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明帝之後的前秦君主苻堅對官員也要求必須精通儒家的經學。《資治通鑒·晉紀二十五》載,晉簡文帝鹹安二年(公元372年),苻堅下詔說:“關東之民學通一經、才成一藝者,在所以禮送之。在官百石以上,學不通一經、才不成一藝者,罷遣還民。”意思是,關東的百姓有學問能夠精通一經、才有一藝的,所在州縣應以禮節送到官府。享受百石以上俸祿的官員,學問不能精通一經、才無一藝的,罷官為民。所以,當時前秦的強大是與此密切相關的。
到了隋唐之後的科舉時代,除戰亂、開國初期外,公卿中出身於刀筆吏的確實很少。
總體來說,儒家的經典涉及修身治國,確實不是那種不懂經典、出身刀筆的人能理解的。《資治通鑒·唐紀九》載,貞觀二年(公元628年),唐太宗問王珪:“近世以來治國理政更加不及古代,這是為什麼呢?”王珪回答道:“漢代崇尚儒術,宰相多用通曉經學的儒士,所以風俗淳厚。近世以來重文而輕儒,又參以法律,這就是治世化民之所以日益衰微的原因。”唐太宗認為很對。
所以,想要成功的人,要多讀儒家經典,這裏麵有修身治國的大學問,也包含了立身做人的大原則、治國理政的大方略。
02 為什麼說霍光不學無術導致死後宗族覆滅?
司馬光在《資治通鑒·漢紀十七》中引用了班固對霍光的一段評論。
這個評論說,霍光受漢武帝輔佐幼主重托,掌握漢室的安危,他匡扶國家,安定社稷,擁護漢昭帝,策立漢宣帝,即使是周公、伊尹也不超過他!然而霍光“不學亡術,暗於大理;陰妻邪謀,立女為後,湛溺盈溢之欲,以增顛覆之禍,死才三年,宗族誅夷,哀哉!”就是講,霍光不學經書而學問修養不夠,不明大的道理,隱瞞妻子的邪惡陰謀,立自己的女兒為皇後,沉溺驕傲過滿的欲望,增加了覆亡之禍,霍光死後僅三年,宗族就遭誅滅,可哀啊!
這裏麵特別提到霍光“不學無術”,不明白大的道理這一事實。我們來看看《資治通鑒》是如何講述的。
《資治通鑒·漢紀十六》載,起初,許廣漢的女兒嫁給皇曾孫劉病已,許氏一年後生了一個兒子名叫劉奭。幾個月之後,皇曾孫劉病已被立為皇帝,即漢宣帝。這個時候,霍光有個小女兒,與皇太後很親近,公卿們議立皇後,心中都擬立霍光之女,但沒有說出來。漢宣帝下詔尋找微賤時所用的寶劍。大臣們知道皇帝的心意,就奏請立許氏為皇後。元平元年(公元前74年)十一月,漢宣帝立許氏為皇後。霍光認為皇後的父親是受過刑的人,不宜做封國的國君,一年多後才封許廣漢為昌成君。
本始元年(公元前73年),漢宣帝下詔有關部門議定對安定宗廟的有功人員進行獎賞。大將軍霍光增加食邑一萬七千戶,加上以前的食邑共有兩萬戶。車騎將軍、富平侯張安世以下加封的有十人,封侯的有五人,賜爵關內侯的有八人。
大將軍霍光叩頭歸政,漢宣帝謙讓不接受。朝廷各項政事都先稟告霍光,然後上奏皇帝。自漢昭帝時,霍光的兒子霍禹、霍光兄長的孫子霍雲都被任命為中郎將,霍雲的弟弟霍山被任命為奉車都尉、侍中,統率由匈奴和越人組成的軍隊;霍光的兩個女婿為東、西宮的衛尉,霍光的兄弟、各位女婿、外孫都可以參加朝會,擔任丞相府曹、大夫、騎都尉、給事中等職,霍光家族結黨連成一體,在朝廷上根基很深。等到昌邑王被廢,霍光權力更加大了,每次朝見時,漢宣帝總是謙虛恭敬的對待他。
本始三年(公元前71年)正月,許皇後(諡號“恭哀”)駕崩。當時霍光的夫人霍顯想讓小女兒霍成君成為漢宣帝的皇後,但沒有途徑。恰好許皇後正處在妊娠期間,生了病,女醫生淳於衍,是霍顯所喜歡的,曾經入宮侍奉許皇後,為許皇後看過病。淳於衍的丈夫名叫賞,擔任掖庭戶衛,對淳於衍說:“你可先拜訪霍夫人,為我求得安池監一職。”淳於衍就按丈夫所說的請求霍顯,霍顯於是心生一計,屏退左右,對淳於衍說:“你請求托我辦事,我也想請求你幫我辦事,可以嗎?”淳於衍說:“依夫人所說,有什麼不可以的呢?”霍顯說:“將軍(霍光)平日素愛小女兒霍成君,想讓她成為最尊貴的人(皇後),願以此托付給你。”淳於衍說:“這怎麼說?”霍顯說:“女人生孩子,是件大事,九死一生。如今皇後即將生子,可趁機投毒藥除掉她,霍成君就可當皇後了。如果蒙你大力相助,事成之後,定當與你共享富貴。”淳於衍說:“皇後吃的藥是醫生們共同決定的,常常要令人先嚐,那怎麼行呢?”霍顯說:“這在於你如何做了。將軍(指霍光)統領天下,誰敢說呢!即使有什麼緩急之事,也需要霍光相護,隻是恐怕你無意幫忙吧!”淳於衍良久才說:“願意盡力!”於是淳於衍就將毒藥附子搗碎,帶入長定宮。許皇後生產後,淳於衍取出毒藥附子,摻合成大藥丸讓皇後服下。過了一會兒,許皇後說:“我頭昏,藥中是否有毒?”淳於衍回答說:“沒有。”於是更加煩懣,終於死去。淳於衍出來後,見到霍顯,相互慰勞,也不敢重謝淳於衍。後來有人上書控告各位禦醫侍疾沒有盡心,都收治在獄中,並以大逆不道之罪彈劾逮捕。霍顯驚恐著急,即將此事全部告訴霍光,並說:“既然如此失計,不要讓官吏急著抓捕淳於衍!”霍光大驚,想自己舉發這件事,但心中不忍,猶豫不決。恰好有關部門上奏這件事,霍光便批示不要追究淳於衍。霍顯趁機勸霍光將女兒霍成君送入皇宮。
本始四年(公元前70年)三月,漢宣帝立霍光的女兒霍成君為皇後,大赦天下。起初許皇後出身微賤,登上皇後位時間不長,她的侍從官、車馬、服侍都很節儉。等到霍成君成為皇後,車駕、侍從更加盛大,賞賜的官屬以千萬計,與許皇後時懸殊很大。