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裏隻有寥寥幾句,大意是他順從蕭昶弋之前的安排,喬裝小廝混入鎮南候府,替鎮南解毒。

七日內定會歸來,若稍有延誤,便請顧箏將藥材倒入滾水之中,燒足兩個時辰,讓碧澗在浴桶中泡足一個時辰。

看完書信,顧箏還沒說什麼,碧澗就先急了起來,“姑娘,楚先生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顧箏朝人吩咐下去,準備藥浴,回身見碧澗一副急上眉頭的神色,她輕笑道:“他是去救人,又不是殺人,鎮南候莫非還要殺了他麼?”

“可是……可是顧瑩那個人心狠手辣,她若是知道了咱們跟楚先生的交情,必定不會放過他的!”

“嗯,你說得也對啊!碧澗,你居然想到這層,真是越來越聰明了”顧箏連歎兩聲,忽然湊近她,“你莫不是因為救命之恩,便對楚辭芳心暗許了?”

碧澗臉立刻爬上霞雲,惱道:“姑娘!”

麵對顧箏一臉戲謔的笑意,碧澗隻覺得越來越窘迫,連說話都開始結巴了,“奴……奴婢……奴婢隻是擔心萬一他有什麼危險,奴婢的蠱毒便沒人解了僅此而已”

“是嗎?”顧箏輕輕拖著尾音,見她頭埋得低低的,甚至想躲到桌子底下去般,顧箏才拍拍她的肩膀道:

“你放心,蕭昶弋已經安排好了,他便不會有事,況且,就楚辭那廝無雙的醫術,誰能奈他何?”

說著,顧箏一邊出了屋子,一邊低聲嘀咕道:“若真碰上顧瑩她們,該哭的也是她們才是”

顧箏不知,她隻是隨口說說,卻真的應驗了。

當然,這都是後事,當晚,顧箏將楚辭留下的藥材放進滾水裏,碧澗又同七日前一般坐於桶中。

這次她的痛苦不比上次少,隻是兩人誰也再未曾開口說放棄。

泡了藥浴,翌日清晨,碧澗精神便好了許多,隻是眼皮都耷拉著,似乎有什麼心事般。

顧箏見此喚她下去休息,她卻不肯,顧箏也隻能由著她了。

午時過後,蕭信來了一趟,臉上帶著幾分喜意,似乎是有什麼好事相吿,碧澗瞬間來了精神,忙道:

“可是楚先生有消息了?”

蕭信愣了愣,神色有些古怪的望了眼碧澗,碧澗忙低下頭咬著唇不語。

“碧澗”顧箏輕咳一聲,示意她去泡壺茶來,淡笑道:“你今日來是有什麼消息嗎?”

蕭信笑了笑,從懷裏拿出一封信箋來,小心遞給顧箏。

“這是……”顧箏輕聲問道,心底卻隱隱有了答案。

“信已送到,蕭信告辭了”蕭信笑道,似又想起什麼,補充道:

“葉四姑娘,蕭信多嘴一句,去鎮南候府醫治鎮南候對楚怪物來說輕而易舉,您與碧澗姑娘不必擔憂……”

蕭信頓了頓,眸子瞥向正好端上茶來的碧澗,“楚怪物性格孤僻,冷情冷血,但凡接近他的人必定傷心欲絕”

顧箏眸子一凝,厲聲道:“蕭信,你胡言什麼?”

“蕭信失言,葉四姑娘見諒”雖是這般說,蕭信神色間卻沒有絲毫後悔說那番話的意思,他分明是故意說與碧澗聽的。

“你先回去吧!”他畢竟是蕭昶弋的人,顧箏不好說什麼。

蕭信疑遲道:“葉四姑娘……不回信麼?”

“不回了”顧箏眸子微閃,淡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