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雙方此時都按兵不動,自是大有文章在內。隻因現下少林、武當兩派,態度未明。
是否守約退出江湖?抑或藉端木芙之言,公開支持翠華城?尚是未知之數。這兩派的態度,自然於大局影響極大。
其次,西域這一路人馬,已擁有端木芙這位才女。他們是離開中原,回返西域呢?抑是留在中原,掀起種種紛爭?第叁是武林各派及許多名家高手,此一集團,顯然是偏幫翠華城。
但少林、武當兩派態度未明之前,他們也不敢表示意見,因為他們各有背景基業,如若得罪了獨尊山莊,後患無窮。
除了以上種種因素之外,那個一直未曾露麵的七殺杖嚴無畏,也是足以影響整個局麵之人。他越是神秘莫測,這些集團之間的關係,就更加難以弄個明白。
這一片廣場之中,靜寂了一盞熱茶之久。端木芙突然縱聲嬌笑,使得全場的目光,都集中於她身上。
端木芙尚未開口,疏勒國師已挺身走出兩步,洪聲說道:“木人留在中原期間,決意率領部屬,效忠於端木芙小姐。”,酗H對此都不作表示,因為西域這一路雄師悍將,將替端木芙做什麽事情,無人猜測得出?少林群僧中走出一人,朗朗誦一聲佛號,眾人視之,原來是廣聞大師。他那圓圓的麵上,笑容全消,肅然道:“中原之地,紛爭甚多,國師何不率眾西返?如若不然,中土豈有容你們插足之地?”
疏勒國師冷笑道:“廣聞大師此言差矣,想那端木小姐乃是世不一見的才女,本人率同部屬多人,東來中土,行程萬裏,如若就此離去,豈不是有如白走一趟?因此之故,我們打算輔助端木小姐,創一番事業。在中原武林中,占一席地。至於我們這些人,落葉歸根,終究要返回西域。因此在中土所創的事業,自是端木小姐所有。此理顯淺之甚,想來中原的武林朋友,定能明白。”
他把立場用心說出,雖然真假莫辨,但卻是言之成理,使人感到他們這一路人馬,並非入侵中原。
廣聞大師遙望端木芙一眼,心想:“此女真有一手,竟能使疏勒國師當眾表示奉她為主之言。既是如此,倒也無話可說了。”當即退回群僧之中。
隻見獨尊山莊雷世雄走前兩步,顯然有話要說。全場之人,頓時鴉雀無聲,形成極為緊張的氣氛。
雷世雄環視全場一眼,才高聲道:“羅公子,兄弟意欲請教一事。”
他們乃是世仇死敵,天下皆知。雷世雄說出“請教”之言,無疑是決戰的前奏了,因此之故,氣氛益發緊張。
羅廷玉高聲道:“雷兄有何指教?”
雷世雄道:“假如沒有不便的話,兄弟甚望能借一步說話。”
羅廷玉毫不思索,毅然拒絕此議,應道:“在下平生光明磊落,幾事皆可對人言。雷兄如若有所指教,便請在此示知。”
雷世雄吃了他這一記悶棍:心下大怒,但又不能發作,還須裝出很有風度的樣子,說道:“羅公子既然這樣說,兄弟亦不便多說了。”
他極力抑製住怒氣,沉吟一下,才道:“請問羅公子的尊翁大人,近況如何?”
人人都為之楞住,包括羅廷玉在內。雷世雄又高聲道:“據家師說,當日之會,雖然已分勝敗。但羅老城主未曾喪生,卻是千真萬確之事。隻是他近況如何,卻未有所聞,是以特地向羅公子打聽。”
羅廷玉心亂如麻,耳中隻聽楊師道說了幾句,這才依他之言,說道:“家父受傷不輕,這是無可置疑之事,隻不知雷兄忽然提起家父,是何用意?”
