頭,那時宗旋如虎歸山,蛟龍返海,別說他可以不履行諾言。甚至可以反轉來把他們孟家殺死恨。因此,宗旋得聽聽對方提出何等保證條件。
孟夫人微微一笑,道:“宗大俠,常言道是‘狡免有叁窟’,獨尊山莊誠然已具獨霸天下之基業。但你個人難道不可以多營一窟麽?”
宗旋竟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仰天尋思。這孟夫人之言,可當真打動了他的心。以孟家已具備的實力,以及隱居匿跡的經驗,若然將來發生了大變,自己非將覓地匿藏不可之時,孟家當然是最理想不過之地。
他點點頭,道:“好吧,咱們一言為定。”
孟夫人放開楊燕,含笑道:“真是太好了!假如你有意思的話,我甚願做媒,得見你和楊燕結為夫婦。”
楊燕聽得一怔,但內心卻十分興奮和喜悅。因為她情知自已雖然與宗旋似是很不錯,但其實隻是萍水相逢,他一走之後,可能從此天各一方,至死亦不再重逢。而她本人卻又無法提出婚嫁之言,所以孟夫人這一開口,楊燕真是幾乎感繳涕零。
宗旋目光轉到楊燕麵上,忖道:“她既長得清麗可愛,又在危難之中幫助我,假如她的身世,再無其他牽纏的話,娶她為妻,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他雙眼中透出柔情,雖然並不熱烈,亦不深刻,遠比不上他瞧著秦霜波時的目光。但在宗旋來說,這已經是十分難得的了。他微微一笑,道:“隻不知楊姑娘會不會嫌棄我?”
楊燕雖是江湖兒女,也不禁嬌羞起來。
陳大嬸連忙道:“她那裏有嫌棄公子之心。”
這件親事,居然如此就說妥了。盂憶俠態度大變,上前和宗旋敘禮攀談,兩人早已有了惺惺相惜之感,所以談得非常投機。宗旋這時才知道孟夫人果然有病在身,不過她懂得很多希奇古怪的手法,所以在緊要關頭,能夠借助藥物和剌穴秘法之力,振起精神體力以應付。
所以現在孟夫人必須立刻趕回去,細心調養。
宗旋跟楊燕和孟夫人一商量,由於他恐怕這頭婚事,不易通過師父,必須從容設法,方能令他同意。
再說,目下獨尊山莊正是風兩飄搖的多事乏秋,加以宗旋本身武功失去,急待恢複。這些問題,都使婚事無法進行。
因此最後決定楊燕和陳大嬸隨同孟夫人先返府等候,孟憶俠則與宗旋同行,將來如有需要,盂憶俠便能引領宗旋逃返故居了。
大家道別之後,宗、孟二人坐上馬車,由一名家人擔任車把式,驅車前進。孟夫人等則往回走。渡河後到了一處市鎮,宗旋命馬車停歇在一間酒簾斜排的酒肆門口。此肆相當寬敞,前麵雖是臨街,但後麵門窗洞開,卻可以望見樹木田野,景致可觀,頗有雅趣。
他們步入肆中,孟憶俠打量過肆內的七八個客人,無一足異,落座後便說道:“此處景致尚佳,桌椅潔淨,大哥的眼力真不錯。”
原來他們已以兄弟相稱,宗旋與他同年,卻大兩個月,所以做了兄長。宗旋低聲道:
“我不是為了欣賞景色,或者是為了飲酒解渴的,而是得見此肆樹有本莊至為隱秘的標記,所以進來,將命他與本莊聯絡。”
盂憶俠道:“原來如此,聽大哥的口氣,似乎此肆的標記,竟不是普通的人所能辨認的。”
宗旋道:“不錯,本莊的標記分很多種,我可以一望而知此人的身份等級。假如太過低微,便辦不了什麽事。此處的本門屬下,乃是相當高級的聯絡站,可以直接與本莊的高級人物接頭。”
他們要的酒和花生米鹵牛肉等小菜,已端上來。孟憶俠等了一陣,低聲道:“假如小弟猜得不錯,大哥至今還未發出暗號,對不對?”
