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皇子還要看看沈越會不會自己出頭替媳婦出氣,二皇子直接氣的恨不能吐血:顧氏在他麵前一向溫柔小意,雖然皇妃也說過兩次她對皇妃不敬,可二皇子隻當皇妃是嫉妒顧氏得他寵愛,不夠賢惠大度、無正妻的寬容。他就偏要再寵愛顧氏些,好讓顧尚書更主動的替自己賣命。
誰知道這個女人竟然進了坤寧宮後,當著皇後的麵兒指責皇後的義女,那是她能指責的嗎?自己這個皇子對沈越再有意見,對上那個林黛玉都得裝出兄長之態,就這還怕人家不領情呢。
這回好了,顧氏直接讓母妃給禁足了不說,皇後直接命她無旨不得再進宮。這樣的懲罰,對一個皇子側妃來說意味著什麼,顧氏自己知道不知道?
自進了二皇子府之後,一向順風順水、二皇子妃都得避其鋒芒的顧側妃,在繼淑妃娘娘禁足之後,又得了二皇子延長她禁足期限的懲罰。此事被有心人傳出二皇子府,一時街頭巷尾都是二皇子規矩嚴明、不循私情的傳聞。
沈越與幾位皇子都聽到了這個傳聞,全都露出了一絲冷笑:這個二皇子還真以為能偷梁換柱,把壞事變成好事?
要是與二皇子有些交情的話,沈越一定會親自告訴二皇子:想得美。好在他沒有這個機會,隻能用現實教二皇子做人了。
首當其衝受到彈劾的,正是顧清婉的祖父,工部顧然顧尚書大人。彈劾他的竟不是什麼文臣,而是駐守京營的守將,人家彈劾的內容也很簡單:這一季本該是京營更換新式鋼刀,可是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工部竟然還沒能製造完成。
本來這事應該算到兵部頭上,可是人家兵部有四皇子坐陣,直接就把矛盾推到了工部——兵部早已經明文照會工部,將各地守軍裝備更換時間協商好了,工部也在上頭簽字了,所以京營不找工部找誰?偏也有皇子坐陣的七皇子,竟不肯替顧尚書分辨一言,由著兵部直接把這屎盆子扣到工部頭上。
原來這兩年朝庭很是加大了煉鋼的速度,對各地兵備,也是按著先邊疆後內地再京營的步驟進行更換。京營本比別處更換的晚了,好不容易輪到自己,工部竟沒按期完工,上折子彈劾也沒一人覺得不對。
工部竟然出了這樣的紕漏,當今自然震怒不已,大朝之上將顧尚書罵個狗血噴頭,直接罰俸一年,並言明隻給工部半個月的期限,若是到時不能完成,那他這工部尚書就別幹了。
顧尚書直接被彈劾懵了,這樣的情況其實以前很常見,各地守軍派員到京時間不一,或早或晚都是有的。怎麼這京營就等不得直接彈劾起人來?可是人家有理有據,又是保證皇城安危的,他也隻的捏著鼻子認下。
朝堂上參人與被參其實是為臣的常態,二皇子本未在意,想著下朝之後讓顧尚書與京營節度使好生賠個情兒,下次別再動不動就彈劾人也就是了。
誰想這顧尚書隻是個開始,接下來淑妃的父親、一個因有個皇子外孫得了散秩大臣名頭之人,也被參了,被參的內容是可笑的內幃不修!
然後就是二皇子另一個側妃的外家,雲貴總督被參私自提高稅銀火耗。甚至二皇子的幾個侍妾,隻要是家中有人為官的,也讓人給一一參了個遍。就好象一夜之間,二皇子後院除了正妃以外的所有女人的娘家,統一了行動思路,都想著試探一下當今對二皇子的容忍程度。
事實證明,當今平日看上寬容,可對於挖自己牆角或是損害自己名聲之事,容忍程度真不算高。大理寺、順天府甚至連刑部都被當今點了名,查,一查到底,看看這些人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非得在太歲頭動土。
最要命的是,當今對幾個兒子的姻親關係了然於胸,下朝後直接讓人從上書房把二皇子提溜到養心殿,問他知不知道那些人幹的好事。
本以為父皇這個時候叫自己,是想起自己這個兒子、要讓自己重新回朝聽政的二皇子,聽完當今憤怒的斥責之後,自然不能承認。就這也被當今給罵了一頓,然後又被一腳踢回上書房,讓他繼續讀書明理去。
二皇子知道自己這讀書明理的時間,又被無限延長了,心中悲憤可想而知。不過若隻是顧尚書一人被參,他還能想到是不是沈府或是林如海替黛玉出氣,這自己後院所有女人娘家被人倒騰了個遍,他倒不敢那麼肯定了。
一定是他的哪個好兄弟,要對自己落井下石。二皇子回府之後找來穆先生,細細分析究竟是哪個對他出此重手。穆先生神情也不大好,雲貴被彈劾的雖然是總督,可這征收稅銀的,卻是任著布政使的前吏部侍郎穆侍郎,也就是穆婉之父。
而穆先生,正是穆布政使的堂弟,也是他推薦穆先生到二皇子府上做幕僚的。現在他的堂兄可能獲罪,穆先生不得不想一想,自己在二皇子府上還能呆得長久嗎?這位皇子殿下,可不是什麼大度之人。
“現在聖人對二皇子愛之深責之切,二皇子千萬不可氣餒,更不可因此消沉,而要拿出氣魄來,壯士斷腕,請王妃出麵整理後宅,命各位側妃安分守己。”穆先生眼神閃爍,說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二皇子猛地想到,後院所有女人娘家都被參,可是正妃,這個與自己最該休戚與共之人,娘家竟平安無事!難道不是自己的哪個兄弟出手,而是正妃的娘家,要替自己女兒出頭?
最好不是這樣,若是如此的話,二皇子在心裏冷哼了兩聲,向著穆先生道:“內宅之事倒還不急,隻說現在父皇動怒,該怎麼平息?若是顧家和穆家出了事,那本皇子手裏可就更沒什麼可用之人了。”
果然,穆先生心裏有些發冷,沒有自己猜中結果的得意,隻有替自己堂兄的悲哀:事到臨頭,二皇子想的不是顧家與穆家出事該怎麼施以援手,而是自己有沒有可用之人。
這樣的主子,跟著真能如堂兄所說,能搏個從龍之功嗎?穆先生心裏越加不確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