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裁剪簡潔的黑色羊絨大衣,淡然立在門口的人,竟然是和仲。
和仲回頭望了一眼,司機和秘書早已把住了門口和電梯口。
嶽映天更相信,不光是門口和電梯口,怕是連樓門口,甚至小區門口……也許還有更遠的幾個路口,都早已布滿了和仲的人。
所以和仲這一場造訪,翌日絕不會有媒體報道,更沒有網民有機會擅自發帖。這件事除了他們之外,沒有外人會知道;這一場造訪隻會像是一場夜裏無由吹來的風,吹過便散去,散得無聲無息,無影無蹤。
嶽映天甚至有一個恐怖的想法:就算今晚上他被和仲親手給勒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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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仲保持著最初的姿勢立在門口,不急著進來,更不著急落座,隻優哉遊哉地觀賞著嶽映天麵上滑過的各種表情。
他當然清楚地讀到了嶽映天的驚恐、狐疑、瑟縮,還有那麼一點的不甘心、卻無可奈何。
觀賞夠了,他才一笑,伸出手杖點了點遠處的沙發:“不如我們坐下來聊。”
嶽映天這才狼狽地回神,點頭:“不過可惜我家裏沒有茶,也沒有咖啡了。連熱水都沒有。”
和仲淡淡一笑:“若是想喝茶和咖啡,我自然會到專業的地方去。”
在和仲的從容麵前,嶽映天自知不是對手,便恨恨地問:“有什麼話,直說吧!”
和仲微笑:“孩子,我知道你現在已是山窮水盡。你需要人來幫你,可是卻四處碰壁……可是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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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青檸也回到了家。
看駱大方已經準備齊整的各類禮物,上麵都貼著小小的標簽,用符號記錄著這些禮物將是分送給誰的。
外人從那些符號裏看不出門道,駱青檸卻早了然於心。她蹲在要送給白振軒的禮物箱前說:“爸,我今年不想去白家過年。”
小時候總看辛歡在白家橫踢馬槽,一副死也不想來、來了恨不能立時走的模樣。她那時候會笑話辛歡的無禮,卻沒想到原來自己也有這樣的根本不想去的一日。
駱大方明白女兒的心情。白家今年早就傳出消息來了,辛歡要在白家過年。
駱大方走過來,撫過女兒的長發:“我明白。不過好歹再忍過今年,以後爸都不會為難你了。”
駱青檸忍不住蹙眉。
父親話裏有話。
駱青檸便問:“為什麼隻有今年?以後為什麼不用去了?”
駱大方自知失言,卻沒想瞞住女兒,隻淡淡一笑:“這些年人在屋簷下,爸不得不將你當成‘禮物’。你漂亮,乖巧,白振軒一家都喜歡,總比爸爸我幹幹地站在那裏有趣……”
駱大方說到這裏,也忍不住皺眉。
從前最是不齒辛子陽,為了自己的地位可以親自送妻子女兒去白家娛人;卻原來,自己也是一樣。
這就是身居下位、不由自主的苦楚。為了維護自己暫時擁有的、或者想要的,隻能拚盡了全力去討好那個真正的上位者。
不惜廉恥。
駱大方緊咬牙關:“不過以後,再也不會了!”
駱青檸驚得起身,一把握住父親的手肘:“爸!你該不會是要做什麼吧!難道也像辛子陽當年想要拿走辛迪加一樣?!”
果然知父莫若女。
駱大方無聲一笑:“好女兒,你別擔心。爸爸都安排好了,一切就快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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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春節年假,宋懿卻堅持留在北京。
她擠進了郭如意的家,跟郭如意一起住在郭舅舅家。
郭如意開始有些為難,說是舅媽脾氣大,怕唐突了宋懿。宋懿卻笑,拍著郭如意的肩膀說:“就因為你舅媽脾氣不好,所以我才偏要住到你房間裏去,幫你一起扛啊!不然這個春節,難道要留你一個人來受你舅媽的冤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