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貞操(2 / 2)

褥子一點點拉開,肩上有兩排滲血牙印,胸前幾處青紫,身上別處青紫亦是不少,下-體也微微腫著。阿香和周圍的都覺疼在自己身上一般,一陣陣吸氣。看罷了,阿香蹙眉,忙去拿了自己箱櫃裏的藥粉來,一點點往她傷口上灑。

人都瞧薑黎可憐,軟著聲兒說:“這又是頭一次,不昏才怪呢。軍中不是一直有傳言,說沈將軍早些年的時候遭人算計,絕了男女之事的心思,對女人起不起興趣麼?這麼大了,親也未娶,一直守在這西北塞關。這麼瞧著,哪裏像是不能行事之人?”

阿香給薑黎上完了藥,叫身邊人搭著手,把她身上破碎的裙衫襖子都脫下來,然後拿被子褥子裹了,“可感謝老天爺吧,沒叫咱們受這等子罪,攤上沈將軍這麼個人。現在瞧瞧她,咱們受的那些,算什麼呢?不過扯扯拽拽,多灌兩杯酒罷了。我跟她說了,順著那些爺的性子,少受些虐打,她定是沒聽了。”

人又都歎氣,拿了針線來給阿香,“你幫著補起來,不補起來,明兒連厚實的衣裳穿也沒有。”

人散了,阿香坐在燈下給薑黎縫衣衫。襖子都撕破了,呲出灰梭梭的棉花。一針一線地縫起來,疊好了放在她枕頭邊。阿香原就是愛管閑事的人,倒不覺得看著薑黎不讓她尋死是麻煩事兒。便是將軍沒有吩咐,她也願意盡這份心。

薑黎是在帳裏的人將將入睡半個時辰的時候醒的,帳裏混黑一片,她摸了枕邊的襖子裙衫套上,便出了帳蓬。渾身的酸疼讓她忍不住想哭,下-身劇烈的撕痛感還在,一直提醒她想起剛才在沈翼帳裏的一幕幕。

其實不該傷春悲秋的,她成了營-妓,就算不被沈翼侮辱,也要被其他人做同樣的事情。屈辱不會因為換個施暴的對象就會減少,隻不過沈翼在□□她的時候,說的話更刺痛她的自尊心罷了。她們的身份調了個個,著實諷刺。以前她對沈翼說過多少羞辱的話,這會兒全成了他侮辱她的說辭。

營地裏夜裏有士兵輪值,薑黎並不能輕輕鬆鬆出去。而且在她走出帳蓬約莫十來步的時候,身後就追上來了阿香。她外衫尚未穿好,一麵係扣子一麵追著她說:“姑奶奶,半夜不睡覺幹什麼去?可省些心吧,也叫咱們好過些。”

薑黎不想理她,沒有目的地往前走,聽阿香實在絮叨,忽而惡狗一般回頭啐她:“離我遠些!你們這樣的人,想瞧我笑話,不能夠!”

阿香被她啐得一愣,然後有些哭笑不得,出聲道:“你的笑話,咱們可都瞧過了。你可別擰著了,還當自己是誰家小姐呢?”

薑黎習慣了,瞧著人有些低聲下氣的模樣便越發拿架子,又惡聲道:“我便不是小姐了,也由不得你們這些人笑話!我就是死,也不與你們為伍!叫人拿了當畜生待,你們還笑嘻嘻地舔著臉呢!”

阿香這就有些不高興了,誰個活成什麼樣,可不是自個兒能挑選的。薑黎自拿架子做清高,早前兒投了好胎,現今也不過落得此般境地,比她們並沒好多少。仔細論起來,現在最慘的人就是她了。

阿香拽了薑黎的手腕子,迫使她回頭,盯著她道:“你現在不也是畜生一樣供人把玩,你有血性,早些天怎麼不去死呢?你若死了,沒今兒的事!”

薑黎是個捧也不是叱也不是的怪脾氣,這便更惱,使勁兒甩阿香的手,仍是惡聲道:“放開!碰我做什麼?你也配碰我,你不配!”

阿香偏不放,反而攥得更緊,說的話也粗起來,“你渾身上下都叫人捏遍了,全紫著呢,下頭也叫搗腫了,還拿的什麼性兒?瞧你這樣兒,隻怕是早前仗著家中權勢,壞事做多了,這會兒遭了報應呢。要不是將軍吩咐下來的,不叫你死,這會兒我非得送你一程。好賴話盡數不聽,你當還像以前,誰都慣著你呢?”

這些話說得薑黎胸中怒火膨起,手上便更加用力甩阿香的手,然也甩不開。氣極了,她忽然蹲下身哭起來,嚎啕如暴雨,氣喘不暢。遭了難這麼久,她一直汪滿了眼淚給生生噙著,從沒出聲哭過。她一直在薑家大小姐和如今的身份間轉換不過來,一直擰著自己。她曾經有多瞧不起別人,現在就有多怕別人瞧不起自己。那一點點可憐的自尊在心裏,折磨得她死去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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