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裏,那高高的黑色的柱子看得尤為瘮人,特別是想到頭天晚上的遭遇更是嚇得我兩腿發軟。
有句老話,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可我眼前哪裏是井繩,分明是實實在在的那個玩意兒。
慌亂歸慌亂,害怕歸害怕,畢竟我腦子還沒糊塗,我清楚的記得之前六嬸的囑咐。
我左右看了看,老天爺,哪裏有六嬸的影子。還是我老哥兒一個啊。
我反正也豁出去了,尋思今天再次遇到這個玩意兒,說啥也不能有好果子吃了,反正我是一門心思的懼怕它,幹脆點兒得了。
我使勁兒的咧開嗓門,衝著身後大聲叫道:“六嬸!我找到了······快來救我!”
我必須承認,我喊的話最後那四個字兒是我不由自主加上的。甚至都沒有經過我的大腦。
我的聲音在漆黑的夜裏就如同一粒米掉入了空空的米缸,傳來的回聲轉著樣兒的回蕩著。卻發現我的聲音聽起來虛無縹緲,就跟掉進了一個偌大的山穀中,傳到我耳朵裏麵的聲音斷斷續續,似有似無,還帶著一股說不上勁兒的空洞感。
這聲音的怪異讓我有點醒悟過來。
六嬸說過,對,她好像說過找到牌坊後,要比劃一個手勢擊掌三下。
我一邊掰著自己的手,一邊回想著六嬸當時教我的樣子,怎麼看怎麼覺得手的姿勢不像。
為了確保萬一,我把所有可能的姿勢都做了一遍,挨個擊掌。
說實話,當時是真心的慌亂,我也不知道自己比劃了幾個手勢。我隻知道我真的需要人在身旁陪伴,當然是活人。
可是周遭的一切都明確的讓我明白,我的期望隻是幻想。
我幾近絕望的繼續掰著手指比劃著,突然我覺得腹內一陣的翻騰,好似一股涼水不知道怎麼的鑽進了肚子當中。這股冰涼的氣息越來越強烈,由丹田的位置開始迅速的往上躥升,而我的身體也被這涼涼的感覺給凍住了似的,根本沒有念頭去做半個動作,隻剩下輕微搖擺的身子配合著這冰冷的水氣慢慢占據的身體。
就在那涼意竄上腦袋的瞬間,我的眼前突然漆黑一片。腦袋就跟被人掄了一木棍似的,懵了神兒,完全沒了任何知覺。
時間就跟凝固了一樣,我也不知道眼前的黑暗持續了多久,而我就任憑著眼前的黑幕占據著一切,毫無反抗的意願。
終於,這黑暗的深處,緩慢的亮起了一個小圓點,那光點兒很微弱,甚至不仔細看都看不到它。
慢慢的,這個細小的光點起初以最緩慢的速度移動著,沒有規律,沒有節奏。而伴隨著這個光點兒的移動,它所遊走過的路線上逐漸恢複了些許的亮度。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光點兒越來越快,幅度也越來越大,直到最後把整個視野內的範圍都遊走了一遍。
伴隨著這個光點的遊移,我的視野終於有了一片溫暖且柔和的光亮來。
我突然無比的想睜開眼睛,可是耳朵卻又在這個時候傳來了惱人的嗡嗡聲,那聲音就好比蚊子在耳畔不停的震動著翅膀。
我終於忍不住罵出了聲。可這一罵,我才恍然明了,原來我已經能夠發出聲音了,這就證明我可以自主的控製自己的動作了。
更讓我吃驚的是,我的耳朵除了真真切切聽見我的聲音外,居然還聽見了我爺的聲音。
老天,難道他們已經在我身邊了?我驚喜萬分的大聲叫嚷著。
而我爺的聲音真真切切的出現了耳邊,那聲音越來越清晰,清晰的就如同他已經在了我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