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漸漸的覺出點不對了,警覺地睜開眼。
她緩緩抬起頭來,對上了一雙深沉的瞳眸。
一絲迷茫之色從秦沐歌眼底閃過。
眼前這個男人,有著沉穩不凡的氣質。
他的身材魁梧高挑,身著一襲質地上乘的淺藍衣袍。
此刻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從秦沐歌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瞧見那暗夜中模糊不清的五官,卻看不到他真真切切的長相。
他靜靜的站在那裏用淩厲的眼神打量著她,“你不是不京人?”
有些慵懶韻味的磁性嗓音從他口中流溢出來。
在察覺到秦沐歌因他的話而顯得有些慌亂之後,他眼角微挑。
淡淡的笑紋讓他的淩厲中透露出一絲不經意的豔麗和清寒,看得秦沐歌更是心驚肉跳了。
真是見鬼了,分明是一個陌生的男子,為何會給她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呢?
“說,你是什麼人?混進城主府有何目的?”
原本站在男人身後的侍女緩緩的上前,出乎意料細致的蜜色手指輕掐著她的下巴。
秦沐歌反射性的抬手使勁推開她的手,有些忿忿的怒視著她道:“少動手動腳的!”
被她充滿怒氣的大眼一瞪,那侍女微微一愣,有些怔忡的道,“你……”
“你什麼你,我是什麼人你不必知道,你們的身份也與我無關。
總之你們若想要圖紙就在子時將我送到不京城郊橡樹屯,否則一些免談!”
撇過頭去不看他們主仆二人,秦沐歌冷冷地道。
“成交。”
“當真?”
“還有一個時辰,我們會將你安全送到。”
注意到她麵上飛快閃現的疑似心虛的表情,那男子的眼神頓時變得有些玩味起來。
微微一笑,他有些試探地問道:“那圖紙能否盡快繪製……”
“急什麼!出城之日就給你們。”秦沐歌粗聲粗氣的吼道。
“那好吧……”
男子低低的笑聲輕響而起,秦沐歌看著他的笑容,越發覺得有一種詭異熟悉感。
暗自嘀咕了一聲見鬼,她正想和那男子套套近乎,卻在開口的瞬間發現房間裏突然又多出一條身影來。
那人不知對男子說了些什麼,暗處的男人周身氣壓頓時凝重起來。
看了秦沐歌一眼,他對那侍人低聲交代了幾句,而後對她笑道:“待會他們會將你送到你要去的地方。”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男人幽深冰冷雙眸盯著剛剛跨進一樓大廳的銀發男子,臉色有些陰霾。
從南陵一路追尋而來,他打探了不少的消息。
在看到那藍眸銀發的男子之後,男人俊眉蹙了起來。
此人名喚粟裕,在西苑是個極其詭異的存在。
而且性格十分怪異殘暴。
隻是,傳說粟裕那魔頭不是有潔癖的嗎?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饑不擇食了?
連這種二流的妓館也不放過?
“主子,你看是不是先回避一下……”
從南陵一路過來,曾經在路上見識過那隻藍眸銀發的變態收藏的手段。
沒想到來到不京城又給碰上了。
“走。”在大廳裏那雙藍眼眸注意到他之前,他們的身影悄然消失於暗處。
粟裕此刻的心情用糟糕兩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了。
到嘴的肥肉飛走了不說,他甚至連搶食的人是誰都不知道,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以他的脾氣,城主府因為這事自然又是雞飛狗跳了一番。
府裏的獅子寵物的肚子似乎又肥碩了許多,城主大人為此也終於暴走了。
事實證明,變態如粟裕之流在暴走的秦斬風手中也一樣討不到好。
臉上的傷倒是已經不留痕跡了,但內傷……
看來必須盡快找到秦沐歌回西苑京都了,這個攝政王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了……
不動聲色的看了身邊的跟班一眼,粟裕的語氣中透出一絲凍人的冷意:
“確定是這裏嗎?”
“是、是……”
“給我搜。”
當見到他的人悄然隱沒在人群中之後,粟裕再也不能忍受劣質香粉對自己的荼毒。
他掏出潔白的手絹輕輕掩住鼻子,厭惡的看了一眼惡俗的大廳。
然後轉身就走,一直走到離該妓(和諧)院足夠遠的位置才停下來。
靜靜的站在喧鬧街角的拐角之處,他抬頭望著顯得有些渾濁的天空:
“真是個麻煩,也許還是做成皮囊比較好。”
***
“他們在找人?”
是在找她嗎?
她到底是誰,為何帶會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呢?
“是的,主子,不過他們什麼也沒找到。”
說話之人語氣裏帶著一絲自得,作為一個隱藏在不京長達數十年的臥底,他對於自己所擁有的這間二流妓館的暗道還是很有信心的。
“繼續打探那個城主府攝政王的真實身份。”
幽深的眸子閃過一絲戾氣,而後似想到了什麼,他眉宇間的淩厲微微一鬆:
“早日找到麒麟和沐歌,我們就可以回不死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