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閑談了幾句,便起身告辭離開。直到回了自己宮裏,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那湯,確實是雪靈參熬製的不假。隻是裏麵,被她添了幾味墮胎的藥物而已。一心愛著辛涯的她,怎麼可以忍受別的女人先一步生下他的孩子?
當年在大漠宮中,她便看著母妃用這個手段清除了幾個競爭對手。那幾味藥材,早已經爛熟於心。
接下來,隻要等著那個女人小產即可。就算辛涯懷疑到她的頭上,卻也沒有了證據。如今大戰在即,想來他也不敢太過得罪於她。更何況她的肚子裏,還有辛莫孩子這個護身符。
打著如意算盤,拓跋嫣噙著笑安心而睡。夜半時分,突然被一陣撕心扯肺的劇痛刺醒。
“啊——”尖叫一聲,她的臉上身上已經全是汗水。手捂著小腹在榻上來回翻滾,披頭散發如同厲鬼一般。
守夜的宮女嚇得手腳哆嗦,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等到請了禦醫過來,榻上已經滿是鮮血。
“不好了,娘娘小產了!”
孟溪月坐在月下,輕柔地撫摸著凸起的腹部。聽著那亂糟糟的喊聲,輕歎一聲漠然起身回房。
月九兒跟在後麵,小臉氣得通紅。
“這個該死的女人,看起來嬌嬌怯怯的,下手竟然如此狠毒。若不是上弦姐早有提防,隻怕真要著了她的道。”
之前得到了月卓安的暗示,她端了湯盅回房的時候便趁機做了手腳,互換了兩個盅裏的湯,讓拓跋嫣喝下了她之前呈給孟溪月的湯。
孟溪月沒有答話,長睫的陰影遮掩在她清潤的眸上。
那一盅雪靈參湯,她隻一下就嗅出了其中的異樣。畢竟曾經喝了數月,對那清甜的氣味再熟悉不過。雖然其中隻夾雜了極淡的藥味,依然瞞不過她的鼻子。
雖然早已經猜出了拓跋嫣對她心存惡意,可是卻始終狠不下心腸對她出手。即使今日,依然想要再給她一次機會。
若是拓跋嫣良心發現,沒有堅持調換湯盅的話,她也不會落到這個境地。一念之差,已是萬劫不複。
無視那些嘈雜紛亂的聲音,孟溪月慢慢走回殿內坐到榻上,正準備睡去,內殿大門忽地被人撞開。
“月兒,怎麼樣?你沒事吧?”
剛剛湧起的倦意被這一下子全部衝散,孟溪月還沒來得及回話已經被辛涯從榻上拉起,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這才長籲了一口氣鬆開了手,轉頭朝著身後追來的侍從怒道:“欺君罔上,不想要你的腦袋了不成?”
侍從嚇得體弱篩糠,噗通一下跪倒連連磕頭:“皇、皇上誤會了,奴才說的不是這位娘娘啊!”
不是?
辛涯滿臉疑惑,眉頭蹙起反問道:“那是誰?”
他這些日子為了迎戰忙得團團轉,就連夜晚也不得休息。先前正在前殿與幾個朝臣點兵布將,忽然聽得有人來報,說娘娘小產了。當下不假思索,直奔孟溪月這裏而來。見她平安無恙,狂跳的心這才安定下來。
“是拓跋嫣。”看那侍從已經快要嚇死的樣子,孟溪月無奈地替他回答道。
“……哦,是她呀。”被這麼一提醒,辛涯這才想起原來拓跋嫣也是掛了皇妃的名號住在這宮裏的。臉色立刻陰鶩了下來,轉身朝外走去。
剛走了幾步,卻又站住腳,回頭朝著孟溪月叮囑道:“朕這些日子顧不上,你要好生照顧自己。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和他們要就是了。早些休息,不要胡思亂想。”
麵對著辛涯的關心,孟溪月唯有默然以對。
這些日子,辛涯對她嗬護備至。除掉以前的戒備和敵意,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心意。若是情竇初開,她說不定早已經心甘情願地投入他的懷抱。可是他終究是晚了一步,她的心早已經給了別人。縱然癡心錯付,卻再也收不回來。哪怕恨他入骨,卻也是全心全意地恨著,再也容不下半點旁人的影子。
對於孟溪月這樣的反應,辛涯早已經預料到了。輕笑了一下,倒是也沒有多麼失望的感覺。畢竟,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刺蝟一樣戒備著他。隻這一點,已經讓他心滿意足了。
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慢慢捂化她那顆冰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