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嗎?

素葉倍感無力,她不知道在商場和人心爭鬥中,“君子”二字的含義已變得如此淺薄了。

“我可以拿走原石了吧?”良久後素葉才開口,嗓音不大,因為她整個人都像是被抽去脊梁的軟體動物般無力,頭還在嗡嗡作響。

昌圖點頭,“順便替我謝謝年柏彥。”

“這句話,還是你親自對他說最合適。”素葉提起保險箱,頭也不回地走出鑽石店。

葉淵甚少踏進精石集團,雖說他被稱作葉家太子爺,雖說在法律上他是精石集團合法繼承人,但從他當上機長開始就沒想要這種光環。而今天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走進精石,隻是因為林要要。

他已經數多天打不通她的手機,這兩天正好休假,他決定先到公司找她。

當他一踏進精石集團,自然是少不了關注的目光,一半以上是女人的,殷勤的秘書更是差點將他給淹了,一路微笑地為他引路,最後擋在鑒定部門門口的是他的妹子葉瀾。

“要要請了病假,你不知道啊。”葉瀾戴著個誇張的黑框眼鏡,聲音從防塵口罩中鑽出來時悶悶的。

葉淵一聽傻眼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抬手揪住葉瀾,像是老鷹捉小雞似的毫不費力,“她請假這件事你在家怎麼不跟我說?”

葉瀾也不尖叫,十分冷靜道,“親愛的哥哥,在家的時候您老也沒問過我。”

葉淵鬆手,轉身就走。

“喂,你跟要要究竟怎麼回事兒啊?”葉瀾在身後喊了一嗓子。

“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還是先小心你跟素凱的事別被你爸媽知道吧。”葉淵毫不客氣地回了句。

葉瀾縮了縮脖子,狠狠瞪了葉淵一眼。

葉淵來到林要要家時,是林母開的門,見到葉淵後先是一愣然後驚喜,趕忙請他進屋,葉淵差點感激涕零,原來林父林母還認識他。

將買來的水果遞上,還沒等說明來意,林母就像是逮到救星似的拉住葉淵道,“要要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了,這些天總把自己關房裏,飯也不怎麼吃,讓她去看醫生她也沒動靜,真是要愁死我們了。”

葉淵突然心生自豪感,源自一種信任,又像是被賦予了神聖的使命,這種輕易攻破林父林母防線的感覺十分舒服,便二話沒說,帶著二老的期許大步上前抬手敲臥室的門。

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

葉淵皺了皺眉頭,耐著性子繼續敲。

還是沒有動靜。

林父急了,走上前近乎砸門,“要要,有朋友來看你了,趕緊出來吧,躲在裏麵像什麼話?”

半晌,裏麵才傳出細小的聲音,“我很累,不想見任何人。”

林父和林母麵麵相覷,雙雙看向葉淵又覺得有點尷尬了。葉淵沒覺得不好意思,再次抬手敲門,這一次配合他一貫的威脅口吻,“親愛的,你再不開門我可踹門了,你應該清楚我是說到做到的。”

葉淵的話嚇了林父林母一跳,曾經他們也懷疑過這個男人跟要要的關係,但通過要要的解釋他們已經知道這兩人沒什麼,可今天一看又覺得變了味,他的口吻可不像是一般朋友那麼簡單。

可令二老更奇怪的是在後麵,葉淵說完這話後不到一分鍾,房門便開了。

林要要站在臥室門口,目光冰冷地看著葉淵,緊抿著唇。

葉淵則嚇了一跳,看著眼前的林要要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她穿著睡衣,頭發披散,整個人像是被人抽光了血似的蒼白,原本就巴掌大點的小臉現在看上去更加消瘦,才幾天沒見,葉淵都快認不出她來了。顧不上她冰冷的目光,他心疼伸手輕撫她的臉頰,一改剛剛吊兒郎當的模樣關切道,“要要,你哪裏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

林母在旁看得真切,這個男人眼裏流露的情感是真摯的。

林要要的麵色依舊冰冷,盯著葉淵良久後淡淡道,“出去走走吧。”

葉淵微怔後點點頭。

秋風起,葉子瑟瑟紛落。

小區的兩旁種滿了槐樹,一上秋,葉子變得金黃,經風一吹四處亂飛,細小的葉子在陽光下舞動,像是一片片金鱗似的耀眼,中間的甬道鋪滿了金黃的葉子,輕輕踩上去腳底會發出細微崩裂的聲響,遠遠看上去,人似在畫中般美麗。

林要要披著件外衣,輕輕踩碎了腳下的枯葉,她的步伐快了些,她在前,葉淵在後麵跟著,從他這個角度看上去,蒼白的林要要在金黃色的光亮中顯得愈加飄渺,像隨時隨地都能消失似的。不知怎的葉淵的心口一縮,快走幾步上前,伸手拉住了她。

她回頭,他低頭,兩人目光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