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亭讓鐵狂手盤坐在地上,讓鐵大嫂扶著他左臂,問:“前輩,你手臂可還有赤燒之感?”
“有,每次發作須塗抹寒玉露方可抑止。”
蘭亭點點頭,對楚楓道:“楚公子,前輩手臂內的赤火隻是被寒玉露壓住,並未散去。你須以真氣將他手臂內的赤火逼出,再配合我金針接引。”
“好!”
蘭亭又道:“我施針之時,你真氣要一刻不停注入前輩手臂內,絕不可稍頓,否則不但前功盡棄,前輩手臂亦會完全廢去。”
“沒問題!”楚楓一拍心口。
蘭亭又對鐵狂手道:“前輩,我現在以金針續斷接引你手臂斷裂經絡,你手臂千萬不可稍動分毫。赤火被逼出時,你手臂會有陣陣灼燒之感,前輩務必忍住。”
鐵狂手點了點頭。
蘭亭又將那瓶寒玉露,遞給公主道:“公主,你看我拔出金針時,便以手指沾些印在針孔處。記住,隻需一印即可。”
公主接過寒玉露,點點頭。
蘭亭轉頭對飛鳳道:“飛將軍,就請你守在外麵,切莫讓任何人打擾!”
盤飛鳳一揮盤鳳槍:“醫子放心,有我盤飛鳳在,沒人可以靠近半步!”
好了,一切分派完畢,蘭亭取出針盒,正欲施針。
楚楓忽道:“等等!”走到鐵兒處,從懷中取出一個絲團遞給他,又在他耳邊細說了幾句,鐵兒點頭會意。
楚楓回到鐵狂手身後,右掌壓在鐵狂手左肩處,向蘭亭點點頭,然後真氣一吐,注入鐵狂手左臂,蟄伏在左臂內的赤火登時灼燒起來。
蘭亭不敢有慢,撚起金針連續紮向肩髎、臑會、消濼、天井、四瀆、會宗、外關、陽池、液門九處穴上,將赤火沿少陽經引出。
隻聽見“噝——”一聲細響,一絲赤熱從無名指指尖透出,鐵狂手隻感到整條手臂仿似被赤火焚燒一樣,任他是鐵錚錚的硬漢,額頭也一滴滴冷汗冒出,不過他左臂卻沒有抖動絲毫。
蘭亭把金針抽出,公主趕忙沾出寒玉露,輕輕印在針孔處,登時一絲寒氣透入,熾燒之感稍稍緩解。
蘭亭運指如飛,金針接連點紮,“噝噝”兩絲赤熱從鐵狂手食指和中指指尖透出。
三根手指都透出赤熱,表明手臂經絡正在接引續上,赤火正沿著各處經絡被楚楓真氣逼出,隻差小指和拇指尚未接通。
就在這時,“嘶——”一陣馬嘶傳來,盤飛鳳暗呼不好,忘記把火雲馬和驌驦藏起來了。
“噠噠噠噠!”
一陣急促馬蹄聲,火雲馬和驌驦飛馳而來,後麵跟著一個老者,一頭赤發,雙眼精光四射,正是赤煉火君。
他右臂本來被魏嫡一劍廢去,此刻整條右臂通赤火紅,看來他不知尋得那位高人醫治,不但沒有被廢去,功力更是大進。
驌驦和火雲駒顯然是被他赤火所驚,所以飛奔來尋主人,赤煉火君便追趕而至。
赤煉火君驟眼見楚楓和蘭亭正為鐵臂狂手醫治鐵臂,乃直撲上去,隻聽見一聲嬌叱,人形一閃,盤飛鳳已經攔住跟前。
“飛將軍?”
赤煉火君身形一頓。
槍鋒一劃,盤飛鳳冷冷道:“赤煉火君,我盤飛鳳在此,哪輪到你大呼小叫,識相的馬上滾開,別怪我槍鋒無眼。”
赤煉火君當然知道飛將軍性如烈火,放在從前,他還真不敢與盤飛鳳火拚,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他舉起赤紅右掌,冷聲道:“早聽聞天山飛將軍身懷飛鳳訣,烈火純陽,我就看看是飛將軍的純陽火烈,還是我赤煉火君的百煉火赤!”
說完右掌一吐,一股赤火直撲盤飛鳳。盤飛鳳哪會示弱,槍鋒向前一刺,激出一團烈火,兩下一撞。
“蓬!”
