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體會到那個“走投無路”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我們兩個人不敢往前,也不敢後退,如同讓孫行者用金箍棒畫了圈,隻有老老實實的呆在圈裏才是最安全的。
好半天,憨子哆哆嗦嗦的問我:“我說······這······是不是鬼打牆啊。”
其實我也並不知道這個屬不屬於鬼打牆,不過對於慌亂的我而言,有一個詞兒能夠解釋麵對的東西,總歸是好的。反正在我聽到憨子嘴裏有了一個對此事的見解後,莫名的多了一份冷靜。可能人最害怕的不是什麼妖魔鬼怪,而是一無所知的迷茫。
但是冷靜過後問題依舊無解,因為憨子隻是聽別人講過遇到“鬼打牆”的經曆,可並不知道遇到的時候該怎麼對付。
我模糊的記得家裏的長工駝背老頭兒好像曾經講他奇遇的時候說過,“鬼打牆”是走不出去的,任憑你在當中怎麼跑也不可能跑出那個迷魂陣。因為一旦遇到鬼打牆就等於是你的魂魄已經被那妖魔鬼怪給迷住了,腳下就是再怎麼用勁兒,都是在原地打圈圈。
憨子聽了我的後,十分讚同。他說,他還聽娘講過人遇到不幹淨東西的時候,大聲的咒罵能夠驅邪的,越是狠毒的話越是作用大,俗話說“神鬼怕惡人”。
雖然我對此很是懷疑,不過看著憨子越發堅定的眼神,和身後黑乎乎的一片,也隻能權且相信他說的那套。
我們決定不再傻跑,反正都是繞圈出不去,還不如鐵定一條心,闖過去把那個牌坊給瞧個清楚,實在不行就當他一回惡人。
當然,作為“惡人”,我們會大聲咒罵,讓這個不見蹤影的怪力亂神的玩意兒知道我們是不好惹的。
有了主意後,這心裏便穩當多了。
不過為了能確保安全,我慫恿著憨子先罵兩句探探情況。憨子自然沒有覺出我的鬼主意。不過這小子也沒傻,小聲的衝著前方罵了一句,他這句話很是斯文,隻是簡單的要求跟那未知的鬼怪母親進行一下苟且之事。
這句話罵出來後,要不是當時情勢所迫的話,我絕對能笑出聲。因為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一個人罵人能罵得如此哆哆嗦嗦唯唯諾諾,生怕對方聽到似的。
“看來沒事兒啊。”我盯著安靜如常的四周,心裏暗自琢磨。往常在村子裏麵,憨子那罵人的話出口後勢必能引來一片的回敬聲音。
“我罵過了,該你來兩句了。”憨子望著我說道。
看來這小子的名字真是起錯了,也不知道他爹娘從哪裏看出這小子的憨厚了。不過畢竟現在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再彼此扯皮也沒什麼意思。
為了不在憨子麵前示弱,我也衝著前方罵了起來,不過我在憨子的話上加了輩分,我點了了那東西的祖宗來陪我歡愉。
我這一嗓子喊出後連自己也嚇了一跳,估計這一聲半裏地外的人都能聽到。相信他們肯定十分疑惑,為什麼荒天野地的有人要求日他們的祖宗······
伴著我悠揚的罵聲,憨子並沒有急著接腔,他悄然觀察了一下,確定周遭真的沒有什麼異樣後,長長的出了口氣。
他料想這罵人的法子似乎並不會遭來什麼打擊報複後,果斷的壯起了膽子。
他開始從七大姑八大姨那方麵下手,企圖用近親的關係來侮辱對方,當然他並不想再次讓我超過了輩分,於是沒等我接過罵人的話茬,便轉移了進攻方向。什麼舅媽跟了大伯,二大爺看了小姨子洗澡之類的事情讓他編排的好生熱鬧,就連吃飯的時候摳腳丫子,末了還吮吮手指去拿饅頭這等估計自己幹過的事情也給安到了那妖魔鬼怪身上。
我們兩個人肩並肩,一邊搖頭擺尾的衝著四周的空氣大聲罵著一邊往那黑乎乎的牌坊走過去。
日後的我實在不願回想那天的情形,因為我時常覺得,兩個傻小子邊走邊把祖宗龜孫的連同幾乎所有的親戚都發生性關係的話來回念叨實在是慘不忍睹。不過那晚我們罵的無比起勁,仿佛每罵出一句新鮮的話就能將那不知存在在哪裏的妖魔鬼怪給擊退一分似的。以至於後來有時候當我滿懷激憤無處發泄,找不出合適的話來罵人的時候,都不禁懷疑那天晚上已經將它們消耗殆盡了。
就在我剛剛接過憨子把對方跟母豬雜交出來的親閨女給非禮了的話,準備開罵的時候,憨子突然指著前方叫了一嗓子。
那明顯是受到驚嚇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