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聽了心下一突,與黛玉比起來,她當然更關心自己兒子:“那是他不知足。比起當初,他們現在做皇子隻要讀書明理便可,還有煩惱豈不是庸人自擾?”
當今就如沒聽出皇後語中之意般不在意的笑了一下:“是比朕當初輕鬆多了,也不可讓他們這樣懶散下去。老五年前就已經進朝聽政了,索性也讓他們幾個聽政。不求有多長進,也不能讓人兩句就鼓動了去。”
這被人鼓動的是誰,當今不說皇後也不猜,反正不是她的兒子就好。
此時沈越也正在教訓黛玉:“那宮裏的人都有十個心眼子,你覺得自己試探得好,焉知人家覺察不出?下次再不可如此。”
黛玉有些不服氣:“藹哥哥的折子上了那麼長時間,現在那個顧尚書又處處為難你,我總不能當成不知道。”
沈越以掌撫額:“先生事事不對母親說,我還覺得他太過大男子主義,現在想來也有他的道理。這外頭的事兒哪有風平浪靜的時候,說得多了也是讓你跟著煩心。”
黛玉聽了忙來拉他的袖子:“那也不許學父親。”
沈越看著那張巴掌大小臉上祈求的目光,還有自己袖子上傳來的搖擺,心都跟著一晃一晃的,嘴上說著:“那也不許再與皇後說這些事,你進宮隻管陪著皇後散心解悶便好。”
得到黛玉點頭,才算放下心來,又想著自己好幾日沒去林家,林如海還不知怎麼惦記著,便問黛玉:“我要去見先生,你可有話沒有?”
黛玉覺得這時自己可以表示生氣,把手從沈越袖子上放下,頭也轉開:“並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沈越有些不信的想扳過她的肩膀,卻被黛玉讓開了。沈越不解:“可是覺得我剛才的話說重了?我不過是不放心你,怕你在宮裏吃了虧,下次你不高興直說就是。”
黛玉索性站起來:“我去陪太太。”
好吧,現在你們婆媳一心。沈越無奈地拉住她,把人圈在自己懷裏:“好好的怎麼又氣起來,直說出來讓人明白了不好嗎?不是說過了,有事就直接說明白,不讓對方猜來猜去?”還總是猜錯了。
見黛玉還是扭頭不理,沈越直接在她嘴邊啄了一下:“讓我看看,這裏頭究竟藏了什麼話。”
正是易衝動的年紀,這樣的淺啄怎麼能解一日不見的相思?沈越一時隻顧探索一下黛玉沒說出來的話,將人圈得更緊密些,情願就這樣到天荒地老。
好半會兒,黛玉也將人推開:“好好的,又是這樣無賴。”
沈越不懷好意的看著她有些微腫的紅唇:“那你現在說還是不說?”
黛玉剛才飛得無影無蹤的氣又找回來一半,不過怕沈越再無賴,還是開口道:“你想回府裏拿起腳便去得,我想與家裏說話倒還要你來傳,真真讓人想想就生氣。”
原來是為了這個。沈越不由好笑:“你想回府裏,太太自不會攔你。”說完才知道自己想當然了:這個時代不是他原來所處的時代,那個時候年輕夫妻們天天回嶽家也沒人說什麼。現在黛玉想回娘家,除了年節與林如海與賈敏生日,別的時候要一層一層直報到老太太那兒,還得有一個正當的理由,總不能直說我想親媽了,所以要回去看看。
見黛玉果然因自己這句話微抿了紅唇,沈越一個沒忍住,用舌頭將那紅唇一點兒點兒挖出來,才道:“快換衣裳。”
“好好的又換什麼衣裳?”黛玉有些不解。她也就是抱怨一下,其實相較於其他年輕婦人,她出門的機會並不少。除了進宮,房氏也由著她繼續與閨中姐妹往來,並不用管家等瑣事拘束她。
就是娘家,沈越休沐時也時常帶她回去,剛才不過是看著沈越說上門便上門,有些意難平。沈越悄悄向她道:“現在天晚了,我一個人走夜路怪怕的,正好你陪了我壯膽。”
這個理由也讓房氏目瞪口呆,直等著黛玉紅著臉出了門,才看向同樣摸不著頭腦的沈任:“老爺那時怕黑嗎?”
沈任臉上簡直是大寫的尷尬,他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又被長子給坑了,不知道今天晚上是不是又得睡書房。
人家林如海就沒有這樣的擔憂,對沈越這個時候還把女兒帶回府來很是滿意,雖然麵上也喝斥沈越胡鬧,可臉上的笑意終是難掩:“你的事兒也不必著急。那顧尚書隻能言語上難為你些,再就是工部有些小人見風使舵。你若連這點兒小小的為難都受不得,也不必去翰林院了。”
沈越也明白這個道理,現在顧尚書拿他沒什麼辦法,不過是透話給親近的人,使工部的官員都遠著他不理他。這樣小兒科的冷暴力,沈越才不放在心上。
隻要他自己請調之事沒有泄露出去,就不怕。
賈敏卻有些怕:“你也太大膽了些,怎麼這麼大半夜的就敢跑回家來。要是讓人知道了,你還做不做人?”她埋怨黛玉。
黛玉卻隻管把頭輕靠在母親身上:“我想母親,也想寬哥兒,還想父親。”說完還把頭搖一搖,那柔軟的發絲一下下蹭著賈敏的下頜,讓她沒法說出更多的埋怨——她何嚐不想自己的女兒,不過是怕房氏那個做婆婆的對女兒有微詞。
寬哥兒看著姐姐對母親撒嬌,忍不住羞她:“在家的時候姐姐成日隻知道監督我,最是嚴厲不過,成了親倒成了孩子,讓母親時時操心。”
黛玉聽了忙坐正了身子:“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聽說你現在日日讀書到三更,難道忘記了藹哥哥說的,不讓你參加秋闈的話?”
寬哥兒撇嘴:“天天用藹哥哥嚇唬人。那是你的藹哥哥。”
“嗯?看來我的話你沒聽進去是不是?”沈越的聲音在屋外傳來,丫頭的通報聲才到:“老爺安,姑爺來給太太請安。”
黛玉與寬哥兒忙站起來相迎,寬哥兒讓沈越抓包,對著黛玉不服氣的瞪眼睛,沈越看了好笑:“你的孝悌呢,那是你姐姐,你還敢瞪。”就是林如海刀子一樣的眼風也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