盤飛鳳、赤煉火君各退一步,暗自一驚。
盤飛鳳本來不把赤煉火君放在眼裏,卻想不到他竟然有這般深厚的內力。
赤煉火君雙掌一分,兩道赤火纏燒盤飛鳳,盤飛鳳不閃不避,冷叱一聲,槍鋒向前一劃,剛勁淩厲的槍鋒竟然將兩道赤火強行逆轉,反噬赤煉火君。
這一下變化突然,赤煉火君不急不忙,兩掌一招,兩道赤火竟然被他一下收回掌中,消失無形。
這一下連盤飛鳳也暗吃一驚,槍鋒一指,槍尖直點赤煉火君心口。赤煉火君身形一側,右掌閃電伸出,在槍尖上一拍,一道赤火沿著槍杆直燒盤飛鳳。
盤飛鳳金槍一翻,一道烈火沿著槍杆反壓赤火,直撲赤煉火君。赤煉火君身形一退,雙掌向前一拍,數道赤火交叉卷燒而出,盤飛鳳兩臂一張,一招鳳凰展翅,飛身而起。
赤煉火君大喝一聲,雙眼赤紅得仿如噴火,雙掌對著空中一揮,大喝一聲:“赤火焚天!”
登時一道道赤火漫天卷起,四麵八方向身在空中的盤飛鳳卷燒而來!
“啊——”
隻聽見一聲鳳鳴,盤飛鳳有如火舞鳳凰,在赤火包圍之中一飛而出,槍尖向下一劃,“唰唰唰唰!”數道槍鋒猛斬赤煉火君。
赤煉火君身形暴退,“嚓嚓嚓嚓!”地上留下數道數寸深的槍痕。
盤飛鳳身形一飄,正要落回地麵,赤煉火君暴喝一聲,雙臂向上一舉,盤飛鳳身下一圈地麵霎時燒起一道道熾熱焚燒的赤煉,向正自落下的盤飛鳳席卷燒去。
“赤煉困殺?”
盤飛鳳雙眼一錚,一身金鳳服激揚奮起,渾身霎時沐浴在一片純陽烈火之中,那一道道燒竄而來的赤煉竟是無法突入分毫。
“沐火鳳凰?”
赤煉火君雙臂猛然向前一推,“蓬”,那一道道赤煉熾熱倍增,呼嘯咆哮著向盤飛鳳撲去。
“啊——”
盤飛鳳槍鋒向下一刺,槍尖激出一絲純陽烈火,僅僅一絲,卻瞬間擊穿了層層赤煉,直燒赤煉火君咽喉。
赤煉火君把頭一偏,“噝”,那絲烈火一燒而過,赤煉火君隻感到咽喉處一絲炙痛,幾乎以為自己咽喉被燒穿。
盤飛鳳已從赤煉中一穿而出,槍尖一震,五點寒星襲出。
赤煉火君身形一閃,雙掌一拍,兩人激戰起來。
這邊盤飛鳳和赤煉火君激戰著,那邊鐵狂手也到了緊要關頭,隻聽見“噝”一聲,鐵狂手拇指也透出了赤熱,就隻差小指尚未接通。
“嗖!”
一條人影在烈火和赤火之間一穿而過,“鏘”,大刀出鞘,刀鋒已經揮向楚楓咽喉,竟是宮崎冷次。
幾乎同一瞬間,一條黑衣蒙麵人影從另一邊無聲無息穿來,劍尖直點宮崎冷次咽喉,正是當日要刺殺楚楓、被鐵臂狂手呼作“大哥”的那個血影樓殺手。
宮崎冷次驟覺一絲寒氣透來,身形一退,黑衣人向前一閃,兩人對麵立著,盯住對方。
一個是神風門武藏殺手,一個是血影樓一等殺手,殺手最善捕捉殺機,所以兩人都隻是盯住對方,沒有動。
“嗖嗖”
又有兩條人影閃出,陰陽怪氣,竟是陰陽二老。
兩人一打量,盤飛鳳和赤煉火君在火拚,不能惹;黑衣人和宮崎冷次在冷然對峙,亦不能惹;他們自然望向楚楓這邊,目光霎時落在蘭亭和公主身上,四眼放光,身形剛欲撲起,霎時頓住,因為他們看到了楚楓。
不過他們馬上看出楚楓正為鐵狂手輸氣療傷,根本不能動。兩人褻笑一聲,身形一展,向公主和蘭亭撲去,但身形剛撲出一半,猛然頓住,因為他們看到楚楓嘴角忽然露出一絲詭異笑容。
陰陽二老猜不透楚楓這絲笑容背後藏著什麼詭計,但對於這個藍衫少年,他們十分忌憚,因為是楚楓差點要了他們命,讓他們受盡煎痛。
楚楓一臉淡然望著他們,似乎就等著他們撲來,甚至是挑釁他們撲來。越是這樣,陰陽二老越發不敢輕舉妄動,身形反慢慢後退。
楚楓嘴角似笑非笑,既然自己不能騰出手對付陰陽二老,那就讓陰陽二老不敢上前。
“噝!”
