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四年,朱老師當上了校長,因欺上瞞下,打擊報複,小動作不斷,二年後被撤職。撤職後不到半年,一病臥床不起———半身癱瘓,在床上一躺就是十五年。在不斷的治療下,堅持每天鍛煉,慢慢地病情有所好轉,在家人的攙扶下也能下床活動,隻能橫著身子向前走。像螃蟹一樣,不!不能算走,隻能算蹭,比螃蟹行的差一點。在不斷地堅持下,他的病情好的很快,也能正著身子向前走了,而且每一步都邁得很踏實。四年前,白翀在鋼鐵廠的菜市場碰見了他,白翀想躲但沒地方可躲,看見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有一家牛肉麵館就鑽了進去,沒想到朱老師也跟著走了進來。白翀躲不過了,便請了朱老師吃了一碗牛肉麵。朱老師談了很多,沒談過去,隻是談了他得病的前前後後,還有許多自己的人生感悟。他說:“人這一輩子什麼事都可以不做,但不能不做善事,一善消百惡,一善萬事好。”還說:“其實天下的事都很簡單……。把這些事作好了是自己受,作不好了也是自己受,跟別人沒有關係,都是自作自受。”他走了,白翀望著他的背影———他的頭發幾乎花白了,身子很正,路走的也很直,每一步的步幅邁的不大但很堅實,隻是左肩微微地下垂著。白翀心裏想:“他老了,那背影多像自己的老父親。”不禁淚水模糊了視線,他望著那遠去的已看不清的寬厚而又高大的背影,默默地在為他祈福著:“祝朱老師身體健康,度過一個平安、快樂、幸福的晚年。”
殷老師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得了麵癱,原來什麼事都裝的跟真的一樣,表演的那麼巧妙,那麼逼真。現在可好,臉不會動了,就是拿針紮一下也沒有了任何反應。隻是那眼睛像生了鏽的鋼蛋在眼窩裏動的那麼費勁。他的病情還沒有好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白翀給他鞠了三個躬,祝他早日恢複健康,過一個快快樂樂,幸福的晚年。
白翀大學沒有考上,卻考到了一家由中、日、香港三家合資的企業當了一名工人。上班的第一天,他看著從日本進口的洗羊毛用的大鐵槽;做工粗糙,有好幾個地方都生鏽了,像台舊機器,外表設計的也不美觀。心想:“這也是從日本進口的機器,還不如我爸的一隻手做的好。”他們的嘴上總是口口聲聲地說自己是大日本,手上卻做著小日本的事。他們處處示強,生怕別人忘記了他們的存在,瞧不起他們。天下的國家或天下的人基本上都是這樣的,越小越示強,越大越示弱。就像蟋蟀,又像知了;叫聲大。它們本來就小,再不用大聲叫來示強,還不被動物們忘掉了它們的存在或更不把它們放在眼裏了。像老虎、獅子叫聲就小,它不叫動物見了也害怕,它要猛吼一聲沒一個動物不跑的。如果日本哪一天真說自己是小日本,那我們倒要警惕了。白翀在廠裏一邊工作一邊複習,二年後考入了省裏某教育學院外語係,終於圓了他的大學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