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未得意完,又聽見太後接下來道,“那個穿紅色衣裙的是那個宮的妃子?抬起頭來讓我好好認一認,好讓我知道是哪個宮出了這樣沒體統的嬪妃!”
馮綠娥當下更為快意了,多日來敗在蘇慕容手下的憋屈終於一掃而空。她偷偷地抬眼望向蘇慕容,想看她的笑話,卻突然發現蘇慕容著一身白色素淨的衣物靜靜地跪在那裏,眼中滿是不解地望著自己。
怎麼回事?她分明穿的是大紅色的衣裙,怎麼會變成素色的了?她什麼時候回去換了?不可能!大家分明都跪在這裏,沒有人離開過。馮綠娥心裏翻地覆一般,她震驚之下,發覺四周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馮綠娥心裏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低頭一看,嚇得魂飛魄散。怎麼回事?自己身上的衣服怎麼成了大紅色的了?連腰帶都成了綠色的,這下真是穿紅戴綠,好不招搖。
馮綠娥口中發幹,當下癱軟在那裏,愣愣地看著太厚後,滿頭滿臉的汗。
她這裏還未驚懼完,太後已經開口問她,“你是初入宮的秀女罷?不知是什麼位份?”
“回太後,這位姐姐是個常在。”
馮綠娥駭得不出話,自有人替她回答。
常在,哼,好大膽的常在。太後冷哼一聲,厲聲道,“你明知我虔心修佛,還特特地穿紅戴綠來礙我的眼。可見眼裏是沒有我這個太後了既然你並不願意規規矩矩到我麵前來,便好生在自己宮裏待著,這幾日好好閉門反省,莫要再四處招搖,丟人現眼!”
馮綠娥一聽,還想分辨,太後卻懶怠再聽,由人扶著坐回車駕,一路回慈寧宮去了。
馮綠娥冤枉得有口不出,憤恨地去尋蘇慕容的身影,卻見她憐憫地忘了自己一眼,跟著妃嬪們散開了。
芳高興壞了,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追問蘇慕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慕容隻是但笑不語。怎麼回事?嗬,馮綠娥估計做夢都想不到,蘇慕容根據上一世的記憶猜到她會來這麼一手,早就在莫海賜給她那些素淨布料的時候就將它們用特殊的藥水浸染過了,包括馮綠娥給自己送來的那匹大紅色的布料,也一樣做過相應的處理。被這種藥水浸染過的衣物,但凡經過太陽照射,隻消一炷香的時間,就能改變顏色,原本的紅綠色變作白色,原本的白色變作紅綠色。可不是叫她馮綠娥防不勝防麼?這才叫作繭自縛呢!
事實上此次馮綠娥被罰的時候的時候,莫海也在場。隻是太後跟前,一眾妃嬪也不敢與莫海眉來眼去,蘇慕容差些都忘記了他的存在。
也隻有馮綠娥受罰的時候一直可憐兮兮地朝他使眼色,希望他能夠出口幫她。
莫海當時心一軟,隻開口了一句“母後,綠娥畢竟是剛進宮,年紀不知事——”就被太後一個眼刀殺得片甲不留。
蘇慕容心裏冷笑一聲,這兩位倒還真是郎情妾意的。
莫海被太後瞪了一眼,當即心煩意亂地閉了嘴,索性也不再看馮綠娥了。什麼話,這事是他幫就能幫的麼?她現在一個勁對他扮可憐有什麼用,早幹嘛去了?
馮綠娥之前用豔詩將莫海勾得五迷三道,之後又一直意逢迎,在床笫之間也毫無拘束,使盡渾身解數取悅莫海,因此莫海對馮綠娥總懷著點食髓知味的眷戀。
這次莫海也不是不想幫她,隻是太後她老人家一不二,他若是再開口相幫,恐怕也要被斥責成貪戀美色,縱容妃嬪驕奢淫逸。怪隻怪馮綠娥自己不像話,跪迎太後之前也不探聽探聽消息,這麼沒眼力見,打扮得大紅大綠的,沒的討了太後的厭煩。
保不住馮綠娥,莫海心裏也不痛快。他一路送皇太後回了慈寧宮,和她老人家了會子話,順帶著在她那裏用了晚膳。用過晚膳不久,太後便沿途勞碌,有些乏了,要早些休息。莫海關切了她兩句,也就體貼地離開了慈寧宮。
從慈寧宮出來,一路回了養心殿,他沒來由覺得煩躁。後宮裏這群女人,一個兩個的都不省心。皇後一到晚板著張臉,無趣得緊,馮綠娥倒是有些意思,卻一個勁地惹是生非。想來想去,還是蘇慕容最穩重得體,又生得讓人心癢難耐……
蘇慕容?莫海怔了怔,恍惚似的轉頭朝路子問道,“路子,今晚就翻蓉嬪的牌罷?”
路子一笑,道,“主子爺,您翻誰的牌子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麼?怎麼還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