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沒看錯的話,裏麵那漂浮在某種液體中的是一顆眼珠!

“漂亮嗎?”

那男子突然看向她,輕揚了一下手中的瓶子。

“這我曾經最喜歡的一件收藏品。”

他的語氣種帶著一種懷念。

帶著微笑似乎回憶起當初得到這件收藏品之時的喜悅。

秦沐歌卻覺得異常的詭異。

事實上,當她被帶上馬車,她看到這個男子的第一眼就認出他了。

當時在青山城見過的那個看不出深淺的貴族。

想起他當時煽了做過偽裝的她一掌。

還說了句什麼來著……

“真是浪費了一雙好眼睛。”

這一刻她多痛恨自己的記性這麼好。

這一刻她多怕呀渾身輕顫著。

她偷偷撫了撫豎直的寒毛,幹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心裏卻在哀嚎:完了,遇到個戀物癖的變態。

還不是普通的戀物癖。

他喜歡收藏眼珠呀眼珠!

那男子似乎並沒注意到她的異樣。

愛憐的撫摸著瓶子,他繼續說道:

“當然,我現在仍然喜歡它,可是卻不是最喜歡的了,因為……”

輕頓了一下,他突然突然伸出手臂抬起她的下巴。

對著滿臉驚恐的秦沐歌笑道:

“我今天見到了一雙更美的,真美,那樣的晶瑩剔透,我真喜歡。”

秦沐歌此刻已經萬分的確定眼前這個男子是個變態。

還不是一般的變態……

“不、不、不,很一般很一般,我的眼睛真的很一般。

與你、你手上那顆差、差遠了……”

“噓。”

他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她柔軟的唇瓣上,柔聲道:

“不要謙虛,你的眼睛真的很美,以前難道都沒人讚美過你嗎?”

“沒有,沒有,我真的很普通……”

不等頭皮發麻的秦沐歌說完。

他突然收斂住笑容,有些傲慢的打斷她:

“我說美就是美,難道你在懷疑我的鑒賞能力?”

“不敢,不敢,這位大人。謝謝您的援手,我的傷其實沒什麼大礙。實在不好意思繼續打擾您,不如就此別過……”

她忍住解開穴道之後的酸麻感覺,扶著車廂就想站起來。

“好。”

他答得幹脆,幹脆得秦沐歌都以為自己幻聽了?

卻又聽他低喊到:“停車。”

當馬車停穩之後,秦沐歌一瘸一拐的走到車門口。

巍巍的推開車門,側頭看了他一眼。

見他撐著頭似笑非笑的望著她,並沒有出聲阻止。

她暗暗咬了咬牙。

正要跳車,卻聽他悠悠的道:

“我這個人,並不大方,甚至是小氣的,若有人欠了我什麼,我必定要他百倍償還。”

秦沐歌的身體抖了抖,卻還是頭也不回的下了車。

“今天我的心情很好,算你便宜點。

救命之恩呢,就用一雙眼珠來償還,不過分吧。”

話音一落,秦沐歌就發現自己在瞬間失去了自由。

不知從哪冒出兩個壯漢來一左一右的鉗製住她的胳膊。

然後就看到一穿得很省布料的妖豔侍女捧著一把匕首和兩個水晶瓶子過來了。

那侍女麵上雖然帶著薄紗,但那雙眸子卻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而且最重要的是,秦沐歌竟然覺得有些眼熟。

那把一看就很鋒利的匕首在她眼前放大。

她想掙紮,卻隻得到被禁錮地疼痛。

“別怕,我的侍女技術很好,不會很痛的,忍忍就過去了。”

秦沐歌承認她被嚇到了。

這一刀子剜下來,她將少掉兩個零件。

但讓她向這個變態求饒,她卻是做不到的。

自知掙紮無望,她唯有緊咬住嘴唇,閉上雙眼,倔強的等待劇痛的來臨。

望著她倔強的小臉,一直望著她的湛藍眸子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來。

他走下車,來到她身邊。

俯視了她半晌,突然伸出手來輕撫著她的臉龐。

“我改變主意了,這麼美的眼珠或許呆在原來的位置會更合適。”

秦沐歌聞言心裏一喜,卻又聽到他:

“還是將整個都一起收藏吧。”

大手一揮,他瀟灑的一個轉身,“紫瞳,她就交給你了。”

“紫瞳?”

