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路
絕路
“哈哈,是嗎”,秦雲荻仰天一笑,“她若心還在你身上,又怎麼會在我身邊,我想你應該知道她的第一次是心甘情願的給了我”。
姬赫遙臉色狠狠變了下,若說藏在他心裏最介意的是什麼,就是當初寵幸華鳳蘭時,她是沒有落紅的,雖然早已料到,但他當時隻是隱忍著不去追究而已,如今由他親口說出來,隻覺心痛難當,一股油然的憤怒湧出來,他眼睛裏噴出殺意。
秦雲荻得意的笑道:“你知道她第一次是什麼時候給我的嗎,就是我姐姐生日那夜,我去丞相府看她,可惜你擁有了她,卻永遠不知道她第一此時的羞澀,那天晚上是我們倆今生今世都不會忘懷的一夜…”。
“住口,住口”,姬赫遙盛怒之下,失去理智的舉劍朝他麵門刺去。
秦雲荻邊擋邊繼續道:“一個女人願意把第一次交托給一個男人,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你以為你將她擄入後宮裏她就會全心全意的愛上你了…你錯了…這些日子她回到我身邊,我們日日…承歡…你還不知道…她已經懷了我的骨肉了…”。
姬赫遙身軀一震,刹那間,隻覺腦袋一片空白。
劍,沒入他肩胛骨裏,秦雲荻大笑的用力將劍一把,鮮血濺了出來,周圍傳來淒厲的呼喚聲,“皇上…”。
“皇上…”。
姬赫遙卻渾然不覺身上的痛意,這一刻隻有心裏五髒六腑都被粉碎了一般,千種痛苦,疼的他胸腔灼燒,喉中一股腥味湧上來,他慘白著清俊的臉瞪大淒厲的雙眼看著他,“你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你還不知道吧,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華家的女眷被押出上京城後不久被欺淩至死的消息,那也是她為什麼會突然從避暑山莊回來的原因,她是來向你報仇的,你每日經她手的東西都被下了一種叫失心瘋的藥,那種藥會讓你漸漸失去理智,脾氣暴躁,不分是非”,秦雲荻嘲弄的笑道:“那陣子你每日疏於上朝、不理朝政,都是因為那類藥的原因,那種藥雖然不毒,可慢慢的吸食著你的身體,讓你的身體日益衰落,然後慢慢死去,瞧你現在的臉色,我看你最多活不過幾年了,她早已恨你入骨,恨不得你死”。
冰涼的雪花落在姬赫遙臉上,那一絲寒意直接透進骨子裏,他恍惚回想起那段渾渾噩噩的日子裏,他似乎確實像變了一個模樣,有時候半夜裏睜開眼仿佛還能看到她充滿恨意的眼神。
原來她都知道了,知道了,連她也想要自己死嗎。
一時之間,一股萬念俱灰湧上來。
秦雲荻掩藏著心裏的憎恨痛快的望著他這副模樣,“知道最近為什麼你又逐漸恢複清醒了嗎,因為這陣子她離開了你,她沒有機會再給你下藥,失心瘋的藥就是不能斷,要頻繁的服用,不過已經夠了,是不是沒想到自己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你從我手裏奪走她的那一刻,我就在日日夜夜的等著今日,你放心,以後會由我來照顧她”。
“哇”,姬赫遙再也聽不下去,喉嚨裏的鮮血吐了出來,身體裏的每一處讓他眼前一切開始都變得朦朦朧朧,看不真切,仿佛每一個地方都是秦雲荻的影子,又是華鳳蘭的影子。
他“咚”的從馬上重重落下來,禁衛軍統領高凡大吼了聲,揮劍殺敵過來,“保護皇上”。
楚儀軍士兵頓時一窩蜂的湧過來,將秦雲荻暫時逼退些許,高凡扶著皇帝上馬,悲吼邊喊戰士們集結,邊撤退,蘭軍士氣如虹,兩萬的三軍死的死,傷的上,隻剩幾千,悲風掃過戰場,鮮血染紅了白雪,到正午時,高凡好不容易尋找機會帶著僅剩的幾千戰士突圍了條血路,金戈鐵馬,一路狂奔,每個將士們的臉上都是滿臉悲愴淒然。
天空一片陰雲密布,烏壓壓的敵軍從後方緊緊追至,姬赫遙不記得跑了多久,身上的血越流越多,他感覺自己就要幹枯了,意識開始薄弱,恍惚中,似乎就要死了,就像回到了小時候無人問津的冬天,那次他發燒,衣被單薄,他身體凍得發抖,母妃便將她身上的棉服脫了蓋在他身上,後來他感冒好了,母妃卻病了,連續發了三天的高燒,那次他幾乎以為母妃會離開他,從那以後,他發誓,一定要讓母妃穿好的、吃好的,哪怕犧牲自己一條腿也在所不惜。
可是等他登上皇位,母妃還沒有過上幾天好日子,就去了。
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去了。
連自己最愛的人也恨不得自己去死。
他這一生竟是如此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