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間已經有了隔閡。”時墨言很清楚地意識到,綾夏既然知道了這件事,以她的個性,不可能當做沒發生。
“他不是死了嘛,而且他那麼壞,害了那麼多人,到最後罪有應得,你還惦記他幹嘛。”綾夏依然不甘心。
時墨言沉默不語,綾夏的話也說中了他的心事,自從在葉小舫那裏得到真相,這兩年他每次想起這件事都會問自己,自己真的了解那個人嗎,當年的感情是否太盲目,可有時候理智和感情真不是一回事。
“墨言,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忘了他吧,想想我們,難道我們以前的感情都是假的?”綾夏靠在時墨言懷裏蹭蹭,就像他倆小時候那樣。
時墨言無聲的抱緊了她。要說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的他的人,除了發小兒陳沒,也就是綾夏了,曾經,她知道他每一個動作的意味,他也知道她每句話裏的意思,這種默契,他後來再也沒遇到過。
兩人再次接吻,這一吻比之前綾夏剛進門時激烈許多,是一種情緒的抒發,彼此都知道,也許這會是他們最後一次纏綿相對。
接下來的幾天裏,他們形影不離,就像當年上學的時候,她去哪兒,他就去哪兒,他先下課就在教室門口等她,她先放學也會在門口等,兩家的司機也像是有默契,一方去接,另一方就不去。
有她的這些日子,讓他意識到,自己以前把她推開有多傻,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個人是無論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離開他的,毫無疑問就是綾夏。
也許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他才自私的傷害她,在他的潛意識裏,她是永遠也不會真正離開他的,永遠在不遠處等著他。
如今,她又回來了,他有什麼理由再把她推開,不讓她幸福?
這些年,他們無數次的分手、和好,他從來沒像這次這樣,很怕很怕再失去她。他知道,這回要是失去了,他的綾夏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清晨的外灘已經有很多人,大部分是遊客,也有一小部分晨練的老太太,綾夏最喜歡這裏,尤其喜歡跟時墨言並肩坐在長椅上,看黃浦江上的渡船。
“綾夏,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時墨言忽然道。
“去哪呀?”
“哈爾濱。”
綾夏心裏一格楞,為什麼要去那裏,她知道,那個人的家曾經就在哈爾濱。
“帶你去看看他。”
秘書早已替他訂好了兩張機票,綾夏收拾好行李,跟他一起飛往哈爾濱。
平靜的墓園裏,兩人立在墓碑前,照片中的人很年輕,令綾夏也不得不在心裏概歎,這麼年輕就死了……人生真是無常。
把一束紫色鬱金香放在墓前,時墨言蹲下,燒了許多紙錢,綾夏就那麼看著他,看著火光映照著他的臉,他的表情,由陌生漸漸變得熟悉。
一陣風刮過,吹起無數黑色的飛灰。
時墨言牽著綾夏的手拾級而下,以後他不會再來了,這輩子都不會再來了……向北的訂婚給這件事最終畫上了句號,從此以後他和葉家兩不虧欠。
一轉臉,綾夏抹了抹臉上的淚,哈爾濱的冬天真冷,冷得她頭臉發麻,時墨言替她拉好帽子圍巾,係得更緊些,“我們快些回酒店去,那裏暖和,別凍壞了你。”
綾夏的手揣在他口袋裏,暖暖的,故意跟他說,“我未婚夫早上打電話給我了,問我什麼時候回去,再不回去,他要來找我。”
“你讓他來呀。”時墨言冷哼一聲。
“他來了你接待?他又高又壯,估計你打不過他。”綾夏很開心的跟他拌嘴。
“你隻管叫他來,看我打得過打不過,我現在就讓秘書訂機票,讓你那個香蕉仔直飛上海。”時墨言掏出手機打電話給秘書。
綾夏見他動真格的,忙抓著他的手,阻止他打電話,看到他一臉狡詐的笑,才知道自己上了他的當,不由有些懊惱,自己總是這麼容易上他的當。
“我回去就跟他結婚。”綾夏鬆開他的手,往前跑了幾步。時墨言沒去追她,隻是道:“行,到時候我給他送份大禮。”
綾夏聞言站定,幽怨的看著他。時墨言走到她身邊,點開手機裏的某張照片給她看,“就把這張發給他。”
那是他倆一張“床照”,鬼知道他什麼時候拍的,照片裏兩人姿態放肆,頗有些“不堪入目”,綾夏臉都紅了,抬頭看著時墨言。
“你什麼時候拍的?”
“昨晚。”
“你怎麼不經過我同意就亂拍啊,這要是給別人看到了多難為情。”
“那你也沒經過我同意就要跟那個又高又壯的香蕉仔結婚了呀,經過我同意了嗎?”
“我叫他來,當著你的麵跟他結婚。”綾夏繼續跟他拌嘴。“那我就當著他的麵跟你拍床照,各種角度,歡迎他參觀。”時墨言冷冷的說。
“你這家夥!”
綾夏笑起來,很久很久,沒有這樣跟他有一句沒一句的拌嘴了,當初上學的時候,他倆經常這樣,現在終於又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