當秦沐歌聽到這個聲音之後,麵色陡然一白。

她定定的望著那個麵上帶著薄紗的少女。

那薄紗雖然遮住了半張臉,可秦沐歌卻依稀能夠分辨出來。

那張臉的確是帶了假消息來之後,又突然莫名其妙消失的紫瞳。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而麵前這個藍瞳銀發的男人跟夙玉不但名字讀音相似,就連那詭異的特征也相同。

難道是巧合?

當秦沐歌用質問的目光望向紫瞳的時候,卻發現她目光裏麵是濃濃的疏離。

看那樣子,在見到自己的時候,一點兒都不驚訝。

甚至連見到熟人的片刻的詫異都沒有。

怎麼可能?

紫瞳竟然不認識自己麼?

當紫瞳將秦沐歌迅速架走之後,血紅眼眸的主人——粟裕再也繃不住了。

跳進馬車,他麵目有些扭曲的扒下自己的褲子。

死死地望著那片已經擴散到大腿的綠色。

先前套著皮囊也就罷了。

眼不見為淨,可這會兒這麼直觀的看著自己綠油油的腿,那真是讓他無法忍受。

更讓他狂躁得想殺人的便是那發作起來鑽心的瘙癢。

請了不知道多少個藥師,卻沒一個有能耐的。

翻了個身,他實在癢得受不了了。

呼地一下坐起來,招來勃名交代了幾句。

便身形一閃快速離去,還是先行一步回西苑找攝政王叔比較穩妥。

至於容景他們……

哼,隻要他們此刻還在這裏,就別想再活著走出去!

***

秦沐歌很焦慮,被關在車廂裏已經三天了。

這期間,她僵硬的四肢基本上已經好利索了。

她曾經試圖找機會離開,卻發現自己被人給軟禁了。

除了正常的排泄她根本無法踏出這車廂一步。

“喂!紫瞳!你們家主人到底去了什麼地方呀?”

又到了吃飯時間,紫瞳將飯菜往車廂裏一放,就轉身欲走。

秦沐歌見狀立刻撲過去想拽住她。

撲了個空!

好吧。

被關進這裏的第一天她就嚐試過用暴力的手段將紫瞳製服。

卻在出手的瞬間就絕望的發現。

這個紫瞳比她強多了。

她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而且,秦沐歌總是覺得她那雙眼睛有些奇怪。

不似以前認識她那般。

以前雖然她不喜歡紫瞳看容景的目光,因為裏麵好像是藏了太多的欲說還休。

但是現在卻隻剩下一片死寂。

即便是看到自己,也未曾有一丁點兒的起伏和波瀾。

而且據她所知,紫瞳壓根兒就不會武功啊。

“哎哎,別走,紫瞳!你就讓我做個明白鬼吧,我們到底要去哪裏?”

“去與主人彙合。”

“彙合?去哪裏彙合?”

“無可奉告。”

拋下這句話,紫瞳再也不看她,徑直下了馬車。

“混蛋!”

當車門再次無情的關閉落鎖之後,秦沐歌氣得對車廂狂踢了兩腳。

當然,痛在她身,這特質的門窗可真硬。

怎麼辦?

卷縮在角落,她苦惱的揪住頭發。

容景,容景,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找到安全的落腳點了嗎?

他們肯定也在擔心她吧……

一想到容景受傷了,而且那個家夥一定會不顧自己的傷來找自己……

想到他會有的的反應,她就難受得緊。

她以為他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哪裏想到會有這一天,這都怪那個粟裕!

或者說這都怪青山城那個詭異的城主。

他也真夠看得起他們的呀。

派了那麼一個高手來當臥底。

鬱鬱的抱頭靜坐了一會,她收起低落的情緒。

跳起來對著車門砰砰的捶打起來。

目前當務之急,是如何逃出去。

不管怎樣,她必須想辦法在一個月之內,趕到金陵去與他們彙合。

“停車!我尿急,放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