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貴妃的生辰早過了,你在騙我”,華鳳蘭挺著肚子一步一步的走近,蒼白的臉頰讓如蘭心裏一陣劇痛,不忍的落淚道:“其實今天…是皇上冊封湘貴妃為皇貴妃的日子”。
“皇貴妃…”,她身軀震了震,這些日子沉靜如死水的瞳孔裏終於流露出一絲震驚的淒然,她沉靜了良久,忽然笑起來,“皇貴妃,哈哈…皇貴妃…”。
她笑的越來越大聲,臉上的淚水也越來越多,這個女人殺了她最愛的家人,他不但沒有處罰她,反而立她為皇貴妃,是不是不久的將來,他就會廢了自己,將湘貴妃扶坐皇後,怪不得人家說天家最無情,她從前不信,現在信了,她當初怎麼就那麼傻呢,會信他,會心甘情願不顧一切的愛上一個皇帝。
“娘娘…”,如蘭被她狀若瘋癲的模樣嚇得微微顫抖,也跟著哭起來,“娘娘,您別這樣,皇上的心還是在您身上的,奴婢幾次三番看到皇上肚子一人散步到瑤華宮門口,每次看了會兒又走回去,奴婢感覺的到皇上也是在想您”。
“想我,哈哈,他怎麼會想我,他的心裏隻有他那個好貴妃”,她跌跌撞撞的一步步朝床榻上走去,如蘭瞧著她淒然的臉色,擔憂的想去扶她。
她卻擺了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走…”。
她躺上、床,如蘭還是不放心的擰了塊溫熱的毛巾過去擦拭著她臉頰,她眉頭痛楚的緊皺,雪白的臉冰涼冰涼的,涼的她打了個寒顫,突見她薄紗下一片濕潤的痕跡。
她呆了呆,猛地,毛巾落在地上,她搖了搖她,她一動不動,她尖叫了聲,急急忙忙往外跑去,“娘娘羊水破了,要生了”。
瑤華宮裏的人一片慌亂,按照日子推算著也不該這麼快生產的,尤其是在這個喜慶的日子,一時之間眾人都沒做好準備,好在朱嬤嬤經驗豐富,立即讓人通知了產婆和太醫過來,另外又讓人去通知皇上。
--------------------------
鳳儀宮裏,是曆來皇後住的地方,而如今湘皇貴妃卻打破了以往的規矩成為了唯一一個不是皇後卻住進鳳陽宮裏的人。
今夜的鳳儀注定是個喜慶的日子,燈火琉璃,絢爛的煙花在天空經久不息。
皇帝斜靠在溫泉池邊,旁邊安放著一顆亮如白晝的夜明珠,四周,水汽彌漫,他閉上雙眼,腦海裏是那一夜的傾國傾城,那時候,她依偎在他懷裏說: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人長久…人長久,他苦澀的將手壓在自己逐漸絞痛的心口。
自從處決了華家的人,他又冷落了華鳳蘭後,朝中大臣的怨言也漸漸平複下來,這幾月國中的情況也漸漸好轉,可他並沒有感到喜悅,也沒有開心,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越來越孤涼。
為什麼不論怎樣,他都會覺得不開心。
他得到了一些,卻也失去了另一些…。
“皇上又在想皇後了”?湘貴妃輕輕掀帳進來,見他痛楚的模樣輕輕的歎息。
“朕想一個人靜一會兒…”,皇帝眼睛也不睜,聲音淡淡的。
“皇上打算一直不原諒臣妾嗎”?湘貴妃苦澀的發聲。
“朕不是已經賜予了你無上的權利,如今你雖然不是皇後,卻掌握了宮中的權利,住著鳳儀宮,已經遠勝皇後了”,皇帝麵容帶著幾許倦色和冷漠,“你應該懂得,有時候得到一些東西就會失去另一些東西”。
“臣妾明白”,湘貴妃看著他寂寥的背影,悄然歎息,“就如現在的皇上”。
皇帝背影幾不可微的顫了顫,外麵突然傳來汪公公急促的聲音,“皇上,不好了,瑤華宮傳來急報,說是皇後娘娘羊水破了,要生了”。
“嘩啦”,皇帝猛地支撐著身子從水中站起來,一張臉在琉璃燈下襯得驚慌慘白,“速速擺駕去瑤華宮”。
瑤華宮外,一片雜亂的腳步聲從遠至進,皇帝僅披著一身單薄的明黃衣袍,連腰帶都來不及係,一頭烏鴉色的發絲濕漉漉的,滿臉焦灼,隨手抓了一個宮女怒吼的問道:“皇後怎麼樣了”?
宮女被他猙獰的模樣嚇得淚落,“先前娘娘羊水破了也不叫疼,還好是伺候的如蘭姐姐發現了,太醫說娘娘根本沒有想要生產的打算,再這麼下去恐怕會…會有性命之憂”。
皇帝心髒一顫,支撐著從輪椅上起身,一瘸一拐的往禁閉的寢殿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