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幹啥的?”秦縣長喝道,不過他倒是沒有貿然去抓那小夥子,怕他身上揣著家夥,再抽冷子給自己來一下。
“走道的,咋了?”那小夥子一愣,停下來說道。
秦縣長見那小夥子沒做賊心虛,而是傻愣愣的站著,竟然都不知道逃跑,他膽子反倒壯了起來,一把揪住了那小夥子的棉襖領子。
這是一間豆腐作坊,有前後兩道門,秦縣長進來的是前門,不大的屋子裏搭著灶,灶上有口大鍋,鍋上懸著給豆腐瀝水的篩蘿,灶邊一層一層摞著壓豆腐用的木頭格子,牆邊還用竹竿晾著豆腐皮兒。豆腐房的主人是個中年男人,自打秦縣長進來,豆腐房主就一直瞅著這個穿毛領呢子大衣的人古裏古怪的舉動,卻沒敢吱聲。
“咋了?出啥事了?”豆腐房主人乍著膽子問道。
“鄙人是這宜城縣縣長秦柏,趕緊叫人去,這小崽子是劫道兒的,上團練所,上巡警局子,把人都叫來。”秦縣長歇斯底裏的叫喚著。
小夥子見麵前這人沒頭沒腦的說他是劫道的,還動手揪住了他的脖領子,正欲分辨。這人又聲稱自己是秦縣長,還吵吵著要叫人來,小夥子反倒順著秦縣長的勁兒進了屋子,上下打量著秦縣長。
“給我拿繩……嗯!”秦縣長喊到一半兒變成了一聲悶哼。
那小夥子突然間出左手握住了秦縣長揪著自己領子的手腕,同時抬右胳膊在秦縣長的臂彎上一壓,秦縣長不由自主的往前一個趔趄,小夥子借機迎頭撞在了秦縣長的鼻梁子上,使他又往後仰去。這還不算完,小夥子右腳跨前一步,別住秦縣長左腿,右胳膊勒住脖子,一個絆子“啪嚓”一聲,把他掄圓了摔在地上。小夥子此時雙眼像要噴出火來,拿膝蓋頂住秦縣長的後背,掄起拳頭不分頭臉的一頓亂揍。
那豆腐房主人一會兒被秦縣長命令去叫人;一會又被支使去取繩子。見這時情況又有所升級,那個衣著光鮮的秦縣長被揍得口鼻竄血,嚇得他一溜煙從後門跑了。
那小夥子打了一陣,直打得滿頭是汗,雙拳也是傷痕累累,秦縣長早已不動彈了。小夥子這才起身甩甩雙手,又狠狠踹了秦縣長一腳,可一探鼻息,居然還有氣兒。小夥子此時滿心殺意,開始在豆腐房裏尋摸趁手的家夥,好結果了秦縣長的性命。滿屋子轉了一圈,水瓢太輕使不上力氣;竹竿子太長揮舞不開,那灶邊的木頭格子裏還裝著豆腐呢!都說撐船、打鐵、賣豆腐,是最辛苦的活計,這也是個窮苦人家,不能隨便糟踐人家東西。抬頭,瞅著灶上吊著篩羅的繩子不錯,使勁勒保準能把他勒死,可小夥子站在灶台上扯了半天,也沒能把繩子弄下來。就這工夫,門外大街上一片嘈雜,有人聲,有鑼聲,還有巡警吹的哨聲。小夥子跳下灶台,卻沒有落荒而逃,而是幹脆用手死死掐住了秦縣長的脖子。估摸再有喝口水、喘口氣的工夫就能要了這惡人秦縣長的命了!可事與願違,門簾一挑,豆腐房主人已經帶著人到前門了,無奈之下小夥子隻能順後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