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宮廷之中最大的危機莫過於儲位之爭,今皇上年越六十一歲,自登基以來勤政愛民,雖不乏雷霆手段,但大漢的政局卻開始穩定下來,國勢日隆,但自德武二年起至今德武九年,在這短短的七年裏,德武帝卻耗費了近似半生的心力,頭發胡須已經皓白如雪,並且不時的犯病。朝廷中人誰都可以看出來,如果皇上還一如昨昔地勤勉政務,這大限之日也就不遠了。
儲位空懸,吸引著所有人的眼球,眾多大臣拱衛著他們心目中的皇子,希望有朝一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更上一層。但是,就算有的臣子沒有這種想法,奈何為了自保,找靠山好佑護,也不得不投奔看好的皇子當中。剛穩定下來的朝局,其中卻暗潮洶湧,各部衙門都有皇子們所管理,拉幫結派的不在少數。皇子之爭,引發起黨派之爭,從中央朝廷到地方官吏,都有皇子之爭的影子。
今夜,德武帝睡不著,桌子上擺放著很多的奏折,這已經是第三次,眾大臣要求立太子了,其中不但有個人上折,有的還是聯名奏本,催促之意,不用言表。前兩次上奏本,德武帝將它們全部扣壓下來,沒有批,但數目也沒有這麼多。想不到今天這次居然會牽扯到這麼多的官員,這不由的讓德武帝有些害怕,朋黨之流依然存在於朝廷之內。
“王英,你認為朕是不是該立太子了?”德武帝洗著腳,隨口問道。
在宮廷裏曆練多年的王英,如何不知道主子的心裏,含蓄道:“奴才不知道,立有立的好,不立有不立的好,奴才隻知道盡心的伺候皇上,把皇上伺候好了,奴才的差事才算幹好了,其他的也不是奴才們想的。”
德武帝滿意地笑了笑,他壓根就沒有想讓王英說出個什麼來,如果真說出什麼,那這人也就不能留在身邊了,“這事情鬧的這麼熱鬧,冷無為有沒有湊熱鬧啊?”
王英一聽皇上提起冷無為,就笑了起來,“皇上,冷大人最近可苦惱了,聽說他夫人逼他去讀書,說他這個翰林學士如果不讀點聖人之言,對不住皇上。因此這幾天被關在府裏讀書呢。”
德武帝也笑了起來,讓宮女拿布擦了腳,手上還拿著閩南省巡撫上的折子,是有關鹽稅方麵的事情,“什麼,冷無為在家讀書,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他哪是讀書的人,整個人猴精著呢。不過,也好,如果真讓他讀出個什麼成就出來,對將來也是很不錯的。”說著就想像冷無為讀書的樣子,冷無為是他一手用出來的,從出身到習慣以及本身的性格,德武帝無一不知道的,他讀書,就是聖人在世他也不一定能讀出個什麼來。
楊公府。
“哎喲,夫人啊,我真的沒有偷懶,千字文我都認識了,用不著學了,今天我還有差事呢,這與寧國談判的事情還沒有成效,我得出去啊。”冷無為穿的是便裝,被楊雪兒堵在書房裏。
楊雪兒拿著個雞毛撣子,在書桌上擊打了一下,喝道:“你騙誰呢?談判不穿官服穿便服幹什麼,是不是又想到哪裏去溜號了。”
冷無為笑道:“夫人,你說我這翰林學士是皇上封的,可不代表我就是翰林學士啊,那些什麼聖人之言,對我來說就是放屁,大不了我讓皇上把我這翰林學士的名號去掉不成,咱不受這份累了。”
楊雪兒揪住冷無為的耳朵,道:“你說什麼呢,皇上說你是翰林學士你就是翰林學士,今天你說什麼也要把《詩經》第一節給我背下來,否則不許吃飯。”說著就把書房的門給反鎖起來,走了。
關在屋子裏的冷無為冷笑一聲,打開窗戶,對著下麵吹口哨,不一會兒隻見小寇子拿著梯子過來,這書房擺在樓閣上,生怕冷無為會溜號。
冷無為爬了下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笑道:“道高一尺,魔高一長,讓我當翰林,下輩子吧。小寇子,最近京城裏有什麼好東東,這段時間不是忙著朝廷裏的事情就要忙著應付讀書的事情,外麵的事情生疏了。”
小寇子笑道:“主子,最近這京城裏來了個波斯舞娘,聽說那床上功夫非常了得,去過的人,都說很不錯,主子,您……”
冷無為忙搖頭,罵道:“那麼多人睡過了的東西有什麼好玩的,咱們去戲樓聽戲,不知道今天上的是哪一出了。”
小寇子道:“府裏不是有戲樓嗎,最近馬老大,不對,馬姑娘正陪著太太選角色的,聽府裏的人說這請來的戲班子很不錯的。”
冷無為顯得一點都沒有興趣,“尤三甲最近做什麼呢?”
“老尤還不是忙他的店鋪生意,主子現在是賦閑在府上,手裏沒有多少公事,就是有古師爺也能應付了。自從田老大的老婆在京城開了飯莊後,這老尤的心思也活動開了,敢情在南邊做生意沒有做過癮,他現在正在找尋合適的店鋪,聽說他寫了信給李老大,讓他運些緊手的貨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