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堂碾子山,山寨聚義廳內。
“啟稟大當家的!大杆子回來了。”羅二進來說道。
“那正好,老七,咱們一堆兒上上墳去!”大當家的說。
“中!”羅二答道。
“大當家的,昨個渾天兒裏,老秦家讓人竄轟子了,燒得夠嗆。”羅二一邊走一邊說。
(竄轟子:放火。)
“哦?誰幹的?”大當家的問。
“還不知道,已經讓人打聽去了!”羅二說。
“大伯!七哥!俺回來了!”“嗯?你倆這是幹啥去?”大杆子見大當家的和羅二出來,以為是接他的呢!又瞅著不像,大當家的手裏拎著個籃子,忙接過來自己拎著,問。
“走!上墳去!”大當家的說。
“嗯呐!”“七哥!你膀子咋了?”大杆子瞅著羅二的胳膊不大靈便,問道。
“閃著了!”羅二隨口打著馬虎眼。
“啊!咋閃的?要不要緊呐?”大杆子看出來了,山上這兩天發生過啥事情,就試探著問。
“沒你的事兒!說說你這些天都幹啥去了?你七哥吹哨子你也不聽,為個啥?”大當家的把臉一沉,盯著大杆子問。
“那什麼!大伯!七哥!你們聽俺說,俺不是不聽,俺是心裏堵得慌,想幹點啥正經事兒再回山!”大杆子有些不自在的說
“嗯呐!這咱知道,算你小子有心了!那說說你都幹啥正經事了吧?”大當家的收回目光說道。
“俺把當縣長的秦家老二給打了,差一口氣俺就整死他了,要不二伯和二杆子的仇,俺就給報了!” 大杆子咬著牙根兒說道,好像還不解恨的樣子。
大當家的和羅二聽完,都停下不走了,站在那瞪著大杆子。
“俺又在秦家大院兒放了把火,那火大的,昨個著了一宿!”大杆子沒抬頭,繼續往前走,嘴上也沒停,還嘚啵著。
“哎?火是~不是俺自個放的,可主意是俺想的呀!”大杆子發現身邊沒人了,回頭見那倆人正瞪他,以為他倆不信,忙又解釋。
“哎!咱的好兄弟呀!過來規矩兒的跪到這,把事兒跟大當家的都說清楚嘍!”羅二無奈的說。
“嗯呐!”大杆子倒是聽話,“撲通”就跪下了,拿膝蓋當腳走,走到大當家的麵前,跪直了。
“大伯!七哥!這事兒你們不能怪俺啥!起初俺是想上老秦家竄轟子,好給二伯和二杆子報仇,結果半道上遇著了他家老二,非說俺是劫道……。”大杆子把這兩天的事兒都交代了。
“那你是咋跑出縣城的?”大當家的問。
“今個大姐告訴俺,說東北軍和保安團打起來了,讓俺趕緊趁亂出城。”大杆子說。
“你那個大姐咋有這大能耐?”羅二問。
“這麼說吧!俺穗兒大姐,就是七哥你家上排琴,那夥人的女把頭。為救她家老爺們兒,她都敢劫大牢!陸廣平也是她親手整死的,反正俺是真服她!”大杆子說。
“嗬嗬!我大哥能聽一個女的使喚?”羅二樂著問。
“哎?七哥!這你別不信,就她家爺們兒,那姓郭的營長,都得聽她的,因為根本不是對手!”大杆子一臉認真的說。
“郭營長是她爺們兒?”羅二捋了一下人物關係。
“這事兒錯不了!”大杆子說。
“這個叫‘穗兒’的丫頭,咱老漢倒真想見見。”大當家的說。
“那還不容易,俺去說說!讓她來咱們山寨上瞅瞅,興許都能掛柱!”大杆子吹開牛了。
(掛柱:入夥。)
“嗬嗬!說了歸其,是你個渾小子拖累郭營長了?”大當家的樂著說。
“是有點兒!”大杆子撓撓腦袋。
“快起來吧!也不知道郭營長現在咋樣了?”羅二見大當家的臉色由陰轉了晴,趕緊讓大杆子起來,別跪著了。
“今個一早,東北軍出了好幾百海冷把團練所圍了,八成是救郭營長的。”大杆子撲了撲了身上說。
“二杆子出事前查出些啥沒?”大當家的話鋒一轉,問。
“嗯呐!初七下晚上山的攏共三撥人。”大杆子說。
“三撥?”羅二納悶的問。
“聽俺給你數:第一撥來下鉤子的是縣政府的腿子;後頭跟著的第二撥是你家上排琴和郭營長;第三撥就一個人,上山幹啥不知道,腳底下利索的邪乎,咱倆想跟都沒跟上。”大杆子說。
“還有啥事?”大當家的問。
“第一撥那個領頭的,明麵上是秦家老二的人,水底下,好像跟日本子有勾連。二杆子就是跟著他才出的事兒!對了,俺聽大姐話裏那意思,好像是他想燒死羅大,讓二杆子撞上了!”大杆子說完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