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從福來山南麵爬上去,再從山頂走到綠茵山莊後麵,這時大約是晚上8點,我坐在山上用夜視望遠鏡觀察5號樓的情況,發現江訪華一個人一邊上網,一邊喝著紅酒,他喝了半瓶紅酒之後,上床去睡覺了。

“他睡前把窗簾給拉上了,我無法看清室內的情況,但是,他已經把燈關上了,我可以肯定他睡下了,我準備讓他睡得更深沉之後再動手,我一直等到18日淩晨一點,覺得他已經沉沉睡去,於是從山腰走下去,悄悄地摸到5號樓的窗戶下。

“我用長為21厘米的瑞士軍刀撬開了窗門的插銷,打開窗戶,但是,因為開窗門時與窗簾發出摩擦聲,結果江訪華從睡夢中驚醒,他打開了台燈之後,大聲問:‘誰?’這時我已經跳進他的房間。

“他看見我之後,突然從床上站起來,猛地向我撲來,我閃身躲過,伸出左腳一絆,他結結實實地摔倒在地上,他身手很敏捷,從地上爬起來,但我的刀比他快,他還站直身子,我就把瑞士軍刀捅進了他的右肺,他再次倒下,再也沒有爬起來。”

“為什麼現場沒有你的指紋和鞋印?”

“我每次行刺都戴著手套、腳套、帽子和緊身衣。但是,沒有辦法做到不在現場留下汗水,因為我的武功不是很好,如果對方反抗,我也會緊張得流汗,所以,你們能在現場找到我的DNA樣本,這都是命,我知道沒有完美的犯罪,就像世上有死案和懸案一樣,但是,為了替天行道,我早已把生命置之度外。”

他說完要求喝水,小克遞給他一支礦泉水,他深深喝下一口之後沉默著,等待江一明的兩次發問。

“說說你是如何害死吳良的。”

“這你們都很清楚,又何必多說呢?”他的五官棱角分明,氣質剛毅堅強,眼睛明亮有神,已經成為階下囚還能如此冷靜,確實是個硬漢,江一明忽然想起了荊軻刺秦王的故事,那種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氣概令人佩服,可惜林中石用錯了地方,將成為千夫所指的死囚。

“好吧,你不想說,那我簡單地問一些關鍵問題,你的矽膠麵具是在哪個工廠訂製的?一共訂製了多少個?”

“自從我下定決心為民除害之後,我就想好了一套絕妙的計策,我對各個細節進行了仔細研究,如果要一輩子為民除害,我必須有多種麵具和多種殺人工具,以防你們從殺人工具中找出規律。

“我從來不給目標送死亡通知單,那是小說才有的情節,隻有弱智的殺手才會做的傻事。我在別人開放的QQ相冊裏複製了20張成熟男人的照片,年齡要和我相近的,因為你們肯定能分析出我的年齡。

“然後從20張照片中選出身材和我相近的人,把相片複製到U盤上,為了不讓你們查出來,我帶著相片去上海,找了一家名叫金致矽膠用品廠,我在網上已經了解他們公司的能力,他們能製作出精美的矽膠麵具。

“我找老板談,他說完全能滿足我的要求,但是,因為我要製作高仿真麵具,他說每副麵具要9800元,我說沒問題,於是,我一共訂製了十個麵具,備著慢慢用,如果用完了,繼續定製,結果我才用了三個麵具就被你們逮捕了。唉,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他惋惜地歎了一口氣。

“你那天去殺尤誌時,為什麼不帶麵具,而要化裝成揀垃圾的老人呢?”

“一是怕上恒遠山時,麵具被樹枝剮破;二是怕爬山出汗,影響膠水的粘合力,使麵具脫落;三是麵具會影響我射箭的精準度,所以,我隻能用化裝來代替麵具,沒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

“人在做,天在看,遲早有一天你會落入法網的。”

“這我深深知道,但是,我已經為民清除了五個惡人,我無怨無悔,如果有來世,我會繼續當正義力量的代言人,把這個肮髒的世界清理得更加幹淨,人民生活得更加美好。”

“你滿嘴的正義力量和替天行道,隻是你的借口,你的雙手沾滿鮮血,你才是最肮髒的惡人!這個世界隻有法律能代表正義,你是站在正義的對立麵!我懷疑你心理變態,殺人取樂。”江一明的聲音加大了。

“不不不,我不變態,不信你們可以把我送到醫院去診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追求遠大的理想,我從不濫殺無辜,絕對不會以殺人取樂,那太貶低了我的身價和人格!”他也大聲叫起來。

“冷靜點,還有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殺尤誌?”

“很簡單,因為你們對我步步緊逼,我原來沒有打算殺他的,我所殺的人都是正義網上被絕大多數人討伐的惡人,後來,我發現有人用刑警隊的IP上網,我就意識到你們在緊緊盯著我看。

“所以,為了我更長久的偉大事業,我選擇了殺尤誌,因為他也是正義網的用戶,罵惡人罵得最凶,我想了解他是什麼樣的人,於是,入侵他的電腦,卻發現他表麵道貌岸然,內心卻非常黑暗。

“在他的電腦加密文件裏,竟然有許多他與女人淫亂的視頻和照片,我非常生氣,繼續調查他,又發現他利用手中的權力和內幕,給房地產開發商裴天諾透露土地招標的標的。

“裴天諾中標之後,從瑞士銀行彙了10萬美金給尤誌,作為回報,我平生最恨表麵衣冠楚楚,內心卻男盜女娼的敗類,於是,我在他的微信裏植入木馬,隨時掌握他的行蹤。

“那天他跟一個名叫劉理的人約好要去那裏釣魚,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於是,我於年1月8日早晨從恒遠山北麵爬進了靜水農莊,我7點10分就到了,我看見尤誌在那裏釣魚,這讓我非常興奮。

“我躲在一樹榕樹下,距離他大約30米,本來我早就把他射死了,但是,因為當時的霧氣很濃,幾乎看不清他的背影,直到8點鍾,霧氣才慢慢散去,我拿出弓弩,把箭頭對準他,用力把弓拉滿,箭帶著我的憤怒,‘嗖’地一聲飛出去,準確地射入了他的右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