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子眼下也在杭州,我們速去同他知會一聲。”這一年的鍛煉,已經讓許安綺的心態強大到足夠應付眼下這樣突發的情況,幾乎是片刻之後,也有了暫時的決斷。
……
大牢。
許宣不是第一次進來這裏了,先前專程過來看過劉餘帆,倒是不曾想到眼下會輪到自己來做。黃於升同他關在一起,這時候在牢裏來來回回地走動著。神色焦急。許宣則在一旁,聲音平靜地說著話。
“人力拉車已經深入到了杭州眾人的生活裏,官府眼下是封不掉的。而且我們前麵還有劉餘帆,就看那邊怎麼應對了……”許宣坐在牢房裏,閉著眼睛:“至於消息渠道,這種事情看不見摸不著,官府沒有證據,關鍵問題恐怕也不是出在這裏。即便是,我們也還有活動的餘地……”許宣說道這裏,稍稍停了停,才歎了口氣:“其實我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嗯?”黃於升聞言挑了挑眉頭:“你指的是?”
“科考……”許宣說著,隨後搖搖頭伸手拍了拍劉餘帆的肩膀:“抱歉,連累你了。”他說完之後,在角落的地方坐了下來。雖說能出問題的地方有很多,但能夠牽動整個局麵的,就是“科考培訓班”了。
“漢文,咱們一世人,兩兄弟……沒什麼大不了的。”黃於升搖搖頭。事已至此,抱怨已經沒有用了。許宣做的這些事情,在他看來其實並沒有什麼過分的地方。錢是賺了,但是人力拉車給人們帶來了便利,而那些消息渠道,隻不過是搜集一些街頭巷尾人們的言談而已,謀反?要是這就謀反了,那大明朝早就不知道被推翻多少回了。不過這些話,說起來是沒有什麼意思的。其實最麻煩的還在於科考培訓……原本許宣所擔心的就是這一塊,但是不曾想到還是出事了。
第二天,劉餘帆過來牢獄看了看。隨行的還有許安綺,女子大概是哭過得,雙目紅腫的樣子,不過表情堅毅,看到他的時候,抬起頭來:“相公,妾身一定要救你出去的。”
許宣笑了笑,隨後目光看向一旁的劉餘帆。劉餘帆這時候看起來心情也不怎麼好,望了望許宣,隨後簡單地說了兩個字:“李賢。”
許宣聞言,也沒有什麼表情,這是他一早就想到過的,隻是好奇他到底是如何把握住這些。劉餘帆接下來的一番話算是解答了他的疑惑。
“李賢……他派人去了徽州府,你同弟妹的通信,被人發現了。”
許宣聞言愣了愣,隨後狠狠地一拳敲在柵欄的立柱上。
居然有這麼大的失誤!
劉餘帆表示自己已經同李賢談過了,但沒有任何結果,對方此次是鐵了心要辦許宣,最近也避開許宣在做很多的布置,八月十五這一天的出手,就是選在他最鬆懈的時候,將他送到牢裏。
“你再等一等,我去打點一番。”劉餘帆說完,匆匆忙忙地離開。許安綺在那邊,伸手理了理許宣的衣物,聲音平靜地說道:“相公可還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你幫妾身挽回了許家……”她說著,努力地露出了一個笑容:“眼下,換妾身來幫你了。”
但是話雖如此,幾日之後,事情依舊沒什麼結果。劉餘帆再次過來看許宣的時候,麵色有些憔悴,而許宣在牢中,基本上也不可能做什麼。
“找不到令狐楚的人……原本若是他來幫你一把,事情就會簡單一點。你那個科考培訓班的人眼下已經被人控製起來,我慢了一步,有幾個秀才已經被帶走了……眼下隻能幫你拖住審訊的時日,但最多隻能到這步……往後的幾天,隻要審訊,就是真正的麻煩。”劉餘帆活動之後的結果,就是保證了許宣這幾日在牢裏衣食無憂,也沒有人來為難他。
許宣聞言,輕輕歎了口氣:“嗯,知道了。”說完之後,那邊劉餘帆又一次急匆匆地離開。
他皺著眉頭坐在那裏,心情實在不怎麼好。說起來,還是自己還是有些自大了,他眼下其實並不怎麼在意人力拉車帶來的麻煩,隻是那科考培訓班……涉及到國本的東西,輕易根本沒法動搖。那邊要碾壓他,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才是……真正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