宗旋道:“是的,你眼力真高明。”
盂憶俠道:“隻不知大哥為何遲遲不作聯絡?”
宗旋道:“本來很簡單,我隻要把筷子和酒壺一擺好,他人就會過來叩見了!”
盂憶俠道:“然則大哥為何不動?難道尚有其他事情,使你覺得顧忌麽?”
宗旋道:“是的!我剛才正要發出暗號,但突然間想起兩大疑點,所以中止了,細加思索,以我看來,我已經走入一條預先布好的路上,但我焉肯中計?”
孟憶俠道:“誰能布置一條路讓你行呢?這個人一定十分了不起!家母曾經極口推崇大哥你的才智,據小弟所知,家母平生還未這樣的佩服過任何一個人。”
宗旋道:“那是伯母的過譽而巳,愚兄其實也不過爾爾。說到目前之事,我首先考慮及的是那逢應時和婁濟世二人,武功雖佳,但當時你已深信家人們可以困住他們,才放心走開的,是也不是?”
孟憶俠道:“是呀!”
宗旋道:“然而他們卻能夠突然衝出了重圍,分頭竄逃,這豈不是很奇怪之事麽?”
孟憶俠不解道:“就算是很奇怪吧!但與大哥目下處境,難道會有關連不成?”
宗旋道:“當然有啦!照理說,那逢、婁二人,即使是舍命突圍,威力倍增,但以雙方實力而論,由於你的家人們皆熟知他們兩派的武功路數,所以不易被他們逃走才對。退一步說,這兩人之中,能逃得一個就很了不起了!所以照我的看法,這逢、婁兩人,忽然十分驚人的衝出了重圍,必定是有人暗中傳聲指點。正如愚兄曾經指點他們一樣,使他們武功威力突然倍增,脫身逸去。”
孟憶俠啊了一聲,驚異得說不出話來。宗旋又道:“第二點可疑的,便是我自從設法逃脫之後,至今已有一段相當的時間。端木芙豈是易與之輩,雖說她已經率眾前赴江南,但留守之人,亦應該是精明能幹之輩,斷無至今尚未有人追搜到幽處之理,除非他們根本不想追搜!”
孟憶俠由於不大詳知他的經曆,所以聽到這刻,才略為明白,道:“那麽大哥乃是認為端木芙實是故意縱放你,而又在暗中派人跟蹤你麽?”
宗旋道:“不錯,她想從我身上,查明家師的下落,可見得她的大隊人馬,其實還沒有開拔。”
孟憶俠笑一笑,道:“那麽大哥隻要將計就計,引她誤入歧途,豈不是妙得很麽?”
宗旋歎一口氣,道:“這自然是上上之策,但端木芙在我身上使了手腳,迫使我非得盡快找到家師求救不可!不然的話,不但目下武功全失,而且隨時有死亡之虞!此所以我雖然明知有詐,仍然不得不想法子速速找到家師之故了。唉!這個端木芙,真是又可惡,又可怕!”
孟憶俠尋思頃刻,道:“小弟倒是有個計較,那便是大哥使個金蟬脫殼之法,暗暗溜掉。由小弟杷對方引入歧途,俟機再行溜掉。”
宗旋好像沒有聽見一般,喃喃道:“假如現在讓端木芙和羅廷玉這兩批人馬,找到了師父,這勝負之數,可就難說得很了!因為他們實在是實力強大,擁有超級高手多人,反觀本莊,力量已削弱極多,元氣大耗。”
孟憶俠道:“金蟬脫殼之法,便可以瞞過對方了,大哥何不加以考慮?”
宗旋惑然道:“隻不知這隻金蟬,以何法脫了殼兒?”