雷世雄傲然一笑,道:“假如令尊大人傷勢有複痊之望,敝莊的做法自然兩樣了,家師認為羅公子雖是一代人傑,名傾四海。但如若老城主尚有奮擊之力,他願意等候令尊賜教。
至於羅公子這一方麵,在未與令尊交代清楚以前,打算暫不相犯。”
這話聽起來冠冕堂皇,大有冤有頭債有主的光棍味道。但羅廷玉卻有了說不出之苦。
一來他自問刀道日高,大可以與嚴無畏一拚,如若由老父出頭,暫時便沒有這個機會了。可是當看天下群雄麵前,又不能說出拒絕的話,因為拒絕對方之後,等如承認老父已無複痊之機,似是表示老父巳不堪與嚴無畏一拚。
這實在是個令他左右為難的陷阱,自然他可以說尚未與老父聯絡上。但那麽一來,不免教天下英雄小看了翠華城主羅希羽,而在心中相信羅希羽的確比不上嚴無畏。
楊師道的馨音在他耳邊低響,道:“這話實是難以答應,亦無法拒絕,公子你不妨使用移花接木之計,小可建議你且把當前的注意力轉移到你自己身上。”
羅廷玉恍然大悟,仰天長笑一聲,道:“家父之事,暫時不提,雷兄乃是眼下獨尊山莊的領袖,在下則是目前翠華城的主人,你我何不趁此機會,在天下英雄同道眼前,印證咱們兩派的武功?”
全場之人,聽了羅廷玉的挑戰,都大感興奮,紛紛低聲議論起來。這回輪到雷世雄自家跌入進退兩難的窘境中,若然隻是窘一窘,倒還罷了。最可怕的是這等上陣交鋒之事,生死攸關,實是非同小可。
他暗自忖道:“剛才我的話表明上一代之入的恩怨,由他們身上了斷。因此羅廷玉提出與我印證功力,亦是利用此意,我豈能拒絕他的挑戰?如若拒絕,獨尊山莊隻好從此認栽。”
他深知已騎在虎背上,當下一橫心,朗聲道:“羅公子既然有這等興致,兄弟當得奉陪。”
全場之人,都想不到局勢突然作此轉變,竟掀起了高xdx潮,都感到異常的興奮……疏勒國師望了端木芙一眼,道:“這真是想不到之事,獨尊山莊如若失去了雷世雄,等如減弱了一半實力,你說是也不是?”
他突然發覺端木芙陷在沉思之中,不禁暗覺奇怪,略略等了一下,才道:“端木小姐,你何以對這一場比劃似是感到擔憂?”
端木芙回眸一笑,道:“我也不必瞞你。我目下是替雷世雄擔心。”
疏勒國師哦了一聲,道:“你已脫離他們,何以還替他們擔心?”
端木芙輕輕道:“我木來要嫁給雷世雄,這件事你不知道?”
疏勒國師點點頭,道:“原來你對他尚有餘情。”
端木芙搖頭道:“不是餘情,而是憐憫。雷世雄不失為當代豪雄’心地亦不奸惡。因此之故,他行將喪生於羅廷玉刀下,不免使我怦然心動。”
疏勒國師不再說話,端木芙凝神望去,隻見雷世雄已卸下長衫,手提怒龍杖,渾身結束得十分俐落,氣度豪雄,雖然際此生死關頭,仍然沒有一點失常之態。對此之下,羅廷玉卻更為惹人注目。他背插寶刀,英姿颯颯,雖然尚未上陣出手,但已有一股懾人的堅強氣勢。
由於羅廷玉曾經在淮陰出手擊敗了疏勒國師,已稱天下第一高手。是以今日之戰,雷世雄凶多吉少,殆無疑問。
彭典趨前兩步,問道:“大哥,這一陣讓小弟上場如何?”
雷世雄搖搖頭,道:“假如愚兄不幸喪生,本莊領導之責,就落在賢弟身上了,你須得忍辱率眾撤退。萬萬不可衝動,以致全軍覆沒,愚兄之仇,自然可在短時期內煎雪,你即管放心。”
彭典道:“縱是師父親自出手,也末必能在短期內擊殺羅廷玉,大哥何不忍一口氣,今日別與他拚鬥?”
