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不在意的搖頭:“玉兒也是善畫的,也與姑娘們同處一宴,想必畫來不難。正好她與姑娘們平日也都往來,等她畫好之後再向姑娘們請教,大家一起改動,豈不方便?”
皇後看好戲一樣看向黛玉:“玉兒可敢應下這個差事?”
太後已經虛指著黛玉笑道:“她敢不應,看我怎麼罰她。”黛玉隻好應下。
一時作過詩的姑娘們都打量起黛玉來:剛才之詩已見精妙,沒想到竟還能畫?又如此得太後、皇後寵愛,可見要多與這位小沈夫人往來才好,於是紛紛起身向著黛玉福下身去:“全賴小沈夫人。”
黛玉連道不敢,這宮宴才算盡歡而散。黛玉卻沒跟著房氏回府,而是又隨著皇後一起回了坤寧宮,要向皇後請罪。
皇後似知她所想,沒等她跪下已經把人拉住:“不必多說,你也做了我幾年的女兒,若是看不出哪些出於你手,我也不必說是你的母親了。”
黛玉被說得小臉兒又是一紅:“都是藹哥哥鼓動的,女兒一時興起,這才,這才……”
皇後輕笑後直接拉著黛玉坐在自己身側:“這事事都推到夫君頭上,可是你該為的?我也知道你們夫妻現在情份正好,可你也不能太過,不然有一日沈越不再如此疼你,你不是更傷心?”
“我,信藹哥哥。”黛玉就算麵對的是皇後,還是堅定的說出了自己對沈越的信任:“藹哥哥說過,不管外頭有多少人議論,隻要他信我,府中的人信我就夠了。現在又有母親給我撐腰,我更不怕了。”
皇後輕點點她的額頭,很享受黛玉對自己的信任:“如今太後親自開口,今日參加宮宴的閨秀們又都是重臣之女,詩集印出來之後,也就沒人指責不守女誡了。這樣一來,就算有人發現你就是靜華先生,也可借這宮宴詩集堵了天下人的嘴。你說,沈越是不是打的這個主意?”
黛玉怎麼能承認:“再沒想到太後能做序。他本想著借宮宴各位姑娘起個好勝的心思,有不甘沒錄入詩集的,要想著法兒自己也出一本,這樣才算是把我隱過。”
“閨秀所做,不過感時之語,也不擔心會有什麼不妥之語。且那些姑娘們家中都是不差銀子的,印書館也能多個進項,大皇兄身上的擔子也能輕些。”
要不是這最後一句,皇後怎麼會好端端的辦什麼秋日宴,還能說動太後出麵做序?現在沈越一心編書,皇家印書館的事不過出出主意,大事幾乎都是大皇子決斷。能給兒子多添些光彩,皇後才會這樣積極。
黛玉回府後不由向沈越感歎:“皇後一片慈母之心,令人感佩。”隻憑能說動太後一條,就不知道下了多少力氣。
沈越對別人的事兒不大上心,他幫大皇子,是因為林家和現在的沈府,在別人眼裏已經密不可分,那就隻能推著大皇子上位,然後由著皇長孫接任。有著林如海與皇長孫的師生之情,隻要林家後人不行謀反之事,三四代的安穩還是能保得住的。
他關心的是黛玉:“太後即說讓你替那些姑娘們的詩配畫,你總要與她們多走動一二。身子可能吃得消?”
黛玉不由睨他一眼:“你太也小看人了,這些年我的身子調理得當,哪兒那麼容易就累著了?”
聽她說自己的身子無礙,沈越才算放心。就算知道黛玉這些年身子好,可他還是經常把黛玉與原著裏那個自小會吃飯便吃藥的女孩聯係起來,生怕累著她。
現在即是無事,他便與黛玉商量著怎麼盡快的將那些詩作配圖,還有書冊如何排版、怎樣裝幀。黛玉有些犯愁:“不過是二三十首詩作,成冊也太單薄了些。”
沈越一想有了主意:“不如你自己再設一宴,請那些作詩的姑娘們來府裏,讓她們將自己當日所用之典,涉及了什麼故事都說出來,咱們如批注一樣引到詩後,這樣即有新意,成冊後也不單薄。”
“這個主意好。”黛玉聽了一拍巴掌:“恰好太太和母親也想著相看,那些做詩的姑娘們頗有幾個與詢哥兒和寬哥兒兩個年歲合適的。”
沈越便笑她:“當年超大哥的媳婦,你都先替老太太們掌過一回眼,怎麼這次竟請兩位母親親自掌眼?”
黛玉就有些失落:“那位顧側妃與我不過兩麵之緣,卻次次針對於我。我左思右想,隻有穆婉對當年之事不滿,向著顧側妃說過什麼,才說得通。有這麼一次也就夠了,哪敢再來一回。”
沈越覺得黛玉想的不無道理,那位顧尚書家的嫡孫,也就是顧清婉的兄長,兩年前才中了進士,又沒考中庶吉士,還是二皇子出麵,才得了一個禮部的從七品官職。可是沈超現在偏又到了禮部,還因沈學士向皇帝討情,已經升到了從五品,兩人差別不是不大。
穆婉因嫉生恨,把當年自己沒能嫁進沈家、嫁給沈超這個一看前途光明的青年才俊的原因,都推到黛玉身上,又想著顧側妃好歹也是玉牒有名之人,要借她難為黛玉一二,也說得過去。
“別想那麼多,現在兩府本就交惡,你與她也沒有什麼交集之處。”沈越安慰黛玉。可是黛玉想著自己當日與穆婉相交一場,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果,到底興致不高,連飯也不願意吃,懨懨的睡下了。
沈越心疼得夠嗆,憑什麼別人嘴賤倒讓他媳婦難過得吃不下飯?自要將黛玉在宮裏受氣之事,向著幾位皇子透露一二,意思很簡單:你們不天天都以黛玉的哥哥自居嗎,現在表現你們友愛妹妹的時候到了,別猶豫,大膽的上吧!
其實那一日皇子妃們回府,哪個不把這事兒向自己的丈夫提起?一來顯示自己惦記丈夫之心,就算是進了宮也不忘替丈夫打聽消息。二來也是給丈夫提個醒,這側妃妾室之流,還是不要過於寵愛的好,不然進宮了還敢胡言,被趕出宮門,失的還不是皇子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