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學家關於魔門曆史的考據
在黃易的係列中,魔門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這個神秘的宗派淵遠流長、人才輩出,雖被人以魔呼之,但詳考其行為事跡,實不外是由八個被邊緣化了的小行會之間組成的一個鬆散聯盟。黃易中雖然未曾明白地描述出魔門的曆史源流,但循著中些許蛛絲馬跡,卻可以約略描述出魔門展、構成的大致輪廓。
在黃易的曆史世界中,若將《荊楚爭雄傳》之類的中短篇忽略不記,最早當可追溯至《尋秦記》的年代。在那群雄逐鹿的春秋戰國之世,大地之上還沒有一個至高無上的王者,百家爭鳴就意味著每種理念的推動者,都可以平等地向林立的候王推廣著自己的思想。沒有中心,就意味著沒有邊緣;沒有一個人被高抬為永遠正確的神,自然也就不會有人被踩落為魔;所以在《尋秦記》的時代,還未曾看見魔門活動的痕跡。
然則好景不長,秦國一統天下,漢室繼秦而興,君權開始膨脹而籠罩一切,官方意識形態亦隨之成為天地間唯一響亮的聲音。於是一些原本亦曾活躍一時的階層,由於價值取向與官方意識形態不盡相同甚且背道而弛,逐漸變得黯淡而失語。於是其中的一些有識之士,為了保存自己的理念,結成了以六卷《天魔策》為最高指導宗旨的共同聯盟。
在這個聯盟中包括了以從事服務業的女性組成的陰癸派,由刺客、雇傭兵們組成的補天閣,代表商賈階層的天蓮宗,保存了原始道教殘餘的真傳道(分為道祖真傳與老君觀,這個分支極具象征意義,頗可解釋“魔”字的由來)等兩派六道。當然,由於各行業興廢上的時間不同,這個由兩派六道共同構成的主體應當是在一段較長的曆史階段內逐漸形成。
因為他們與主流相悖,使得他們的一切無法進入公眾的視野,從而公眾對於他們由於無法理解而產生了種種的揣測與傳說,而他們的形象又進一步在這些揣測與傳說中走樣變形,這幾乎也是所有被邊緣化的團體的共同境遇。而主流話語對邊緣團體的打壓,在正統寫法裏,也就叫做“衛道伏魔”。同樣,總有些想進入主流話語的團體,通過對邊緣團體的打壓來表明自己的立場,從而取得主流話語輔翼的地位,比如佛、比如道,徐子陵所謂“千年道魔之爭”,大抵便由是而來。
從這樣一個曆史理念出,也便可以對魔門兩派六道分別進行考察,從而得出關於魔門曆史的一個大致印象。
陰癸派:從字麵意義解,陰與陽相對,亦可視為女性的象征。癸的字麵意則為女子月事(由此推想厲工的“紫血**”,實令人不寒而粟,學這東西比學《葵花寶典》想必也好不到哪裏去),癸另一層意義則通“揆”,《史記》稱“癸之言揆也,言萬物可揆度,故曰癸。”由是可見,陰癸二字實含有由女性而掌控天下的意思。
陰癸派掌握著《天魔策》中最精華的部分,相信在一定程度上是因為陰癸派的曆史由來最為悠久。畢竟從事服務業的女性工作團體的曆史,至遲在春秋之初已是有史可稽。而且這一階層從來未曾中斷,但在曆史中曆來都處於邊緣的地位。在《尋秦記》中,這樣一個階層的實力已經頗為可觀,如朱姬、單美美之流,幾可以說是通過征服男人而征服天下的典範;稍次一流的鳳菲、石素芳等,亦是名動公卿,影響甚大。
雖然此時她們還都隻是在命運麵前消極應對,缺乏主動利用自己的影響力把握自己命運的自覺。但相信這許多蕙質蘭心的女子,在過多了隨波逐流、朝不保夕的生活之後,終究會有人驀然醒悟,意識到自己這個階層存在的巨大潛力,尤其當她們有幸得到《天魔策》這樣具有顛覆意義的指導性文件之後,陰癸派也便應運而生。
從《大唐》裏看來,陰癸派如綰綰、白清兒,均頗得通過男性征服天下這一原則的精髓;《覆雨》中的陳貴妃與白芳華,更是將這個理念展到一個新高峰。當然,在隱秘的曆史中,陰癸派對曆史進程的影響隻怕比我們想象中更為巨大,比如則天武後、比如陳圓圓。甚至哪怕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我們仍然可以在一些社會熱點新聞中,窺見陰癸派傳人們活動的窈窕身影。
補天閣:遊俠文明的曆史亦屬悠久。春秋戰國之世,刺客可以堂而皇之活動於主流曆史,但隨著大一統帝國的建立,刺客們的黃金時光隨之嘎然而止。他們一下子由門客甚至是國士的上層社會淪落為遭受主流社會排斥的邊緣團體,相信刺客階層中的許多人都對這樣劇烈的身份轉換非常不適應,在荊柯與高漸離的前仆後續中,其對秦始皇帝的仇恨程度,相信多少帶有這個原因的影響。
刺客所奉行的準則與正常人是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必須時刻準備拋家棄子、背叛親朋(具體事例可參見聶政、豫讓等刺客前輩)。也正因此,當他們失去奉養,要融入正常人的社會,也必然最為困難。刺客團體的特征決定了他們不可能有真正意義上的夥伴,這同時也意味著刺客團體哪怕在魔門這個利益共同體中,也是處於邊緣的位置。這或許也是補天閣的傳承如此神秘以及補天閣的武功在兩派六道中並非特出的主要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