雷世雄歎口氣,道:“愚兄自幼蒙師尊收養,傳以功力,授以權位,深恩如海,難以報答。今日如若死在對方刀下,也是以身報恩之意。”
他斷然擺手麾退彭典,提杖大步走入場中。羅廷玉也從對麵走出來,麵含秋霜,殺機森森。這一場大戰一觸即發,縱是嚴無畏親自趕到,亦不能加以阻止。
雷世雄已橫心豁了出去,是以毫不猶疑,橫杖作勢,蓄聚功力。羅廷玉亦不打話,雙膝微屈,上身略略傾前,作勢欲撲。兩人對峙了頃刻,雙方的氣勢都是一般的堅凝強大,無懈可擊。羅廷玉虎目一睜,口中大聲叱道:“看刀!”
聲中,人已躍起七八尺,向對方迎頭撲下,便在此時,刀光如閃電般出現,耀眼生輝,迅猛劈落。
雷世雄橫杖封架,寶刀砍中鋼杖,發出一聲且響,震耳欲聾。但見雷世雄連退五步,方始穩住腳步。這一招雖說雷世雄乃是守勢,而羅廷玉則是全力一擊,故此雷世雄連退多步,不算十分稀奇。
然而若以雙方的內外功行以及天賦膂力而言,雷世雄顯然略遜一籌,終究不是羅廷玉之敵。全場之人,皆知此是一場生死存亡之戰,出手的又是當今最震動江湖的兩個頂尖人物。
是以氣氛特別緊張,當真是鴉雀無聲,可聞落針。
羅廷玉停歇了一下,複又道:“看刀!”
隻見他手中血戰刀幻化為一片光幕,雷轟電閃般攻去。雷世雄揮杖一擋,又是“當”的一馨巨響,雷世雄蹬蹬蹬又退了四五步之多。
羅廷玉蓄勢待發,人人一望而知,他第叁刀一定更為凶猛淩厲。而且由於前兩刀硬拚無功,這第叁刀必定蘊含奇奧變化,好使對方須得分出心力,消耗在招數之上。此時如若再硬接一記,自是比前兩刀較為吃虧。
隻見他虎軀微微前傾,勢道業已蓄滿,在此欲發未發之時,一個人高聲說話,打破了這一陣緊張的靜寂。這人說道:“兩位暫且罷手,我有一言奉告。”聲音嬌軟悅耳,可是清朗異常,全場皆聞。
場中的羅、雷二人,根本不必轉眼瞧看,已知說話之人,便是端木芙。羅廷玉收刀退了幾步,雷世雄這才透得一口大氣,站直身子。
他們一齊轉眼向端木芙望去。羅廷玉首先道:“小姐有何見教?”
端木芙道:“奴家阻擾兩位的雅興,甚感歉疚,但奴家也是迫不得已的,所以隻好仗恃著與兩位都有點交情,作此不情之請了。”
羅廷玉心想:“這端木芙果然聰明得很,假如不是因為她傳我兩招劍法,是以我能夠在十招之內,贏得吉祥大師的話,她休想使我停手罷戰,不過假如她以後再挾恩幹擾我的大計,我決不加理會。”
雷世雄乃是被動挨打之入,如今端木芙把羅廷玉弄開,他立時明白此是因為端木芙看在曾有婚嫁之約這點情份上,暗助自己。
他們各自轉念之時,端木芙又道:“從今而後,我們之間無恩無怨,奴家日後自然不會再做出這等行徑。”
羅、雷二人聽了此言,各自會悟於心。端木芙娜地走前叁四步,仰天一歎,道:“江湖上仇殺之事,世世代代,無時或巳,但卻以現下最是激烈可怕,唉……聞話休提’言歸正傳,相信在場之人,都很奇怪我為何出頭打岔,而又聒絮不休。”
羅廷玉道:“假如小姐別有妙思,在下甚願恭聆高論。”
端木芙道:“羅公子妤說了,奴家乃是忽然發覺一件事,想請大家前往瞧瞧。這件事定必使大家極感興趣。”
她以智慧著稱於世,既然這樣說法,羅廷玉也不敢一口回絕卜別的人更加觸發了好奇之心,無人反對。
端木芙道:“假如大家都有興趣,請隨奴家前往,是什麽事,諸位一瞧便知。”
她當先走去,疏勒國師和基寧二人迅即趕上,加上崔阿伯,變成一個叁人衛隊。此時羅廷玉、雷世雄、秦霜波以及幾位當今一流入物,也和她一同走去。於是次一級之人,都跟隨在後麵,組成一個浩蕩的隊伍。端木芙出得村莊,一馬當先,向前行去。其他的人都緘默地跟著。
大約走了叁四裏路,端木芙突然停下腳步。她走到樹蔭下,似是躲避頭上的太陽。除了崔阿伯之外,連疏勒國師也沒有跟到樹蔭去。隻見黑壓壓一條人龍,都窿擁在路上。
端木芙低頭看看草地,似是在尋思一個重要的問題。過了一會,她抬起頭,向雷世雄說道:“雷大莊主,你的眼力經驗都不比尋常,請你看看這一片草地,不久以前,曾經發生了什麽事情?”