孟憶俠道:“家母原先出身於‘飛環派’,是以最擅長易容化妝之道!這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分為許多等級,到了高手境界,真是能化媸為姘,甚至變易雌雄,外人無法覺察。”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小弟得家母傳授,亦有相當造詣。所以假如大哥同意使用‘金蟬脫殼’之計,我們便互相變化,你變作我,我變作你。敵方之人,一旦失察,咱們便可達到目的了。”
宗旋眼露喜色,道:“想不到賢弟竟有這等本事,這真是天意如此,合該端木芙妙計當敗。不過此舉對賢弟而言,十分危險,端木芙抓獲你的話,必將殺你憤。”
盂憶俠笑道:“小弟自信還有這個本事,突然間變易了容貌,使她雖是對麵相逢,亦不識我,如此她焉能抓得到我?”
宗旋點頭道:“如此當然最是理想不過了!但我們首先安排一下,以便在無痕無跡之中,分為兩路離開。但你必得切記一事,那便是你切勿露出絲毫有武功的痕跡,否則就露出馬腳了。至於咱們日後如何會合的問題,待我想想看。”
孟憶俠笑道:“大哥不必多費腦筋,等你回到老莊主身邊,恢複了武功,自然會現身於江湖,其時我自會找上大哥。”
他想了一想,又道:“小弟溜走之後,連家母那處也不回去,免得把敵人帶到家中。所以你得把家人孟行帶在身邊,將來隻有他才有法子帶你找到家母。”
宗旋點頭道:“此計甚妙,隻是如此的連累賢弟,真教愚兄心中不安。”
孟憶俠道:“大哥這麽說法,豈不是太見外了?”
宗旋道:“以賢弟的人品風標,愚兄恨不得能多多盤桓,但目下為勢所迫,事與願違,那也是無可如何之事。”
他略一停頓,又道:“要知道這一回對方這叁路人馬,假如找到了家師,便將是一場決定性的大戰,本莊不是繼續稱霸天下,就是垮台滅亡。所以必須讓家師早點得悉整個形勢,及時準備才好,唉!這一場最後決戰,已是遲早之事,但越拖遲些,就越對本莊有利。”
孟憶俠道:“以老莊主的武功才智,縱然目下就接觸上,非得決戰不可的話,亦必有勝算,大哥何須憂慮?”
宗旋道:“不,假如現在就舉行決戰,家師所召集的最重要的人手,尚未來到的話,實力就要差了一半。”
孟憶俠便不作聲,宗旋尋思了一下,道:“我們將使用‘反調虎離山’之計,使敵人在匆促之中,無暇多所辨識和布置。”
他把桌上的筷和酒動了一下,轉眼間那掌櫃親自拿了酒菜過來,而肆中原有的夥計不知到那兒去了。
這當然是那掌櫃的見了暗號,特地先行遣開夥計,以便親自去招呼客人,不致惹起了別人疑心。宗旋以切口暗語向他說了幾句話,那掌櫃的也答了幾句,雙目中透出了恭敬的意思。
宗旋又迅快的低聲詭道:“你一麵報上去,一麵準備好馬車,在那旅店後麵等候接應,切勿有誤。”
那掌櫃唯唯應了,迅即退下。
宗旋向孟憶俠解釋道:“此鎮相當繁榮,所以有一間旅舍,我們待會出鎮,在車內易容化妝後,驅車入林,一連做叁次,最後你在第叁座林內下車,我則乘車出林,回頭返鎮。到達那旅舍之時,我預計已是暮夜時分,我一逕入客舍,家人孟行等上一陣,假裝聽到車內的指示,回答一句,這才入店。其時我已在店後的車上。他隻須一直穿過,到馬車與我會合,迅即馳走,然後改由本莊其他交通方法,把我迅即帶到家師那兒。”
孟憶俠頻頻頷苜,宗旋又道:“我要使敵人誤以為我真個調虎離山,等到他們發覺車內無人,相信其時發現你潛行出林的消息也傅到了。因此,縱然高明如端木芙,這時亦將急急趕去,所以我和孟行的溜走,她已無法再行追查了。”
孟憶俠讚歎不已,道:“這一條計中之計,真一是絕妙不過,無怪你稱為‘反調虎離山’之計了。好!我們決定如此進行,我相信端木芙這回非得栽個跟鬥不可了。”
