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歌已坐在亭子裏喝起了閑茶,她有個習慣,不喝太熱的水喝太冷的水。
通常喝涼茶,那便是放涼的茶水。
說要喝熱茶,那便是稍微熱一點的溫水了。
秦沐歌心中還記掛著當初方離離有意在自己麵前露出身上痕跡的那一個動作。
如今容耀來到了金陵,她不得不防。
所以,即便是為了容景,今日她不會下狠手。
可若是方離離再那般不知好歹,她就不會像今日這般客氣了。
“這回是溫的,”秦沐歌平靜道:
“下回再讓我聽說你要撕了誰的嘴,我便敬上你一整壺的熱茶喝,看看到時候到底是誰撕爛誰的嘴!”
方離離打了個寒噤,濕噠噠地跪坐在地上。
在大驚大怒又大懼之後,哪怕是因為被當日被那群暴民擄走,她也沒有這種被人輕鬆拿捏在手心的懼怕感。
心中正有種恐懼慢慢滋生,叫她不敢抬頭看一眼亭子裏說話的人。
這是她頭一回清清楚楚地意識到,已經不一樣了。
當初是因為要籌集賑災款,所以秦沐歌才會客客氣氣的,故意走進她們設下的圈套。
如今金陵隻需要籌備善後的工作,秦沐歌完全可以代替容景發話。
自己雖然已經是容景的人了,可這件事卻隻有自己一個人知道。
她不是容景的王妃,壓根就沒有資格跟秦沐歌去爭。
現在的秦沐歌對她而言,就是一個身份尊貴的王妃,不容褻瀆。
“今日之事,就此揭過,我做個主,日後誰也不許再翻舊賬,都先掂掂自己斤兩,若哪個要借今晚之事為難誰,我第一個不饒她。”
秦沐歌涼涼地丟下一句話,讓她們自己想去。
一手搭了連翹的胳膊,走出廳子。
“悠然回藥房去吧,連翹隨我來換身衣裳。”
說完這話之後,秦沐歌便與連翹一並朝著臥室那邊走了過去。
直到眾人瞧見秦沐歌和連翹的身影已然是遠遠的拐上了長廊之後,其他三個少女才戰戰兢兢地起了身子。
其中一個小心翼翼地走到方離離的身邊,伸手想要去扶她。
“方姐姐,王妃已經走……”
那個“了”字還沒有說完,便叫跪在地上的方離離猛的站起來,一把給推了一個趔趄。
若非一邊另外兩個少女扶住,恐怕就要摔倒地上去了。
眾人見方離離麵色不虞,也不敢大聲,隻得是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
倒是方離離受了這麼大的屈辱,氣的雙眸通紅。
她緩緩從懷中摸出那塊屬於容景的玉佩。
頷首望著那已經微微泛白的手指,方離離終是隱忍不住,起身便朝著書房那邊跑了過去。
那幾個世家小姐瞧見方離離頭也不回的跑走了,生怕她一時衝動又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一個個相視一看。
“要不然我們趁機趕緊走?剛才王妃說了這事不會再找我們的麻煩,要是方離離再捅出什麼簍子來,也不關我們的事情了。”
一聽這話,另外兩個也是連忙點頭。
一個個拎起裙擺飛快地朝著行宮的門口跑了過去,想要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而行宮的書房門口,胡蒼才剛剛推開書房的大門,便叫方離離給闖了進來。
那臉上的水漬還沒有來得及擦幹,她就衝進了裏間。
不過轉了一圈,卻沒有發現容耀的蹤影。
轉身,卻看見胡蒼冷著一張娃娃臉,抱胸冷眼瞪著她。
“胡蒼,你說,世子去哪裏了?”
胡蒼聽到方離離這質問的口氣,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世子爺要去哪裏,輪得到你來管嗎?”
“你……”方離離一聽這話,氣的肺都要炸了。
“你們要是不能讓我如意,我爹才不會將跟不死島聯係方式告訴你們,到時候不死島上麵的藥草你們也別想要!”
一聽到這話,胡蒼原本還凝著些許笑意的臉突然就陰沉了下去。
他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掐住了方離離的下頜。
一雙冷眼居高臨下的俯視方離離。
“我之前忘了告訴你,世子爺最不喜歡別人威脅他。
這話在我這裏說說就算了,若是叫世子爺知道,別說你,就連你們方家也的跟著倒黴。”
胡蒼說話的語氣太過於陰鷙。
特別是那雙可怕又陰冷的眼睛,仿佛隨時都可以將人給吞噬了去。
這可怖的樣子,叫方離離一時間也被嚇呆了。
“你、你,我……”
她“你你我我”了半天,也沒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望著她瑟瑟發抖的樣子,胡蒼才猛地鬆開了手。
方離離一時不受力,雙腿一軟,差點摔到了地上。
胡蒼冷眸一閃,瞧見了方離離掌心握住的玉佩,麵上浮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來。
“既然你想見世子,那我不妨告訴你。
他現在去容景的臥室了,如果你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碰上秦沐歌。
到時候,要世子爺幫你做主就不是什麼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