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景年用的是她已經過世的父母的教育方法——拿筷子敲敲桌子,對著獨孤桀驁說:“吃飯之前,我有話想問你。”沒有明說不問完不給吃飯,但是個中涵義已經很明顯。
獨孤桀驁很熟悉這種場景,心裏咯噔一下,不自覺地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兩眼平視歐景年的胸口,擺出恭聆歐前輩垂訓的架勢,其實腦子已經在飛快運轉,思考怎麼回答她的問話。
歐景年看獨孤桀驁這麼識趣,點點頭:“陳師傅為什麼來找我?”
獨孤桀驁眨眨眼,故意裝傻:“陳師傅?”這裏的人真奇怪,那些地位不高的人反而被叫做“師父”,地位高的那些,又叫做“小姐”。在她的年代,師父可是了不得的尊稱,凡入師門,便要終身侍奉,不然會被全武林集體唾棄。而“小姐”是對侍妾、倡優以及宮女賤籍女子的稱呼,據說有的地方也有人用這稱呼來叫那些大家閨秀,但是多半會被人鄙視成沒文化、不懂禮貌。
“就是上午來找我們的那個大叔,保安隊長。”
“因為…我早上買早飯的時候出門沒帶那個卡,所以他暫時先放我進來,但是還是要先來和歐小姐你核實。”淡定,她一定不能自亂陣腳。
“帶著一隊人來跟我核實?”歐景年懷疑地挑眉,把所有的菜擺成整整齊齊的兩盤,放在獨孤桀驁麵前。
沒來得及吃多少早飯的獨孤桀驁聞到飯菜香味,使勁咽了咽口水,一麵使出她拿手的裝可憐的本事對著歐景年放電,一麵假裝鎮定地說:“他每次來都帶很多人不是嗎?”說不定老陳是個講究排場的人。
歐景年皺著眉,加重語氣叫了對麵人的全名:“獨、孤、桀、驁。”楚楚可憐什麼的都是幻覺,小孩子不能慣,慣了就教不好,養不教婦之過阿呸我在想什麼。
獨孤桀驁心虛地低頭,小聲說:“確實是因為我早上沒帶卡,他說我一定要持卡才能進來的,我怕你等的著急,就先和別的人說,通融通融,把我放進來了。你…你不要告訴他,告訴他我怕會牽連放我進來的那個人。”
歐景年將信將疑:“就這麼簡單?”
獨孤桀驁趕緊點頭,斬釘截鐵地說:“就這麼簡單!”
歐景年直覺地覺得獨孤桀驁沒有說實話。但是一時半會的,她不知道要怎麼揭穿獨孤桀驁——第一,小區的確是有嚴格的出入持卡的規定,就算是保姆也需要辦理進出的身份證明,而且一貫是認卡不認人,第二,她確實因為她家的保姆因為都是文白在管而忘了給獨孤桀驁辦進出卡,第三,早上陳隊長來的時候,說的也確實是關於非法闖入的事,似乎也確實是有人放她進來了。歐景年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見熟人,她開始隻是慣性地執行自己的計劃,但是執行了以後她又有點後悔,她已經發現獨孤桀驁是個敏感的人,要怎麼問,才能在這種情形下既婉轉到不至於傷害到小蘿莉(獨孤桀驁:我25了!)的自尊,又可以套出真相呢?
陳鋒看看歐景年,又看看獨孤桀驁,她的蓋澆飯上來了,卻不忙著吃:“前後門都有好幾個保安,不是一個人說放你就可以放進去的,你究竟是從哪裏進去的?”
獨孤桀驁臉色大變。
歐景年一直看著她,看見她臉上變色,知道陳鋒問到了重點,敲敲桌子跟著問:“你是從哪裏進去的?”
獨孤桀驁低頭,怯生生地說:“翻牆…”
歐景年:“…牆上有紅外線報警裝置,有人翻進來就會響。”而且這個紅外線好像是跟110聯動,據說多少分鍾出警來著?
“我進去的時候,它的確響了…”
歐景年:……
“但是在那邊巡邏的人幫我把那個東西關掉了…”那人的資質不錯,長相也不錯,不幸的是年紀超了15,已經錯過了最佳的練武年紀,而且神智似乎有些問題,自己對他根本就沒印象,他還非要再三地說見過,真是…可惜啊可惜。
歐景年:……
獨孤桀驁:“我看他幫我關掉了那個尖叫的東西,就教了他一招招式,我們在外麵練習了一會,他莫名其妙地就跟我要‘秋秋’,說以後要再聯係我,我說我沒有,他還幫我申請了一個,歐小姐,‘秋秋’是什麼東西,很貴嗎?”
歐景年:“…別想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