鐵臂狂手小指也透出了赤熱,漆黑的手臂一下一下透出赤紅,顯然赤火正強烈噬燒反撲,他身子顫了顫,那種灼痛可想而知。
蘭亭九根銀針一刻不停導引著,將赤熱從五根手指引出,公主則一刻不停沾上寒玉露點向針孔。
陰陽二老對望一眼,正往後退的身形一頓,跟著直撲蘭亭和公主,豁出去了。
飛鳳想攔,卻被赤煉火君逼住;黑衣人不敢動,因為攔下陰陽二老,必避不開宮崎冷次致命一刀。
陰陽二老張開雙手向蘭亭和公主抱去。楚楓嘴角笑容一斂,右掌四指一收,仍以食指點住鐵狂手後背,身形突然飄起,兩腳穿心腿繞過公主和蘭亭,踢向陰陽二老。
陰陽二老吃了一驚,急雙掌向前一擋,楚楓腳尖仿似尖刀一樣一下衝開掌勁,“嘭嘭”踢在陰陽二老心口上,將陰陽二老踢飛,重重摔在地上。
陰陽二老想翻身彈起,卻聽得“叻叻”兩聲,登時麵如土色,胸骨已被楚楓踢斷。
“嗖嗖”
又兩條人影閃出,落在陰陽二老旁邊,也不看他們一眼,兩把長劍直取楚楓,卻是魔神宗左右護法。
楚楓依舊以食指點在鐵狂手後背,身形再度飄起,雙腳連環踢向左右護法握劍手腕。左右護法斜劍一削,楚楓雙腳閃電收回,腳尖一點地麵,再度飄起,“啪啪”踢在劍身上,將左右護法震得身子一晃。
兩人長劍一收,大喝一聲,劍尖湛出精光,淩厲急刺。楚楓兩腳向前一劃,竟然以腳為掌使出太極,順著劍勢一粘一帶一引,左護法劍尖直插右護法咽喉,而右護法劍尖直插左護法咽喉。
兩人大驚,身形疾退,僅僅避過劍鋒,咽喉還是現出一絲血痕。兩人心中那份震驚難以形容。想當初在仙人渡上,楚楓還得以驚雷珠來逃命,如今竟然僅憑一雙腿便將他們逼得無法近身,甚至幾乎令他們喪命。
左右護法身形突然左右一分,長劍一左一右疾刺而出,如此一來,任楚楓腿腳再長再快,也不可能同時應付左右兩邊。
楚楓大喝一聲,身形飄起,兩腳左右一分,兩隻靴子脫腿飛出,“蓬蓬”撞在左右護法心口上,將兩人撞得向後一翻,一枚棋子從左護法身上跌了出來。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無聲無息穿來,鬼影般閃至鐵狂手跟前,伸手向鐵狂手衣衫探去,竟是飛鷹。
楚楓身形正飄起,回腳攔阻已然不及,乃大喝一聲:“鐵兒!”
鐵兒就在一丈開外,聽楚楓一聲呼喊,手指趕忙一捏,“蓬”,一張烏黑大網激射而出,一下將飛鷹罩個正著。
飛鷹大驚,揮手欲掙,誰知她一掙,網絲刹時收緊,登時動彈不得。
原來之前楚楓給鐵兒的那個絲團正是金烏纏絲網。
在另一邊,黑衣人正與宮崎冷次對峙著,忽聽得楚楓大喝一聲“鐵兒”,心中一突,目光不由掠去。
高手對峙,豈容半點分神。
宮崎冷次刀光乍起,黑衣人霎時警覺,正想出劍,卻一道日光射來,照在他雙眼上。他下意識舉起左手一遮,刀光已隨著日光直劈而下。
黑衣人身形暴退,刀光向前疾進。黑衣人一下退到鐵兒身前,刀光也劈至鐵兒身前。黑衣人不能再退,他再退,鐵兒要被刀光一分為二。
劍光一閃,黑衣人長劍直刺宮崎冷次咽喉,要同歸於盡。宮崎冷次刀光一轉,“當”斬在劍身上,將長劍震飛,左手刀鞘向前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