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抿了抿唇,眸子裏麵劃過一抹亮色。
她這次回來是肩負重任。
剛才若不是要護著懷中的物件不被方離離那群人給搶走,她才不會受這份委屈呢。
可是,一想到自己能夠幫襯上小姐,連翹又覺得自己這個委屈倒是沒有白受。
瞧,這不,小姐一定會幫自己叫她們還回來的。
“悠然,我的貼身丫鬟連翹,你應該見過吧?”
秦沐歌眉眼彎彎,好似壓根兒就沒瞧見身邊那幾個女人。
韓悠然淡淡的看了連翹一眼,輕輕應了一句,“嗯。”
連翹抿了抿唇,拭了一把小臉,便道,“多謝悠然公子。”
這亭裏掛有四角燈籠,比外麵清楚許多。
連翹眼裏的茶水抿去,才看清韓悠然相貌。
早就聽說過北韓六皇子韓悠然一表人才,而今一見,果不其然。
又想他剛才出麵維護,不免對這位寧靜淡泊的貴公子多了幾分好感。
很快便有侍女將茶水送了過來。
一邊負責服侍的侍女斟了一杯,摸了摸,才奉給秦沐歌,她卻不接。
“熱麼?”
“有一點,但能入口。”
“好,”秦沐歌這才掉過頭去同那幾個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喘一下的小姐,語調冷淡道:
“今日之事,我念你們初犯,我又不是親自在當場聽聞。
六皇子這裏,我可幫你們捂一捂,但連翹這裏,就要你們自己求情。
她要是不肯幫你們隱瞞,那我隻好原本將今日之事稟報王爺,請他替我做主。
再叫你們家裏人親自來行宮領你們,順道與我說說,是如何教的你們忤逆犯上,羞辱皇室。”
聞言,其他三人不說如何作想,方離離是懼意未消,又生羞惱。
她剛才還欺辱了連翹一通,這就叫她去求人,她如何拉的下臉?
但要顧全麵子,誰保證秦沐歌不翻臉,即便告不到宮裏,單叫她們家裏來領人,也夠喝一壺的。
她在猶豫的當口,已有人先結結巴巴出聲道:
“連、連翹姑娘,我們方才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請、請你幫我們瞞一瞞,莫告我們可好?”
“是、是啊,”有一個開口,就有第二個肯拉下臉,“求求你了,咱們又沒什麼深仇大恨,不過是平日拌拌嘴,你就幫幫我們吧。”
連翹忽閃了幾下眼睛。
見這幾個人一改前不久的猖狂,低頭做小,心中不可謂不爽快。
扭頭看著臉上掛著全憑她自己拿主意的意思的秦沐歌,猶豫了一番。
覺得不能做事太過,正要饒了她們,就聽方離離好聲出言道:
“連翹這點肚量想必是有的。”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讓連翹想起來,就在不久前,她還處處設計想要為難王妃。
一想到這裏,連翹就來了火氣。
“哼,我一個小女子,哪裏來的什麼肚量,我隻道實話實說,哪比的上那些信口雌黃的?”
聽這話,下頭幾個哭喪了臉。
秦沐歌卻露了笑,她是愈發喜歡連翹的性格,軟而不屈,直而不硬,當真招人喜歡。
“好了,都少說一句,這裏是行宮的花園,等下招了人來,你們誰都不好看。”
“王妃……”
連翹小了聲音,眼裏滿是委屈。
“時辰不早了,我也沒精神應付你們,今天的事我來做個和事老,這事情就算了。”
秦沐歌沒等下麵幾人鬆一口氣,轉手將茶杯遞了出去。
“不過咱們兩個也不能白受委屈,方才是哪個敬你茶水,你去還了她吧,這水還燙,你慢著些倒。”
連翹愣愣地接過茶杯,走下亭子,站到一臉驚懼的方離離麵前。
這才聽明白秦沐歌意思,此敬茶,非彼敬茶。
“連翹——”
看著連翹手中那杯熱茶,方離離強作鎮定。
為不讓秦沐歌聽見,壓低了聲音對著麵前的人咬牙道:
“你當真是要與我為難麼?你可要想好了。”
又被她暗話威脅,原本還在猶豫的連翹,立馬被激到了,憤然一聲喝斥,手裏的茶水想也不想便潑了出去。
“怎麼,我若是為難你,你便要像之前說的,找人撕爛我的嘴嗎?”
“啊——”
在被茶水濺到臉的一瞬間,方離離便恐懼地扯著嗓子大叫起來。
雙手飛快去捂臉,來之不及,被潑了一臉。
喉嚨嗆了一口水,當時就斷了她的驚叫。
那侍女知道秦沐歌要在這裏辦事,早支開了附近的人。
這點嗓門,在偌大的花園裏,驚不起半點波浪。
“我、我,咳咳,我的臉——”
方離離身邊的三位小姐一臉菜色地朝邊上挪開。
連翹眼看著她就要在地上打滾,心中忽然覺得自己可笑。
同這樣一個狗仗人勢的東西,她是氣什麼呢?
於是不耐煩地提醒說:
“行了,你的臉沒事,這茶水一點都不熱,是溫的。”
方離離傻乎乎地停下,摸摸臉,再摸摸手——
果然溫溫的一點不燙,沒再繼續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