雷世雄不能推辭,隻好走上前去,低頭觀察地麵。看了一會,說道:“此處似乎發生過一楊格鬥,有一個人被殺於此,事情發生並不太久。”
端木芙點點頭,道:“大莊主眼力過人,果然有領袖之才。你觀察所得,與我猜想的完全一樣,唉!隻不知那被殺之人,體到那裏去了?”
雷世雄道:“這一點卻無法觀察得出了,因為若非曳而行,決計不會留下痕跡。”
端木芙目光轉到別人麵上,道:“當咱們在莊中對壘之時,這兒也發生了一件凶殺血案。這實在是很奇怪之事,我希望能找出體,瞧瞧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當先行去,穿過對麵那片稀疏的樹林,正行之時,羅廷玉高聲道:“端木小姐,難道你竟能找得到體麽?”
端木芙含笑點點頭,道:“有時候既然沒有線索可供追查,那就隻好全憑想像了。”
人人都覺得很奇怪:心想她若然全靠空想,就找得出體來,那就買是令人難信之事了。
因此大多數人反而抱著看看她找得出找不出體的心情,對於那死者是誰,反而不大注意了。
端木芙走出不遠,便又停下腳步。原來一條溪流,橫亙在她前路。由於她不是循路而行,是以沒有橋梁可以通過彼岸。這條溪流至此恰好轉彎,是以河麵較別處寬大一倍!轉角處河水顏色黝暗,顯然相當的深。
端木芙站在轉角處,離水麵約有五六尺。她俯首下望,高聲道:“此處河水甚深,咱們如若打算渡過此溪,斷然不能在這兒涉水而過。”。崔阿伯應道:“這個自然,小姐如若要渡過此河,老奴可以搭一條便橋,不須多久時候。”
端木芙搖頭道:“不!我們就到此為止。”她回頭一看,便向人龍中一招手,頓時出來了四五個大漢。
她高聲問道:“諸位想是向來在長江水上行走的英雄,是也不是?”
那些人紛紛點頭,其中一個應道:“小可等皆是長江水上出身,但小姐萬萬不可稱呼過當,使小可等汗顏無地,隻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端木芙眼見這條大漢長得方麵大耳,氣宇不凡’心中動了憐惜之念,當下詢問姓名,得知他乃是長江相當有名的水道高手範龍。近兩年來俠名甚盛,實是一個鐵錚錚的英雄入物。
她微笑道:“奴家意欲勞範兄大駕,到水底撈出體來,隻不知範兄可曾帶著水衣水靠等物?”
