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在這事情上做足了準備,在許宣被關進牢裏的幾天之後,他煽動了一群杭州本地的商人開始有針對性地鬧事。理由很簡單,杭州的生意當然是要杭州人來做,賺錢可以,但是許宣在人力拉車背後的一些謀劃,完全屬於欺騙。他將許宣在操弄市場上的一些細節公布出來,然後聯絡一些人,自然而然就掀起了一陣憤怒的浪潮。
除此之外,以人力拉車作為支撐的消息渠道,也被拿出來說了——一個普通的商人,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那麼其心可誅。雖說這個事情本身的意義還是可以辯論的,但是李賢趁著許宣被關在牢裏的時間,上下活動,將罪名做死。劉餘帆自然也采取一定的應對方法,於家和劉家都是大族,憑借關係也都能影響到一批人。
雙方在這事情上進行了幾天的僵持,但是沒有多久,待李賢將“科考培訓”的事情抖出來之後,劉餘帆努力營造的一點局麵,瞬間就被打破了,李賢甚至將矛盾指向了他。劉餘帆當然不會因此退縮,隻是劉家在這事情上的支持力度減小了很多,事情就變得更加危險起來。
……
持續的陰雨天氣過了,太陽升起來,但是溫度終於是降低下去。沿街的一些樹木葉子已然泛黃,慢慢地在秋風的吹拂下飄落。許安綺原本的打算是在杭州過完中秋,然後回到岩鎮那邊的。不過因為許宣突然出事,她就在這邊多逗留了一陣。而許安錦和柳兒,在這事情上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留下來也算是對許宣的一種支持。
也就是在這樣的氛圍了,有北來的車隊使勁了杭州城。
“這南國秋色,果然不錯……”車子一個年輕的公子掀開車簾朝外麵看了看,隨後放下來:“不過南方的姑娘……其實也不怎麼漂亮嘛。”
車裏一個下人模樣的人聞言笑了笑:“公子若是喜歡,可以在這邊多逗留些時日。”
“嗬,再說了。先把正是辦了才是……眼下是多事之秋,父親身邊急需人手,我們做兒子的,還是要先替他分憂。”年輕公子說著,又朝外麵看了看,微微“咦”了一聲:“那個古怪的東西是什麼?居然是人拉的……丁奉,你先前在這邊待過,你來告訴我。”
叫丁奉的人離開杭州有一段時間了,對於眼前的新生事物似乎也有些陌生,隨後專門停車去打聽了一番,才知道那是叫“人力拉車”的東西。
“人力拉車?”年輕公子疑惑地重複了一句:“好生奇怪。”
丁奉帶來人力拉車的情況之後,也帶來了背後的一個消息:“聽說這人力拉車,原本是一個叫許宣的年輕人在經營的……”他說著,看了看對麵的公子,才繼續說道:“如果不錯的話,應該就是那個許宣了。”
“嗬,有意思。”
“不過……”丁奉皺著眉頭,隨後說道:“先前聽人說起,那許宣最近遇到了很大的麻煩……被關進了牢裏。”
“哦?”那邊年輕公子來了興趣:“多大的麻煩?”
“倒是不太清楚……不過抓進了牢裏,總歸不是小麻煩了。”
“麻煩麼,自然是越大越好……本少爺就喜歡管麻煩事。丁奉,你去打聽一下。”
“是!”
……
牢獄之中,劉餘帆又一次給許宣送來了一些吃食。這些日子在牢裏,他所麵臨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壓力,除了環境糟糕一點之外,倒真沒有吃多少苦。
看著許宣和黃於升吃著東西,劉餘帆在那邊歎了口氣:“都已經在布置了,眼下聯絡了很多的徽州生意人……至少在生意場上這一波,杭州這些商賈是不要想贏了。”他說到這裏,沉默了片刻,隨後說道:“但是,這沒有什麼用。眼下問題的根源,並不在生意上。”
正說著話,外麵傳來一陣響動,有人罵罵咧咧的聲音想起,隨後很快朝著這邊過來了。劉餘帆看著那邊的令狐楚,臉上一陣驚喜:“令狐大人,這幾日去了何處?到處找你也不見人……”他說著,連忙走上去:“可算是來了,這下好,有救了!”
“好個屁!”令狐楚聞言,直接爆了粗口,隨後過來見到正在吃飯的許宣,撇了撇嘴:“斷頭飯麼?”
許宣聞言笑了笑:“或許吧,誰知道呢……”
“到了這一步了,虧你還笑得出來。”令狐楚一巴掌拍在牢房的柵欄上:“我一回杭州,就聽說你出了事……”他說著,朝著身邊正要說話的劉餘帆擺擺手:“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沒有用的。”
那邊劉餘帆聞言愣在那裏。
才聽令狐楚繼續說道:“我聽說了這家夥的事情之後,就去找了人……但是沒有用,你這次的事情怕是壓不住了,至少我這邊沒有用……那個什麼勞什子的科考培訓,你真是嫌命長了……我告訴你,眼下已經有好幾個大官過來問這事。那些老不死的,讀了一輩子的書,最看不得你這樣折騰……”他說著,偏了偏頭,狠狠的朝地麵上吐了口口水:“真是恨不得弄死你,狗日的……”
那邊許宣突然抬起頭來:“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人抓到了沒?”
“廢話,老子出馬還有什麼事情辦不成!”他說到這裏,稍稍愣了愣,才神色複雜地看了許宣一眼:“除了你這次的事情……原本我是想過來找你喝酒慶祝的,日他親娘……”也許是意識到了此次事情的嚴重性,令狐楚看起來是在罵人的話裏麵,也多了幾分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