他猜得一點不錯,端木芙因為估計不出孟憶俠竟擅長“易容化妝”之道,所以果然入轂,栽了一個跟鬥。宗旋按照計劃,在黑夜中,坐上了木莊特備的馬車,稍後又改搭快艇,一路上,落舟車之時,皆由那孟行扶持著。孟行想是得過吩附,所以非常小心,也善體人意,所以宗旋很快就歡喜這個穩重而又伶俐的家人,決意讓他一直跟在身邊。
第二日的晚上,宗旋雖然舟車勞頓,疲困不堪,然而終於見到了師父嚴無畏,也見到了內傷相當嚴重的雷世雄。
嚴無畏聽完他的逃亡經過以後,便皺起那兩道已經灰白的濃眉,逕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當時在這座氣象雄偉的大殿中的人,尚有雷世雄、陰陽雙將等叁人,大殿之外,另有不少人賡集,他們或是走動,或是坐在另一個房間內,那家人孟行亦在其中。嚴無畏的手段非常厲害,當宗旋的消息傳到他耳中,馬上就安排好交通工具,舟車不等,但有一點異常重要的,便是坐在這些交通工具內的人,根本無法曉得行蹤何處。所以連宗旋也不曉得目下是在什麽地方,那個年約叁旬,相貌清秀的家人孟行,更加不會知道了。
他在外麵的房間中,等候宗旋謁見老莊主之時,四下打量,但見這些屋宇高大寬敞,規格形式極似是叢林古寺,不過他可沒有見過和尚,亦未見到一尊佛像,也嗅不到香燭的氣味。至於在周圍與他一同等候著什麽的人,他看了之後,心中也有了數,敢情這些人皆是武林中赫赫有名之士,地位尊崇,例如雙修教主詹氏失婦,很容易認得出來,由於他們與其他的人,態度上似是平等地位,可見得其他的人,皆是與他同級的。
孟行在這些梟雄魔頭之間,身份當然是低之又低,不過那些人對他都很客氣尊重,這大概是因為他服侍宗旋,以及護送他回來之故。
殿內的嚴無畏想了好一會工夫,才道:“阿旋,你已中了端木芙問路之計了!她假作要前赴萬寶山洞,派兵遣將之時,又讓你窺出蹤跡,使你信以為真,她定須如此,方能堅你之信,你果然是墜入了殼中,設法逃走,把本莊所有的敵人,全都引來此地。”
宗旋這一驚非同小可,瞠目不語,雷世雄卻插口道:“既然如此,咱們須得速速作迎敵的部署了。”
嚴無畏道:“那也不必這般著急,為師派出舟車去接你,一路上都安排了許多圈套,就是天下間第一流的追蹤高手,亦無法一直釘得住阿旋而不誤入歧途的,等到他查明是假,回頭再追蹤時,已耽誤了許多時日,能不能成功地查到此處,甚成問題。”
宗旋籲一口氣,道:“師父算無遺策,徒兒這就放心了。”
嚴無畏冷峻的目光,從雷世雄麵上轉到宗旋麵上,停留了片刻,突然流露出慈祥的光芒,雖然是一現即逝,可是雷、宗二人,都感到十分驚異,固然這並不是他們隨侍多年來第一次見到,可是這等情形,實在太難得了。
他頷首道:“你們一共本是四個師兄弟,但這次完全傷折铩羽,為師心中的悲痛,實在不下於你們本身……”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最難得的是你們都如此忠孝盡義,這使為師心中許多想法,竟不免有了若幹轉變,例如為師以前一向不肯倚賴這等感情及道義上的因素,此生從不相信任何人,除非確能掌握了他生死之權,然而,你們幾兄弟,卻使為師十分感動,改變了許多看法,此刻為師見了你們狼狽敗歸的情形,不但沒有譴責之心,反而生出了父子之情,為你們而難過……”
他說到這裏,雷、宗二人竟禁不住湧出了淚水,內心中情緒激湯,感動非常。嚴無畏又道:“本莊目下尚末潰敗,雖然在各方麵,受到了不少挫折打擊,可是,這等情形未嚐不可以說是我的圈套,等對方低估了本莊力量,可能在最後的決戰之中,一舉而殲滅了他們,這正如那位孟夫人一樣,故示弱點,誘敵現身而加以一網打盡。”雷、宗二人都感到十分興奮,因為他們向來極度的信仰這位師父。
雷世雄道:“本莊的耳目遍布天下,消息靈通無此。然而世雄卻從末聽過孟氏母子,以及那些家派鬥爭之事。隻不知師父可曾聽過那孟夫人的來曆麽?”