範龍精神一振,道:“小可帶得有。”迅即從包袱中取出各物。
端木芙回頭向崔阿伯低語數言,隨即又向與範龍一同過來的數人說話,要他們在岸邊接應。範龍很快就套上了水靠,在眾目睽睽之下,一縱身躍入水中上見然全無聲息,點水不濺。過了老大一會工夫,水麵上出現一串氣泡,並且晃動旋轉,緊接看一個人升起來,露出水麵。
豔陽之下,但見叁點寒星從岸上人叢中疾射入溪。人人都鼓噪起來,因為這叁點寒星分明是暗器,並且快如閃電般射中冒出水麵之人。岸上的人龍突然間出現打鬥的場麵,形成了一陣騷亂。但轉眼之間,局勢業已澄清打鬥之人隻有兩對,其餘無關之人都避開了。
隻見出手的皆是知名之士,兩個是獨尊山莊的陰陽二將宣碧君和徐剛。另外兩人一是青城青霞羽士。
一是癩僧晏明。雷世雄濃眉一皺,怒喝一聲,陰陽二將迅即躍出戰圈。而所有之人,在許多入強力指證之下,都曉得暗器就是陰陽二將發出的。
人人都想知道的是:陰陽二將為何要用暗器襲殺範龍?範龍冒起來之時,可曾撈起了體?雖然無人得知內情,但有一點卻是千真萬確的,便是這河灣內的沉,必與獨尊山莊大有關連。
端木芙發出一串銀鈴似的笑聲,吸引了在場數百人的注意。每個人都深恐聽不見她的說話,是以無不凝神噤聲,這一來場麵雖大,人數雖多,卻是靜寂無聲。
端木芙笑聲一收,道:“雷大莊主,貴莊的陰陽二將向來隨侍著嚴老莊主,因此之故,他們今日所作所為上這筆賬不能記在你頭上。”
雷世雄苦笑一下,道:“小姐之言對鄙人雖然有利,但底下的話,隻怕就使人不大好受了。”
端木芙道:“恐怕正是如此,假如大莊主心中懼怕,不妨獨自退開,我雖然很想袒護於你,無奈陰陽二將既然當眾出手,這宗事我不能不向天下英雄交代個清楚。”
雷世雄那裏能獨自退避,隻好硬看頭皮,道:“小姐的美意鄙人心領了,你即管說吧!”
端木芙高聲道:“我斷定陰陽二將這次出手,乃是奉了嚴老莊主之命。不然的話,放著現成的一個雷大莊主在此,他們豈敢不先行請示,就妄自出手?然則嚴老莊主何以發布這等命令呢?自然不外是怕水底的沉撈了起來,被天下英雄眼見,無法狡辯。”
廣聞大師道:“這就奇怪了,嚴老莊主乃是一代之雄,今古無雙。他有什麽事竟怕被別人看見?”
端木芙道:“這道理簡單得很,嚴老莊主天不怕地不怕,卻怕手下之人離心離德,如是那樣的話,獨尊山莊不擊自潰,因此之故,他可就不想這河灣中的體,被手下之人所見了。”
此言一出,議論之聲大作。獨尊山莊方麵之人,以雷世雄為首,以至五大幫派的屬下,都默然不語。
過了一陣,恢複了極度寂靜。
端木芙突然攀手向田野那邊指去,高聲道:“嚴老莊主,你說是也不是?”
所有的目光都朝她手指之處望去,但見田疇中一望了然,杳無人跡。即使是叁尺小童,也難隱起身形。
眾人驚疑交集地查看了好一會,端木芙發出一陣笑聲,說道:“嚴老莊主其實不在此地,奴家施此狡猾,愚弄了諸位一次,實是迫不得已之舉。”
眾人要聽她的解釋,所以仍不作聲。端木芙道:“諸位向田野間張望之時,河灣內的沉,已經撈了起來。”
所有的目光向河邊望去,但見水邊的一塊平坦岩石上,放著一具體,渾身水濕,但麵目仍然可辨。
這個死者人人認得,竟是早先與羅廷玉作過龍爭虎鬥的吉祥大師。支林僧唰地躍落石上,望著體,全然楞住。隻見體上有著刀劍傷痕,還有叁枚銀釘,釘在腦門上。釘尾光華閃閃,使人一目了然。
端木芙接著說道:“我深信尚有別的高手混在人叢之中,假如不轉移大家的注意力,範龍兄第二次冒出水麵之時,仍然難免暗殺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