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曼字字往人心窩子裏戳,心情是可以理解,但攻擊性太強,辛酸又潑辣,素葉聽著心裏都擰著勁兒疼,分分鍾都想跟阮雪曼對罵一番,可這個時候如果她再飛揚跋扈,那麼真正為難的人就是年柏彥,便壓著氣,任由阮雪曼一句句“狐狸精”的含沙射影。
葉玉這邊兒幹著急也沒用,她能說的能做的就隻有這麼多了,她沒有辦法說服家人相信他們兩個是假結婚。
葉鶴峰原本就心煩意亂,被阮雪曼這麼一折騰頭更疼了,一個晚上,兩樁大事一個連著一個地來,他已經承受不住再多的刺激,便怒喝了管家,讓管家帶阮雪曼回房。
阮雪曼始終不回去,開始哭喊,葉淵沒辦法隻好在旁邊勸說。
早早回房的阮雪琴和葉瀾也聽到了樓下的動靜,下了樓才知道葉玉和年柏彥假結婚的事,阮雪琴也驚住了,葉瀾則眨巴著眼睛用敬佩的目光看著年柏彥,她倒是先把父親的事放了放,坐在了素葉身邊,豎著耳朵生怕落下每一個細節。
阮雪曼見人多了更不怕了,又開始怒罵年柏彥的忘恩負義,但她還算是保持了點理智,在罵素葉時隻是含沙射影,沒明目張膽,一來在葉鶴峰麵前她也不敢太過放肆,二來她也沒有確切的證據,正所謂“抓賊拿贓捉奸在床”,這些她都沒看到,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死。
葉鶴峰被氣得不輕,年柏彥卻阻止了葉鶴峰強行拉阮雪曼回房的舉動,任由阮雪曼歇斯底裏地謾罵,等她終於消停了會兒後,他才淡淡說了句,“現在,我可以開口了吧?”
素葉在旁始終沉默著,靜靜地看著年柏彥,她不知道他有什麼辦法能解決這個遭亂的局麵,總之她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難以想象到他竟然可以等著阮雪曼罵完,可見他是有足夠自信的。
能夠在亂局中沉得住氣,是一個男人最難能可貴的品質魅力,素葉急躁的心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也跟著落下,她相信他能擺得平。
阮雪曼怒瞪著他。
年柏彥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接通後低沉問了句,“到了嗎?”
下一秒掐斷通話,抬眼命令管家,“開一下門。”
管家微愣了下,趕忙走去開門。
客廳的門開了,門口站在一人。
待走進來後,素葉順勢一看,愣住,怎麼是許桐?
葉家人也沒料到許桐會來,紛紛詫異。
許桐很是平靜,與年柏彥的表情如出一轍,走上前,對著葉鶴峰微微欠身叫了聲“董事長”後,便將手中的文件夾放到了茶幾上。
“這是可以證明年先生和葉小姐兩位當初假結婚的證據,婚禮上的結婚證是假的,這裏有民政局給出的未婚證明和結婚證的鑒定,還有當時年先生找的在場律師,他的證明,林林種種的這些資料諸位看了就會明白。”
收集和整理這些鑒定材料,不需要太長時間卻稍稍浪費精力,因為當時的律師去了國外定居,許桐好不容易才打通了對方電話。這些事都是年柏彥曾經叮囑她去做的,當時她不理解為什麼要這樣做,等拿到這些證明材料後才恍然大悟。
她跟在年柏彥身邊這麼多年,早就知道他是個周全行事的人,當年柏彥吩咐她今天帶著資料來葉家時,許桐就知道他是打算撇清與葉玉的關係了。
資料不厚,夾在黑色的文件夾中,頭頂的懸燈發出幽幽的光打落在黑色文件夾上,晃動著一股子森冷。
葉鶴峰半信半疑地拿過文件,翻開,一件件查看,臉色也逐漸變得鐵青,在看完最後一頁後將文件“啪”地扔到茶幾上,氣得手指都在顫抖,“你們、你們兩個簡直是在胡鬧!”
“對不起,董事長。”年柏彥率先道了歉,語氣清淡。
“你眼裏還有我這個董事長嗎?”葉鶴峰咬牙切齒,“柏彥呐柏彥,葉玉是個女孩子沒經過什麼大風大浪的,想出這種荒唐的主意也就罷了,你跟她是一樣的嗎?怎麼能跟著她一起胡鬧做出這種荒唐事?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長大了,翅膀硬了,做什麼事兒都不用經過我同意了是吧?我還沒死呢!”
年柏彥沒解釋太多,除了心平氣和地道歉外多餘的話一句不說。
在旁的葉淵拿過資料看了看,待葉鶴峰氣呼呼地坐回沙發上後開口說了句,“沒結婚總好過離異,爸,柏彥都把話說得很清楚了,您就別為難他了,柏彥這麼做也是為了葉家。”
“我知道你的心思。”葉鶴峰看向年柏彥,眼裏又痛又憔悴,“可有什麼話你可以當麵跟我說,何必拿著婚姻開玩笑?這麼多年你盡心盡力為精石我都是看在眼裏的,在我心裏你跟我的兒子無異,我供養你上學,培養你成才不是為了要你的報答,我是誠心誠意想讓咱們是一家人。你要知道,我不會逼著你去做你不喜歡做的事情。”
從小到大葉鶴峰就看好年柏彥,也一心想著把自己女兒嫁給他,一來是知根知底,二來他始終明白,留住年柏彥好過被他當成敵手,這也是他始終在精石集團保留年氏股份和部分股東的緣故,就是讓年柏彥覺得精石是他的根,就算他想走都走不了。
所以,當葉玉有一天跟他說,她和年柏彥談戀愛了打算結婚了,他是最高興的那個,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就是他的思想寫照,但在高興之餘也擔憂了一下,他覺得兩人的結婚有些突然,因為之前年柏彥無聲無息的,也沒透露過這方麵的意思。
直到現在葉鶴峰才明白,原來這就是當初兩個人商量好的戲碼,騙過所有人的戲碼。
這時,年柏彥終於起身,朝著葉鶴峰微微欠了下身,“對不起董事長,我想說的這些資料都已經說明白了,這也是葉玉最終的決定,畢竟我和她這種關係不能維係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