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讓一些人的心思又活動起來,他們不知道這是皇子們憋著出大招呢,隻以為聖心有變,二皇子重新得了聖寵。一時二皇了年酒喝不完,怎是個意氣風發可以說得盡?
誰知剛得意到正月十五,二皇子就再次消沉了起來——整個地年期間對他態度溫和的當今,對二皇子這一段時間讀書的成果很滿意,覺得他還有上升的空間,所以又打發二皇子繼續回上書房讀書,以期更加明理。
得知消息的沈越覺得當今行事真是……算了,那是他的兒子,現在唯一可以讓他折騰不心疼的兒子,他高興就好。
能想得這樣灑脫,是因為印書館剛過了十五,就麵臨著巨大的印刷任務。雖然沈越平日對印書館完全放手,可是這頭一本印的就是閨秀們的詩集,他不得不替黛玉盯著些。
待到題名《毓秀集注》的詩集一麵世,就迎來了一波搶購潮:參加宮宴並做了詩的閨秀們人手是一本是贈送的,那些沒做詩的閨秀們怎麼能不買一本?還有沒資格參加宮宴的姑娘們呢,是不是也得共襄盛事?
更別說那次宮宴恰逢各家送年禮之前,太後親序的名頭,早隨著各家年禮往來傳遍各地,地方官員家也是有女兒的,誰不想看看太後親筆做的序,再順便看看這京中閨秀們的大作是個什麼水平?
也有一等想著送女進宮搏富貴的人家,由這次宮宴想到了宮中兩位女主人,似乎很看重女孩文采,那還不得把詩集買回來,讓自己女兒好生研讀?
更有那以風流自許的青年士子,原來連女孩子們的片紙隻言都見不到,現在竟有一本詩集能擺到他們麵前,就算把自己的私房銀子掏空了也要買呀。
總之詩集一出,稱得上洛陽紙貴,印書館除了加印都想不出別的詞來。大皇子不得不找沈越商量:“春諱的彙編可以稍等兩個月,這秋闈的彙編無論如何也要印起來了。”
沈越覺得他簡直是廢話:“那就印呀。”
大皇子一臉無奈:“老六死活不肯,非得說《毓秀集注》賣得太好了,不加印太過可惜。”那個死要銀子的老六,為了銀子連兄長的話都不聽了,他才想著讓沈越出麵說和一二。
沈越看著雙眼都摳進去的大皇子,一點兒也沒有同情心的向他說了一句:“大皇子,你是長兄。”連六皇子都搞不定,要你何用?
大皇子是怎麼說動六皇子的,沈越不知道,他隻知道黛玉花房的生意一下子跟著火爆了起來,甚至有些姑娘為了爭著買花辦花會,都起了爭執。
等到《五年秋闈彙編》麵世之時,已經開始有大膽的女孩,打發自己的奶兄奶弟,拿著銀子找到皇家印書館,想著印自己的文會詩集了。
聽印書館以排期不開為由推了銀子,也有心思靈活的姑娘找到別的印書館。可等著成書之後,就隻能欲哭無淚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見識過皇家印書館印刷質量,再看別家印出來的書,就覺得紙也是糙的、墨也是臭的、字也是斜的,畫兒也是模糊不清隻有烏黑一團,連個彩色都看不到。
這樣的書別說送人或是擺到書房,就算是放到臥室自己看,也覺得髒了手,拿去墊桌子看著都嫌膈應。
沒辦法,這些姑娘們便想出了更好的主意——請黛玉赴文會、花會,到時有小沈夫人的詩文在頭一頁,這皇家印書館還能不給自己印嗎?
可黛玉豈是誰請的文會、花會都去的?除了幾位皇妃或是長輩下帖子,她正一心跟著房氏準備詢哥兒的小定之禮。
原來就在過年期間,久久沒得到沈府回複的老王爺,以為沈任是顧及沈學士才不敢上自己府裏提親,隻好找到了沈學士的頂頭上司,請他看在同宗同族的麵兒上,把自己看好的孫女婿還給自己。
當今這個鬱悶呀,他也看好沈赴(詢哥兒大名)呀,有那麼一個好哥哥——不得不讓皇後認個義女好拴住的沈越——做弟弟的能差到哪兒去?中秀才中了第二名,難保不和他哥哥一樣中狀元呀。
就是抱著這個希望,想著錦上添花、到沈赴中狀元時自己親口賜婚,好事成雙的當今,眼睜睜看著老王爺來截他的胡,還是要他親口撮合的截胡?!
當今也不是沒有推托,以沈家不宜姻親過盛為由讓老想讓王爺知難而退。可老王爺的輩份高呀,他倚老賣老,直言自己一家子都是混吃等死的材料,不管是他還是他的孫子、重孫子,沒有一個有謀反之心,全都甘願一輩接一輩坐吃等死下去,所以沈家就算與自己家聯姻,也不會是到什麼助力。
眼前要不是自己爺爺輩的人,當今都要讓人直接滾蛋,一位縣主,一位注定會有一位國公父親的縣主——這位縣主的父親是老王爺的嫡次子——光是名頭就能嚇跑一堆人好不好?
眼看著老王爺都要哭給自己看了,當今隻能往好處想:雖然不能招一位才俊做駙馬,卻可以安撫一座王府,值得了吧?再想駙馬不能參政,而縣主的丈夫卻沒有這個限製,沈赴到時也能在朝堂之上為自己效力,當今的心情才算更平和一點。
能安穩做幾十年王爺的人,都是有眼色的。老王爺一見當今神情鬆動,立逼著他直接把沈任宣進宮來,一定要在今天敲定親事。
沈任卻還是顧忌著學士府為何要分家,一定不敢應下這門親事,隻說聽沈學士的。老王爺便用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向當今,當今無法,隻好把沈學士也宣進宮來,說明此事。
以當今與老王爺看來,沈學士的臉色說不上好看,他們不約而同的想到了沈信的次子,定下的親事好象隻是一位侍郎嫡女,兩人便一齊盯著沈學士,準備他要是開口反對的話,自己得好生和他說說為父之道。
好在沈學士是個極看得清形勢之人,他沒用當今與老王爺勸說,讓沈任應下了親事。不過他也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必聖人做媒,就讓沈任去請官媒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