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杆子、婁聾子、嬸子、穗兒、張方順相繼從神台下的地道裏出來,進入狐仙廟大殿。
“順子弟弟!你今後有啥打算呐?嬸子問張方順。
“要不老叔你跟俺上碾子山掛柱得了!”大杆子又在為山寨上招賢納士。
“鑫家小子!多謝你的好意!小玉姐,還有這位外甥女,大恩不言謝,各位的恩情我張方順記下了,我覺著我還是該銷聲匿跡一陣子,你們最好也找地方先避避風頭。”張方順逐一點名致謝,他怕這些救命恩人遭自己連累,又提醒道。
“你總得先吃頓飽飯,再換套衣裳吧?”嬸子問張方順。
“小玉姐你來,我問你些事兒!” “之前我讓人帶著東躲西藏的,好像還有別人在找我?”張方順把嬸子叫到一邊問道。
“東北軍派了一個營長在查你被綁的案子!動靜鬧得不小,已經查到秦家頭上了!”嬸子說道。
“東北軍?難道之前我上老金鋪子裏取東西,讓東北軍給盯上了?”“老金呢?他知道你帶人來救我嗎?”張方順沉吟片刻問道。
之前張方順為了兌現他在胡氏老族長臨終前的一句承諾,甘願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一套五瑞,替胡氏一族贖回被秦家霸占的祖產茂樓飯店。這五件瑞玉張方順一直托世交好友金掌櫃保管著,臘月初四那天,他到金掌櫃的鋪子裏取了來,結果被秦家老大和胡掌櫃給算計了,東西被搶,人遭囚禁至今。不過當時東北軍並沒有盯著張方順,東北軍方麵介入張方順的失蹤案其實是因為一個女人。
張方順在奉天娶過一房媳婦,不過日子沒過幾年,媳婦便得急病去世了,一兒半女也沒為他留下。孤身一人的張方順一直沒再續弦,就在一年前,張方順又結識了一個女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了,他也跟金掌櫃提過這個女人。臘月初四下晌,張方順去胡掌櫃的鑫記皮貨取東西,哥倆約好轉天一起小酌,沒想到張方順一去便沒了音訊,胡掌櫃就四處打聽張方順的下落,一來二去就打聽到這個女人那兒去了,而這個女人的身份卻非常的不簡單。
“老金他已經過世了!”嬸子說道,說完眼圈兒就紅了。
“怎麼?老金他……,是我把老金害了!”張方順得知金掌櫃死訊無比震驚,一把抓住了嬸子的胳膊,隨後又頹然放開了手。
“這都是命!怪不得你!”嬸子含著眼淚說道。
“是怎麼死的?”張方順問。
“秦家老二讓手下人拿槍打死的!”嬸子說道。
“就是現在宜城的縣長?”張方順問。
嬸子已是泣不成聲,以手掩口點了點頭。
“老金他葬在哪了?我這一走,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再回來,臨走前我要拜拜!”張方順此時的心情無以言喻,好友因他而死,他此時卻做不得什麼。金沙寶藏的秘密讓張方順猶如詛咒纏身,他走到哪裏,哪裏便會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而他就站在漩渦的中心,自己雖安然無恙,卻眼看著身邊的人被卷入其中。
“碾子山西坡!大杆子和穗兒給下的葬!”嬸子用袖口抹著眼淚,說道。
“那咱們別耽擱了,現在就走!”張方順說道。
張方順和嬸子說悄悄話的這段工夫,穗兒和大杆子倆人也沒閑著,正在大殿神台之後與婁聾子糾纏。婁聾子一從地洞裏出來就要動手重新布置活門上的剪刀機關,大杆子看著生氣,就上前攔他。沒想到婁聾子那股執拗勁兒又上來了,竟然和大杆子動手撕吧了起來。他哪裏是大杆子的對手,當時就被大杆子搡了個跟頭。婁聾子也是真倔,爬起來繞著大杆子走,一門心思還要擺弄機關,大杆子就又過去推他。穗兒見大杆子手上沒輕沒重的有些看不過去,就擋在倆人中間拉架,一邊拉一邊給婁聾子講道理。
“你看著的人都跑了,還整這些幹啥呀?這些都是害人的玩意!你現在趕緊帶著你閨女也跑吧!要不你主子知道了就得殺你!”穗兒對婁聾子喊著。
“你跟他說這些沒用,他腦子裏想的和平常人不一樣!”張方順對穗兒說道。
嬸子見這情形暗自歎了口氣,心說,穗兒這丫頭哪都好,就是心太善了,早晚得在這上頭吃虧上當。嬸子上前一掌劈在了婁聾子的後脖頸上,婁聾子便昏了過去。
“咱們得趕緊走,沒工夫管他了!”嬸子說道。
四個人出了狐仙廟,沿著婁聾子之前走的路線繞過機關陷阱,進了矮鬆林。先前尾隨婁聾子來狐仙廟的這一路上,嬸子都留了標記,防備回去的時候在這片詭異陰森的林子裏迷路。今天又是一個大霧彌漫的天氣,四人在蒙蒙濃霧中尋著標記艱難跋涉著。
“這是哪兒啊?咱們這是往啥方向走呢?”張方順問嬸子。
“這是西山,咱們往東南走呢!”嬸子說道。
“西山?那這片林子我從前來過,我還記著裏麵有一大片墳塋地,咱們要奔碾子山應該往北走哇?”張方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