嚴無畏徐徐道:“為師不但聽過,甚至與她見過麵,與她相當熟悉。”
宗旋愕然道:“然則她為何不曾向徒兒提及?”
嚴無畏道:“難怪你會感到奇怪,那是因為孟夫人並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姓名。”
他想了一想,才道:“她也識得翠華城主羅希羽,或者這是我不肯讓她得知我的姓名來曆之故吧!”
宗旋道:“孟夫人的武功一定很高明,現下看來仍然很美麗,絕對不敢猜她是過了四十之人。”
嚴無畏道:“她已經超過五十歲了,我聽說飛環派有駐容秘術,以前以為隻是傳說,加以我們身為男人,不大留心這等事情,如今看來,這個武林傳說,竟是千真萬確了。飛環派之所以對她十分仇視,或者是因為她盜走了駐顏秘法……唔!也許是一件寶物,才會發生占奪己有的情形。假如隻是修煉秘訣,便不會釀成禍端了。”
雷、宗二人,對他的推論折服無已。在嚴無畏身後侍立的陰將宣碧君,可禁不住露出豔羨之色來。
嚴無畏沒有回頭看她,卻有如親眼得見,說道:“碧君!你不淮動腦筋,因為孟夫人與我既是舊識,同時,這次她的孩子,幫了宗旋一個大忙,使得端木芙還未陷入我的疑陣以前,就已經失去了宗旋的去向。”
宣碧君駭了一跳,道:“屬下遵命。”
嚴無畏淡淡道:“再說!這位孟夫人不但深諳那些與她對敵的諸派的武功,還曾得過羅希羽及我的指點,武功精深博雜,你們雖然造詣很高,可是遠不及她老練多詐,說不定反而被她所殺,這話我先說在頭裏。”
眾人皆不敢則聲,隻見嚴無畏嚴峻的麵上,露出追思遐想的表情,這使他看起來似乎是慈祥可親的老人。宗旋幾乎是第一次發現他還有這麽近乎常人的麵目,不但生出孺慕親近之心,同時又怔了一怔,因為嚴無畏雙眉鬆弛,麵孔不再扳起來之後,使他突然記起了孟憶俠。嚴格說起來,盂憶俠並不肖他,不過那眉眼和神情,卻很像他。
嚴無畏沉默了片刻,才道:“阿旋!你可以運用你的智慧,與你大師兄共商破敵之策。
現在先去休息一會,晚上為師替你檢查一番,瞧瞧敵人用什麽手法禁製住你的武功?假如沒有特別辣手的情形,相信叁兩個月內,你就可以恢複如常了,我先告訴你那時候怎樣做,首先你要把少林的廣聞禿驢殺死!他是少林寺僅餘的對那魔刀神功造詣甚深之人,隻要誅除了他,這一門功夫,就隻有你獨霸天下了。”
宗旋一怔,道:“師父以前不是說過,連那蕭越寒一共還有叁個精通此道的高手麽?”
嚴無畏道:“不錯!但他們天資遠不及你,雖然目下造詣火候,皆勝過你。可是本質稍差,兼且目下年歲已老大,施展之後,難以迅速恢複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