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老爹還是一副嫌棄的樣子。餘越備受打擊,坐到一旁的沙發上,說:“你們說你們說,當我不存在。”
顧孟平全程麵不改色地聽完父子倆的鬥嘴後,才說明了來意。餘堯點了點桌子,說:“按理說,浸月她現在是學生,請假是需要我們官方出示證明的,不過就為了這點事值得你跑一趟嗎?”他邊說邊開著證明。
顧孟平“嗯”了一聲,說:“當然值得。”
“現在戰隊缺她不可嗎?”
“是的,而且一旦進入封閉式訓練,我就有將近一個月都見不到她了。”
“怎麼,”餘堯笑了,將蓋過章的證明遞給顧孟平,“假戲真做了?真動心了?”
誰知道顧孟平將證明接過來後,很認真地點了點頭,說:“她現在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
“撲通!”身後傳來一聲巨響,餘越灰頭土臉地爬了起來後,匪夷所思地看著顧孟平。顧孟平依然神態自若,道了謝後就走了出去。
“顧孟平!”餘越忙追了出去。
顧孟平頓住腳步,涼涼的目光掃過去。餘越顫了顫,馬上改口:“顧隊。”
顧孟平拿到了證明,確定在封閉式訓練的時間裏也能見到江浸月,心情大好,說:“怎麼了?”
他還好意思問怎麼了!
餘越現在覺得做人沒意思,他身邊的兩個人在談戀愛,他居然都不知道,連一點跡象也沒發現,如果不是瞎了那應該就是傻了。他問顧孟平:“不是說好的在役期間不談戀愛,誰先脫單誰是狗嗎?”
顧孟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目視前方,開口:“汪。”
餘越:“……”
04
四月第一周,千山對雲盡,《山河》季後賽第一場在山河體育館打響。在單人賽和雙人賽中,千山戰隊全取六分,而在顧孟平一向最擅長指揮的團隊賽中,千山戰隊卻失利敗北,讓《山河》圈一片嘩然。
“這次雲盡是有備而來,全是老將上場,而千山這邊則不同,江浸月雖然有過亞洲賽的經驗,但是眾所周知,亞洲賽的激烈程度完全不及國內的季後賽,她第一次進季後賽,自然會緊張。”
這是轉播節目的主持人最後解釋的。
然而不到五分鍾,顧孟平就在賽後記者發布會上打了主持人的臉,他將所有的責任包攬到自己的身上,說:“是我判斷失誤,大膽地讓浸月去放雲盡的風箏,又錯誤地判斷以為她被對手牽製住。如果沒有這些錯誤,這次的團隊賽不會輸,我負全部的責任。”
這是顧孟平進入職業聯賽以來,第一次這麼認真地向記者解釋失敗的原因,而且全是幹貨。在場記者熱淚盈眶,如果每一個選手都能這麼說,他們也不至於在報紙上胡編亂扯了。
但是顧孟平話鋒一轉,說:“不過也麻煩你們幫我問一下雲盡,雲盡是不是沒有年輕人了,怎麼叫一群老將打那麼辛苦的季後賽。”
眾記者的臉頓時黑了下來,誰敢問這麼欠揍的問題?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們好像都是顧隊的後輩吧?”有個記者顫巍巍地說。
顧孟平坐直身體:“下一個問題。”
眾記者:“……”
雖然顧孟平輕描淡寫地將這次的團隊賽的失誤說了出來,但是隊裏的人都看得出來,回到備戰室後,顧孟平就一直沒笑過。見大家都看著自己,他說:“解散吧,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下午兩點進行複盤。”
“是!”眾人散去,就連江浸月也走了出去。
顧孟平在備戰室發了一會兒呆,沒有回自己的公寓,反而回了千山俱樂部。他走進訓練室,打開電源,打開電腦,點燃一根煙。《山河》的官網上已經有了今晚比賽的最新視頻,他打開視頻,開始仔細地看了起來,不時拿著筆在紙上記著什麼。
“這裏如果能再得早一點的話……”他點了點視頻裏的一角,一夢平生站的位置能看到全局,他是主攻手,也是指揮者,所以選站位很重要。
他在思考間,手上的煙不知不覺地燃燒著,在要燃燒到盡頭的那一刻,一隻手伸了過來,將煙奪了過去。顧孟平微怔,回過頭,見江浸月站在他的身後,他笑了笑,說:“你怎麼沒回去?”
“你不也沒回去。”江浸月坐在了他的身邊,將電腦開機,笨拙地把煙放在嘴裏抽了一口,被狠狠地嗆了一下,重重地咳嗽起來。顧孟平失笑,忙把煙拿了過來,撚滅,說:“你又不會抽,幹嗎……”
他的話還沒說完,江浸月突然站起來,靠近他,小心地用唇靠近他的唇。她吻得很青澀,淡淡的煙草味傳遞過來,讓他眸子微動。僅僅一下,她又迅速地坐了回去,若無其事地登錄專項訓練的軟件,說:“我就是想試試,你喜歡的我都想試試。”
說完,她便開始了訓練,攀爬、跳躍、技能、手速,她做著每日的訓練。時針漸漸指向半夜一點,顧孟平伸出手放在ESC鍵上,江浸月卻抓住了他的手,沒讓他按下那個鍵。顧孟平無奈,說:“浸月,你不用這樣的,我都可以承擔。”
“我要幫你分擔。”江浸月用眼神傳達著堅定,“顧孟平,我們是隊友。”
顧孟平神色微動,他憐惜地揉了揉她的頭發,說:“作為隊友,我當然希望你能跟我站在一起,與我並肩作戰,但作為一個愛你的男人,我希望你能躲在我的身後,什麼都不用承擔,你知道嗎,江浸月?”
他喊著她的名字,聲音緩緩落入她的耳朵,她不由得眼眶一紅,側過臉,手指在鍵盤上動起來,接著,她用更堅定的聲音說:“顧孟平,我特別喜歡一首詩,叫《致橡樹》。”
她開口,聲音回蕩在寂靜的房間裏。
“我如果愛你……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雲裏。每一陣風吹過,我們都互相致意,但沒有人,聽懂我們的言語。顧孟平,我要和你並肩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