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3 / 3)

沈雲蕎研讀著他的神色,“你這個樣子,是同情她,還是——怎麼個意思?”

“不。我隻是在奇怪,怎麼會有那麼一個禽獸一般的表親。”高進這樣說著的時候,流露出嫌惡的神色。

沈雲蕎稍稍釋懷,“還以為你在同情章蘭婷。”

高進挑眉,他同情章蘭婷?怎麼可能呢?

“最好是別濫用同情心。”沈雲蕎神色淡漠,“洛揚被順昌伯冷落甚至嫌棄,她也有一份功勞。是,你作為旁觀者,可以說順昌伯不值得洛揚在意,但是你要明白,父母是每個人從年少時就要尊敬的人,誰如果從小就看穿父母是善是惡才真是奇了。嗯,扯遠了,還是說章蘭婷。沒有她作惡在先,現在受這些苦的就是洛揚,憑什麼?章蘭婷是在自食其果,原本順昌伯府與武安侯府是不會有任何牽扯的,是她為著一份私心陷害洛揚的,這也是她選擇的路。她要是不想嫁,都不用自盡,隻需要一把剪刀斷了長發,便能與這塵世絕緣,她肯麼?她不肯。她到現在活得狼狽不堪,興許心裏在想的是自己很了不起——為了父母手足遍體鱗傷,那可真是孝女典範啊。”

高進聽得她這一番話,啼笑皆非,抬手拍打著她額頭,“為什麼你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總是以為我心智還不如你呢?我要是有那麼多同情,早已死了無數次。我對那門親事的厭惡,來自於我與宋府的牽扯——那是我一個洗不清甩不掉的汙點。”

“話可不是這麼說。”沈雲蕎反駁,“洛揚是順昌伯的女兒,但她與順昌伯是兩回事。”

“我知道,就像你與沈家不可相提並論一樣。”高進目光和煦,“但是,你心裏還是在意的,我沒說錯吧?”

沈雲蕎這才釋然一笑,“明白了。”

最先進入風溪的,是俞仲堯、章洛揚、高進和她四個人。他們麵臨著一些選擇:或是做風溪忽然冒出來的大富之家,或是做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小商賈,或是做平民百姓。

沈雲蕎對做平頭百姓興趣最濃,那天繞著手臂對其餘三個人說道:“隻有做最不起眼的百姓,才能以最快的時間了解一個地方。”

章洛揚立時道:“那我跟你一起。”語畢看了俞仲堯一眼,補充道,“我一定要和雲蕎一起的。”

高進老實不客氣地打擊她們:“了解這個地方,不勞你們費心。首要目的是找人,其次才是如何消磨餘下的光陰。”他看向沈雲蕎,“等該找到的人找到了,你可以易容成任何一種人,就算你想沿街乞討,也不會有人阻攔。”

沈雲蕎抓了抓額頭,章洛揚撓了撓臉。

俞仲堯這才道:“三進的宅子,住得下。”

沈雲蕎瞥了一眼高進,一臉不得不認命的表情。唉,就要跟這廝假扮夫妻了,而且人家還有著冠冕堂皇的理由——這叫個什麼事兒?末了,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問俞仲堯:“三爺,洛揚的容貌,要不要我幫她改一下?”

“不用。明日再說。”

“……?”這位爺的心思,誰能猜得出?

“走。”俞仲堯對其餘三人偏一偏頭,率先前行。

沈雲蕎吸了吸鼻子。她一直以為要掩人耳目,結果卻是完全可以大爺一般進入風溪。

那一刻,她以是大周人為榮,因為大周有俞仲堯——不論到了什麼鬼地方,人家照樣兒不改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