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墨言沒有說話,默默的把地上的東西收拾好了,放到一邊。
綾夏哭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跑過來抱著他的腰,“我不甘心,你總是不肯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要跟我分手……嗚嗚嗚……時墨言,我恨你……”
時墨言轉過身抱住她,“剛剛有個女孩也跟我說她要結婚,我一開始也不開心,想了想又如釋重負,但是你也跟我說你要結婚的話,綾夏,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
綾夏的眼淚徹底奔潰了,兩人緊緊地擁抱,就像他們以前每次說分手時那樣,既恨之入骨,也愛之入骨,有時候,他倆就是互不相容的存在,越了解越怨恨,分開是愛,在一起反而是傷害。
床上的默契,他倆一直都有,徹底裸裎相對,才看清彼此的心,這麼多年,何曾忘記過對方,那種急於化成灰燼的快樂,在其他人身上似乎從未找到過。
“告訴我,你不肯跟我說的秘密究竟是什麼?”
兩人臉對臉側臥在棉被裏,綾夏輕撫著時墨言的臉。時墨言閉著眼睛,不想給綾夏看到他的表情,聲音低沉,“你在英國念書的時候,我有過別人。”
果然是這樣,綾夏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她早就想過千百次,他執意要跟她分手是因為有了第三者,可是為什麼,他後來也並沒有跟那個第三者在一起,甚至於,她和他身邊的朋友都沒見過那個人?
“那個人,她去哪兒了?”
“死了,幾年前就死了。”
時墨言的聲音很平靜,綾夏卻不甘心,“死了你還記著她?她比我好?那為什麼……”真悲哀,她竟比不上一個死了幾年的人,他倆可是從十幾歲就開始戀愛了,竟比不上那段短暫的感情。
“綾夏,不是你想的那樣……”時墨言說了一半,還是覺得難以啟齒。要怎麼跟他解釋,曾經那個人是他,而不是她。
綾夏見他的表情,猜到其中另有隱情,抹幹了眼淚,“都這樣了,你還有什麼怕告訴我的?”他倆是彼此在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身心都曾合一,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時墨言翻了個身,往上靠靠,仰靠著床頭的靠枕,無奈的噓了口氣,“我說了你可別跳樓,我這裏三十多層,你跳下去必死無疑。”
綾夏聽他調侃自己,抓起枕頭砸在他身上,下狠勁捂住他臉,一心想把他悶死。他們以前每次在床上吵架都會這樣大鬧一場。
時墨言等她鬧夠了,才開始講述,那時候,他在北海艦隊……
曾經驚心動魄刻骨銘心經曆過的,到此時說起來已經成了過往雲煙,時墨言也沒有想到自己已經能如此平靜的說起那段往事。
“這麼說,在那個風暴之夜,他在軍艦上救了你一命,你就愛上他了?”綾夏聽到這裏,並沒有表現的很激動,因為她知道,以他的性格,親口告訴她這一切已經不容易。
“談不上愛,隻是從那時開始,他在我心裏地位就不一樣了。”時墨言始終也沒明白,自己對那個人是怎樣的一種感情。
“可你想過沒有,就算不是他,也會有別人來救你,遇險的不是你,他也會去救那個人,這根本就是巧合而已。”綾夏客觀的說。
時墨言卻搖了搖頭,“別人不會救我的,在當時那種緊急情況下,人人自顧不暇,軍艦差點沉沒,我們有紀律,遇到危險,先自救再救人,不然的話,很容易救不了人還搭上自己的命,在實戰中,也是這樣。”
綾夏暗自歎了口氣,輕撫著時墨言肩膀上的傷痕,正是那次遇險,才留下了這道傷痕,也將那件事刻在他心頭,無法抹去。
“可你倆都不是那個呀……”綾夏隱晦的說。在他們的圈子裏,有的是GAY,她的朋友裏也有,可她始終無法相信他也是,如果他真的是,那她成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可能在某種特定的環境裏是容易有那種感情的吧,我以前不是告訴過你,軍艦上的生活很枯燥,兩三個月整天看到的都是男人,就算回了陸地,你又經常不在國內,我怎麼辦?”
時墨言從小就沉默寡言,所以父母才會給他起這樣的名字,送他去部隊鍛煉,也是想讓他能融入集體生活,哪知道他到了部隊更孤單了,綾夏都不能在他身邊,他的心靈找不到依靠。
綾夏默然不語,半天才道:“你跟他……”“有過。”時墨言如此聰明,自然知道她問的是什麼。
“跟別人呢?”
“沒有。”
“那你還喜歡我嗎?”綾夏的眼角噙著淚花,不等他靠近,她把臉埋在枕頭上,痛哭失聲。她哪裏能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會是這樣,足以否定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
時墨言輕撫著她的背,不知道如何才能表達心裏的情緒,他不愛她嗎,肯定不是,隻是他曾經覺得,他對她的心已經不那麼純粹了,這讓他難以接受。
綾夏爬到他懷裏,嚶嚶抽泣,“我不想結婚……我還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想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