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夜今年也隻有三百多歲，對於過往的事情也隻能道聽途說。
據說在他們這個種族還沒有藏入地下之前，也曾因為挖心的惡行而過過一段人人喊打的日子。
天下的各類道士術士們聯合起來，妄圖用各種方法將他們趕盡殺絕。
然而人的力量終究敵不過妖物，在千百年的鬥爭裏麵，真正死在人類手下的挖心鬼少之又少。
但經驗是可以累積的，久而久之，道士們也發現，比起鐵器來，某些具有神性的木器更為有用。
傳說佛祖釋迦摩尼就是在菩提樹下修成正果的，因而菩提樹也被稱為神聖之樹。
這個名頭可不隻是說說而已。
她再次抬頭看向前方的男人，想起了他們一族躲藏起來的原因。
大約五百多年前，挖心鬼在世道上還是無人能敵的，但就是突然出現了那麼一個人，使用一把菩提木製成的劍，重創了王。
從此以後，挖心鬼一族元氣大傷，徹底消失在了世人麵前。
“把他帶下去吧，隨你處置。”前方的男人一揮手，一股黑色的霧氣翻騰起，他黑色的罩袍被溶解在霧氣中，身形隨之消散。
十六夜冷豔的麵容上浮起一絲冷意，她緋紅的眼眸盯住了仍舊躺在地上的道士。
道士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這一刻他算是明白了。
當時的決定算是完全做錯了。
或許那個時候，他選擇和林星辰結伴而行，還能有一線生機。
……
早朝結束了，年愈六十的老皇帝下朝回到寢殿裏，讓宮女為他寬衣，然後再換一身輕便的常服。
正當他張開雙手，閉著眼睛，暢想著陳國的未來，暢想著自己能夠一統周邊國家的時候，一隻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皇帝陛下，別來無恙啊。”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聲響起，卻讓老皇帝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
因為這家夥，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而他每一次出現，都絕對不會有好事發生！
不過到底是身處高位的人，情緒不會輕易外露，老皇帝再度睜開眼睛時，已經掩藏好了一切的不安。
他自如地轉過身子，與那個和十多年前毫無分別的男子麵對麵地站著。
“有什麼事情嗎？”老皇帝的語氣平靜卻又不失威嚴。
即使是在鬼王的麵前，他也必須維護自己作為人類君王的尊嚴。
鬼王笑了，他的笑容迷人又危險，讓這宮殿裏原本流動的空氣凝滯起來，壓得人胸口喘不過氣來。
直到老皇帝因為不適而跪倒在地上以後，鬼王才收起了笑容，伸出一隻蒼白而又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撫摸著老皇帝灰白的頭發。
良久，他仰頭歎了一口氣：“陛下啊，我看您是安穩的日子過得太久了，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了。”
老皇帝掙紮著讓自己的頭偏離鬼王的手，因為那讓他感覺太過恥辱，就好像一隻被豢養的狗一樣。
鬼王用嘲笑的眼神看著他，也隨他去了。
“那……那不是我和你之間的約定。”老皇帝喘著粗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