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箏忙喚了侍女來,一同將碧澗抬到內室休息。
碧澗醒來時,天已經暗昏了,顧箏看了會兒雜書,侍女進來道:“姑娘,碧澗姐姐醒了”
顧箏起身,忙去內室,碧澗剛喝完藥,見了顧箏,忙想起身來,顧箏忙按住她,“快躺好,身子可好些了?”
碧澗點頭,“姑娘,其實……楚先生挺好的,是咱們今日無禮了”
顧箏輕笑一聲,故意打趣道:“你泡個藥水便替他說話了,莫非那藥桶還有迷惑人心的藥性不成?”
“姑娘”碧澗有些哭笑不得,忙解釋道:“楚先生隻是性子怪了些,人卻不壞的,他今日也是為了我好,絡心蠱蟲至多隻有一年的壽命,若不驅毒,不到一年,蠱蟲一死,我也便再無藥可醫了”
“原來如此”顧箏點頭,若有所思,所以楚辭才會阻止她帶碧澗離開,他也並非如表麵那般冷血無情。
“對了,姑娘,楚先生說我要每隔七日泡一回藥浴,至多三個月,這蟲子便會把我的心頭血吐出來,屆時,我便不受它控製了”
想到楚辭的話,碧澗便心底鬆了一口氣,泡一回藥浴,她休息半日便無恙,就可以繼續伺候姑娘了。
碧澗的毒能解,顧箏也替她高興,讓她好生休息,便出了門,直往含清齋去。
楚辭如今住在葉落庭的院子裏,顧箏去倒也方便,她剛進院子便見一排侍女站在門外,似乎有些茫然無措。
“你們不去裏邊伺候著,怎麼跑出來了?”顧箏皺眉問道。
侍女們低著頭答:“回姑娘,是楚先生說……說他有手有腳,不必人伺候,二少爺見他如此,也跟著學了,便把奴婢們都趕出來了”
顧箏抽了抽嘴角,從前她習慣侍女圍繞,眾人伺候,如今,除了一個碧澗,她也不喜旁人伺候。
對於楚辭這樣的舉動,她雖然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心底卻莫名的不那麼討厭他了。
顧箏長吸了一口氣,做好賠不是的準備,才邁步進去,楚辭正坐在院中,擺弄著一簸箕藥草。
顧箏自顧坐下,輕咳一聲,故意露出一副好奇模樣問道:“楚先生這是……給碧澗下回泡藥浴用的嗎?”
楚辭手一頓,淡淡瞥她一眼,沒接話。
顧箏臉上故意扯出的笑容淡了下來,一臉真誠道:“楚先生,今日是我無禮了,還請楚先生見諒”
楚辭嗤笑一聲,將手裏的藥材端進屋裏,淡漠的聲音緩緩傳來,
“葉姑娘客氣了,楚某隻是不想浪費那些藥材,況且,我經手的病人從未有不治而棄的”
顧箏知道他不過是嘴硬心軟,也就放下心來,笑道:“既然楚先生從醫之道如此貞烈,葉四便不多加勸阻了,夜色已晚,葉四不便打擾,就先告辭了”
“對了,我替碧澗多謝楚先生救命之恩”
楚辭一愣,麵無表情的望著她得逞離開的背影,含著幾分怨念的語氣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碧澗的蠱毒每七日一治,三月內可痊愈,鎮南候的病情卻拖不得。
翌日一早,顧箏正想尋楚辭說起這事兒,卻發現楚辭已經不見蹤影。而他的房間隻留下一封書信與顧箏昨日見過的那框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