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六嬸他們跟著我的肉身也便找到了這裏。我那段離魂而行的過程中,雖然一直在感覺是自己主導的行進的方向,但其實還是被陰魂局所控製。路上所見的那些“人”其實都是鬼魂。那個詭異的紅衣女人也是,不過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如此這般,眾人跟隨著我的肉身到了如今的黑頭山上。而那個所謂的“牌坊法陣”便是此時憨子所處的位置。
六嬸說到此處著重提了我爺不顧及孫子的魂不附體的危險,挺身相助,實屬積德的善行。不過顯然這話並沒有讓焦急救兒的憨子爹有向我爺道謝的功效。
我聽了六嬸所說,大體明白了八九,但心裏也還有團疑惑未解。那“一路上”的遭遇暫且不說,單就我家那老頭子來說,他可是我親爺,我又是獨苗,為什麼老頭子舍得讓我做這個危險的事情?而且六嬸說的很是簡單,她並沒有解釋清楚為什麼非要選擇我來做誘餌,我總覺得她故意略過了一些東西沒說。
秀才爺眼力價不錯,看六嬸講述的差不多厚,悄悄的把憨子爹拉到一旁,小聲勸慰道:“事已至此,再急也無用,不如靜觀六嬸的手段罷了。想必人家也是盡力而為,保不齊還能還你一個囫圇個兒的兒子,你可莫要添亂了。”
這話說到了六嬸的心窩了裏,她朝著秀才爺點了點頭,似是謝過秀才爺的勸慰,使得憨子爹冷靜了許多。
末了,她大聲囑咐眾人不要往前。自己朝著憨子走進了五步,立在原地,不知道在身上掏了什麼東西,好一番鼓搗之後,燃起了一把香火,也就在香火燃起的瞬間,原先一動不動的憨子,突然整個身子抖動了起來。
字兒是一個個說,可那六嬸的動作做的是相當的麻利,換句話說,這一係列的動作都是在幾秒鍾之內完成的。所以,當那憨子突然抖動起來的時候,一片驚訝的聲音在我們這幫狗屁不懂的人群中響起。而且伴隨著這驚訝的聲音,大家的身子都不住的往後退去,當然這除了六嬸和憨子爹。
這雖說兒子是娘的心頭肉,但當爹的也是心連著筋,肉連著骨的。看著自家兒子那副模樣,憨子爹激動的又想衝上去,可是腦子裏還殘存著六嬸的交待,所以隻能幹著急,索性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兩個眼睛溜圓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六嬸的身子也隨著她嘴裏喃喃的聲音開始晃動了起來,大約過了十幾秒鍾後,六嬸突然之間挺直了身板。最為讓人驚愕的是,伴隨著她身子的挺立,一聲渾厚的聲音從她的嘴巴裏麵喊了出來。
這聲音絕對不像是平時六嬸的嗓子能夠發出來的。六嬸往常的聲音如果再年輕些,絕對屬於嬌滴滴悅耳的調兒了。換做秀才爺,聽見那聲音估摸著骨頭都可能酥麻了。可如今這聲,卻似極了戲本裏麵張翼德當陽橋聲吼退曹軍的那一幕。
我聽得直咧嘴,生怕再來一嗓子把耳膜震破。可在這個關口卻瞧見憨子在這一嗓子之後,居然直挺挺的轉過身來。
這一轉身可不當緊,把憨子爹嚇得好懸沒哭出來,嘴巴已經咧得跟棉褲腰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